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慢——”
蹲在岩石上的银发少女抱怨着,一边翻阅着手上的报纸,一边不满地嘟着嘴。
“亏你还想追求自己的主人,你这样让女生等个半天能追到才有鬼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米斯特汀已经开始通缉我了,刚刚可是翻山越岭到这里来的。”
安德鲁靠着岩石坐下,大口地喘着气。
“要不是复制了别人的权能,我差点就被发现了。”
“这只是证明你没用而已。那么闲话就说到这里,上面吩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其实算是失败了,不过带回来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他拍了拍胸口,打开手中的大号提箱。这个东西颇为沉重,让安德鲁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提箱中的东西被分成两份,用油纸包裹着。
安德鲁揭开油纸,里面竟然是血淋淋的一团事物,由大量透明的玻璃罐分开装着。
少女皱着鼻子,似乎很是厌恶血腥味,但显然是迫于职责还是凑近去观察。
“这是谁的尸体?”
她从中玻璃罐中捡出一根骨头来。
“青空之神的实体分身之一,在战斗中被打得血肉横飞,我就在地上采集了一些器官残片,装在特殊的容器中,这里面有些骨头内脏之类——放心好了,这些都是不会腐烂也不会产生臭味的。”
他将手上的血肉糨糊塞回箱子中,然后揭开了另一包
同样是由玻璃器皿盛放的器官之类,少女摇晃着罐子,可以辨认出心肺一类的器脏。
“这又是谁的?”
“这些是大小姐的!”
安德鲁一扫方才疲劳的神态,在此刻精神饱满,或者说是兴奋过头。
他捧着一个较大器皿,细细地抚摸着。
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迷恋,仿佛自己所挚爱的一切都装在其中。
少女仔细看去,才发现容器中不过密封着一截纤细幼嫩的手臂,通体呈现为白色,光滑无比,尽显着柔弱与柔美之感。
“真是迷人——”
将容器捧到头顶,仿佛是在欣赏什么最高级的艺术品一样,他仰视着。
他陶醉于一截残肢。
“你这个人,平常都很正常,但只要涉及到你的女主人,就比谁都要可怕。现在居然对着她的手发情。变态过头了吧?”
“也可以不是手,可以是肺,也可以是肝,头颅当然是上上之选。但要是她整个人出现在我面前,那才是最好的。”
安德鲁发出陶醉的声音。他似乎觉得,抱在手中不是一截断臂,而是什么至高的珍宝。
“恶心死啦,闭嘴,变态的主人控。给我赶紧完成汇报然后滚蛋——莉蒂西娅还有神都死了?”
少女啪啪地拍打着岩石,努力打断那令人闻而生畏的声音。
“神已经确认死亡,原因是刚刚复苏太过虚弱。但大小姐活下来了,她从大量天使的身体中搜集了神性,让自己也成为了天使,获得了近乎不死的再生能力。”
“那她现在是天使吗?”
“并不是,已经通过天之楔强行终止了天使化。”
安德鲁将玻璃罐贴在脸上,用脸颊摩挲着。
“够了啊,你对她的手都是这种反应,见到她本人居然不会直接晕倒在地上?”
“我有努力的克制以免失态,但更多的时候会无法控制,比如说我第一次见到大小姐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她只有五岁,但——说起来可能有点下流,我【哔——】起了。”
“我不听我不听,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现在马上滚回本部!每次这种任务你都要让我崩溃呀——呜啊,真是太没有底线了——下次有关你家主人的任务千万别再找找我当联络!真的受不了你。”
少女用报纸挡住脸,猛烈地晃荡着双腿。
“那么最后一则消息请你务必听一下。”
安德鲁见状,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玻璃器皿,将它们逐个收起,堆叠在大号的手提箱中。
“这是一则很重要的消息。”
“说来听听。”
少女气哼哼地从报纸边缘露出眼睛,她发现安德鲁此刻居然正色。
“筱,也就是青空之神,她在活着的时候**了大小姐,那次**所孕育的种子,马上就要开花结果了。”
少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呆了呆,才颇为惊讶地开口了。
“慢着,她将生育神的孩子?”
