田野越来越深,水泥路面绵延不断,前方逐渐出现一座村庄。到处是破败的房屋,让人怀疑这村庄是抗日战争遗留下来的纪念建筑群。
还好这时GPS有了强烈反应,表明小金就在这里。
芭比看了一眼周围房屋,心念小金你受苦了。又看了眼房屋门前的狗,心想这下得冒险了。
她是最怕狗的。
大概村子里的狗没怎么见过世面,看见村头来了个奇装异服的大块头,像人又像熊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生物。于是发挥看见本能,疯狂大叫起来。一呼百应,扶老携幼,整个村子笼罩在震天响的犬吠当中,芭比面前排列出现几十只恶狗。
......
楚楚决定离开这里,她上网的时候看到机票预订,想也没想定了下来。大概心里早想着离开,所以才会做的这么坚决。她可以为了李仁川远走他乡,为了李仁川放弃名利地位,但她怎么能为了他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样子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吧。
这么多的纠缠不休、喧嚣争斗,有很多是因她而起。如果她退出、离开,就算不能彻底熄灭,至少能减少一根木柴。他们都是这场大火的牺牲者,烧掉了无数时间精力与感情。去他的明星,去他的光环,这些统统都不要了!
机场熙熙攘攘,行人来去匆匆,大厅里早早亮起了灯。
楚楚坐在候机厅,手边一只便捷的小箱子。比起旁边大包小包的人,她走得真叫干净利落。
也许应该通知芭比的,可万一她不让走怎么办?所以还是到了国外再通知吧。
她听到广播里报告飞机的班次,有自己乘坐的一班,于是起身。
十米开外的地方,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大厅里灯亮的太早,行人来去如影,她以为自己纯粹是出现了幻觉。
而那个人却是真实的,而且越来越近。
李仁川以为自己就要错过,但终究是让他赶到。
他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错过。
楚楚等他到了面前,大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仅要问,还很想打他。都已经决定好了,都宣布金盆洗手隐退江湖了,哪能再回去?为什么要破坏自己的计划,为什么最后一刻出现,为什么......不早点来呢?
害自己伤心难过这么久。
“我来接我女朋友回去。”看见她流泪,李仁川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化成了空白。语言如此苍白,这一刻他只想拥住她不让她走。
“如果有一天你厌烦我了,我会放手。”他说。
“笨蛋,你应该说我永远也不放手。”楚楚说。
回去的路上,楚楚让他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开。
才出机场没多久,仁川以为她后悔,紧张的问去哪里。
“回家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当然得让妈妈看看你。”
他担心的样子很好笑,好像车里载的是什么珍宝。这一刻楚楚终于鼓起勇气,去面对自己不敢面对的问题。
......
此时芭比比较痛苦,一方面来源于陌生的破村子,一方面来源于身上的咬伤。不管怎样,她还是冲破恶犬阵冲进了陌生的破村子。GPS的电量少之又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小金,只知道自己离他越来越近。
小金在一片昏暗中醒来,他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周围是陈年旧物的气味。头顶上一扇小窗,落下半明半暗的光,正好照亮了前方一堆垃圾。木柱上方落下水滴,像某种计时工具,以均速掉进他的脖子里。比起这种又凉又痒的感觉,以及角落里忙着搬家的老鼠,绑着真的不算什么了。
这是一座化肥仓库,一场化学药品爆炸案正在紧锣密鼓的计划中。
小金的腿被打折了,不然他可以用脚趾够到墙边一块锈刀片。他想自己就算划开了绳子,也只能用手爬出去了。如果化学药品能够延缓泄露的话。
但是干渴让等待也变的难受起来。
大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一线光射进来,小金赶紧闭上眼。
那呼唤却如此清晰。
“小金,小金,你在哪儿?”
“呃——呃——”
这是小金唯一能发出的声响,像是绝望的兽类。
好在希望来临。
芭比没有多少时间,她必须加快速度,满仓库刺鼻的气味,预示着这里将要发生爆炸。
从垃圾堆中找到一块砖头,想用锋利的砖刃儿割开粗绳,结果那脆弱的方块很快碎掉了。
真是不经用!芭比气极,俯下身体用牙齿一点点的咬。很快她嘴里满是血水,却一刻不能停。这里的气味越来越重,就算不爆炸,他们也会被毒死。
“芭比,谢、谢、你。”小金虚弱的说。
“还没救你走呢,说什么谢。”
芭比声音模糊,她感到一颗门牙松动了,下一秒很可能会从嘴里滚出来,要么和着血吞进肚子里。这真是儿童期以后发生在牙齿身上的最可怖的事情。
终于,最后一丝绳子被她咬断了!
小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混蛋,还要让我来背!
芭比再一次感受到男人的没用,干脆以后自己既当男又当女,根本没他们什么事儿。
她背着男人走出仓库,最后一秒,仓库内传来轰隆一声,火焰窜上高空,照亮四方。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大狗小狗们纷纷走出家门,再一次犬吠升天,震耳欲聋。
终于,还是做到了。芭比回头看这一场大火,感谢它没有烧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