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我们的不是我们的所憎恨的东西,而恰恰是我们所热爱的。
西大陆分踞于炎海西部南北的两大领武阁主领土——白夕领地与青海领地间爆发战争。
双方一个有【护德派】作为支持,另一个则是有【维新派】作为支持,战火一经燃起便迅速扩大,短短一个月,整个炎海都陷入了战争的泥潭。
虽然这两派同为帝朝(御世帝朝)组织,但在这场战争中却是各不相让,源源不断的向交战双方提供军事援助与武器输送。
周边地区的领主对这场战争极为关注——这是第一次有人公然反抗御帝,并声称以此要推翻御帝……
白夕领地主城和青海领地主城仅间隔一条东河,白夕领主仍采用旧时的人海流战术,往日无往不利的人海战术却因处在高地且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新民面前吃了苦头,终以【维新派】青海领主以30万【新民】大破前来封锁的160万【良军】并重创白夕领主,以致北方领主大量投靠,白夕领主溃逃南下……
不甘失败的白夕领主向京都借来军队,马不停蹄的回攻被占领的【赣州】,但仍被【维新派】青海领主以70万【新民】全歼压境的30万称为【皇朝精锐】的【浴血军】,北方以赣州以北地区全部投靠【维新派】……
南方雷御领主于5月18日响应起义,夜袭光义领地下属北启领地,5月20日全灭支援的40万大军,又在6月3日夜袭并占领光义领地直辖城【圣护】,但在义和团与义帮的镇压下处于僵持,直到6月7日全灭支援的衍星领主的70万【铁血军】,并擒获南下的白夕领主,于6月19日斩首。大慑护德派,出现叛出人员……
光义领主与衍星领主随之向雷御领主宣战,但一月内并未爆发如此规模的大型战役,同时,【十大领武阁主领土之一】——阙沙领地宣布拥护【维新派】……
这本应是一场毋庸置疑胜负的战役,可是开场维新派取得的巨大胜利与护德派内部的混乱对敌使这场战役似乎出现了转机……
在当今这个世界,战争并不少见,毕竟修士是一种动不动就会因为各种事端而大打出手的群体,这种战争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个人动手打架上升到了两群人打架”。
但这场反叛终以青海领主泄密与御言权出手宣告结束。
史纪373年8月18日,御言权对攻破天羽领地下属【北风城】的雷御领地宣战,19日,光义领主义帮与义和团及元昊领主道祁亲自上阵集兵攻击,9月2日,雷御领地中心【青禾城】被破,斩首叛出领主【雷墨】等派员,京都天羽城接管并合并领土,将【归恩城】与【青禾城】等一系列良土划入中央直辖,并将其他地区交于两领主自行决定,自此,南方战役结束。
8月19日,御言权动身与元昊领主卿萧无攻击原属【十阁主】但现从【维新派】的阙沙领地,但南方残存人员于9月7日归入阙沙领地,青海领地同时援兵抵达,战场僵持。
9月9日,青海领主泄密,投靠【护德派】。
9月15日,御言权与卿萧无动手偷袭运兵船,并顺之攻入领地主城,领主罗天战败,【阙沙领地】由【元昊,衍星,光义领地】瓜分。
9月19日,御世帝朝发布公文,宣布叛出人员全部清理,御世帝朝归于统一,并针对领主领地管理阶层中新加入【京官】。
——史策——【御世帝朝】——史纪373年
【西之御世帝朝·无主领地·北风城外】
任谁都不会想到,不远处的一堆废墟在几日前还是阙沙领地名为北风城的主城,空中弥漫着的腥臭血腥味并未使史论从焦躁与欣喜中摆脱,他的思绪紧紧缠绕在远在京都的那道身影上……
御皇,我从未想过背叛啊……
那只是一时心急啊……
可是当时,为何您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力量与忠心,难道不是帝王所求么……
树是梧桐树,城是北风城,鸿是江边鸟,您是心上人……
您才是我的心上人啊……
史论修长的身影背对斜阳,凝重的步子在东江边上缓移,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墨黑长发,衬托出他手中书页中隐约显出的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挺直的背脊,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义和团从未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他。
史论的脸上是交织的欣喜与焦躁, 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圣洁,无暇。
——已是一日了……
自骄阳微沉,史论的目光便摆脱那片红土,于是,步来的小路上充斥着他满是希望的目光……
只见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红豆,那种焦躁与欣喜中有掺入了慌乱……
——来了,属于自己的审判到了……
义和团只是一人到了……
看着面前山一样的胖子,他们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你应该知道结果了。】
史论不由得看向他那宽厚油腻的手掌,只觉他的手死命的握在心上,呼吸随之沉重,一种膨胀的倾诉感呼之欲出,可是……
有什么用呢……
能改变什么呢……
【为什么不是义帮呢……】
义和团俯视的双目被密集的肉褶遮掩,泪与血沉默着从史论的双目迸射,义和团的左手只是围着他的脖子让他倚在身上,右手探入他的后脑勺,迸射的脑浆中是义和团抬起的双目……
【我讨厌背叛御帝的人,我的“好朋友”……】
残阳中,雨悉悉索索的落下,孤独简陋的墓里,是不久前立于斜阳中的秀影……
望着那座刻着【青海领主史论】的碑,只是双臂无力地垂下来,一双手落在膝盖上。那手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来,像落在地上的蛆,一只手抚着膝盖,另一只手则用手背触着膝盖,手掌反过来朝怀里摊开,手指微微蜷曲,仿佛受了伤而不能再动弹,虎口上那个多年前一同刻写的【義】字,承载着从胸口留下的泪……
【当时我们可是立过誓的啊……为什么现在只剩我和义帮了啊……】
【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因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
【为什么你们的诚信如此廉价……都让御帝怀疑我了……御帝竟然怀疑我的忠诚……你们这样的叛徒,死不足惜……】
史论曾是义和团挚友,这不错,可是当他投入【维新派】的时侯,这就已经意味着他有异心了……
尽管他最后投向御帝,可是又怎么知道他不是隐忍为了下一次反叛?
或许史论之前与他结友也是为了往后叛出有了支柱……
他的投降可是在南方战役彻底结束之后啊……
一个叛徒自始至终都是叛徒,这有什么错……
义和团可是从御帝那里收到了雷御领地和阙沙领地的反叛计划书,只是青海领地……
【与这些人为伍的史论,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御言权的话隐约在耳边回响……
【他的证据早晚会找到的,等他做好反抗的准备,不如先杀了他……】
义和团的下手没有一点同情,他知道同情他人是把他人当作弱者而会使他人感到羞愧,对所爱的人,应锻炼他,使他提高,这才是真正的爱。
只不过这次锻炼的代价是他的一生,而已……
【梦紫罗,看够了么?】
【哼哼~】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轻靠在义和团背上,女子低垂着眼睑,沉浸在夜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义和团,对叛徒的怜悯可不好啊……】
她的目光轻落于义和团的背影,那扇墓碑……
义和团起身,轻拭泪,脸上挂满愠怒,肥厚的嘴唇蠕动着:
【我已经亲手杀了叛徒,为我逝去的挚友立个碑难道不行吗!】
梦紫罗吓得摇曳几步,
【义领主,这不好……】
【不过,既然是为了纪念逝去的挚友,而非现在的叛徒,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走吧,回都。】义和团冷哼一声,低着头与梦紫罗踏上归途……
这里……可不只是我跟着你啊,义和团……
【逝去的挚友,这在朝廷那帮嘴碎的渣滓嘴下可不只是你告诉我的那一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