“是的,学院的档案里提到,那个孩子生长速度惊人,因此孕期也很短,期中也发生过特异的现象。并从出生起就具有相当的智慧和能力,刚刚脱离母体便能走路说话。”
“可怕……话说你居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嘛?你梦寐以求的女主人可是被捷足先登了呢。”
“那个神已经死掉了,所以没关系。”
安德鲁略有生硬的回答。
“那就好,那么异常的现象又指什么?”
“档案的复件在这里,我可是拿命赌才得到这一份,你直接看好了”
他在上衣的口袋中摸索着,最后从内衬中抽出了一叠羊皮纸,将其中一张递给少女。
“档案号:TS-101801”
“TS?Top secret?指绝密吗?”
少女才将目光落至到第一行,就收获了不小的惊喜。
【档案号:TS-101801
类别:事件记录、个体记录
记录对象:乌拉诺斯·梅迪契(以下简称U)、莉蒂西娅·梅迪契(以下简称L),两人为母子关系。
记录事件:L在前往外地考核期间,遭受『末代皇帝』之一,天空群辰之神(已死)的侵犯,任务结束返回学院后,被诊断为受孕。其受孕至分娩历时只有10天。
记录时L只有十二岁。
在第11天凌晨时L临产,生下孩子U,并在医护下极快的恢复,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身体损害,疑似体质特殊。
经诊察后得出结果,因为U的成长速度十分惊人,导致孕期大幅度缩减。
U从母体脱落的一刻便具有极高的智慧与能力,出声时没有哭泣,反而能走路说话,甚至本能的启动神权,但外表与人类无二,是人类男性的外形。
神权效果不明,目前仅表现为获得无视重力的飞行能力,和操纵风程度的能力
U体内含有的能量是普通婴儿百倍以上,两天后身高体重就达到一岁的程度。
U的稳定性很好,没有转化为天使的迹象,是截至目前为止,神性比例最高而最安全的半神。
但不排除U的本质具有威胁性,有可能遗传其父,对人类怀有不需解释的恶意。但从目前的表现来看,U对L表现出很高的敬意,对L的话非常顺从。
因此尚处于观察中。
记录未完。】
少女埋头阅读着,直到将最后一字收在眼底,才将档案的复件交还。
“还真是特异啊。但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为什么这么认为?”
安德鲁整理着手中的羊皮纸,略有惊讶。
“肯定的啊,我想除了一些特殊的家伙,很少有人会真正的喜欢神吧?连我们都只是对它们怀有敬畏。而对那样的孩子来说,神这种东西绝对是不存在比较好吧?”
“啊,我都忘记了呢,你并不是半神,所以无法理解——在我们的世界中,神其实是不可缺少的,它们像是噩梦一般如影如随。除非这个种族彻底消失,否则它们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你眼前,这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我很讨厌‘它必将会发生,你只能承受,不可避免’的这种感觉,这样显得我们很无力,就跟苍蝇一样,你飞得再快也会被打死。”
“啊,我也一样,但我习惯了,所以才没有发现大小姐的可怜之处吧?但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命运’,正是不可避免不可改变的。或许与神对抗,就是在抗衡命运也不一定。”
少女哼了一声。
“所以说了,我很讨厌这种话题——会把你的收获报告给上面的,因此你现在直接赶回本部吧,记得别被发现——”
她拍了拍裙摆,从岩石上站起,小小地摆动着双臂,轻轻跃下。
“嘿咻,下来了。那么晚安,我先走了。这种时间还不睡觉要生黑眼圈的,对女孩子来说这可是大敌。”
少女潜在黑暗中离开了,安德鲁也提上了箱子,从另一方向远离。
“快了,快了……这些组织样本带回去能有大用,上一次失败了,但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等着我,大小姐……”
他忍不住从再次打开提箱,从中抽出了保存着莉蒂西娅右臂的玻璃罐。
“实在无法忍受,关节是如此柔韧,皮肤是如此温软,洁白的手指是如此可爱,纤细的手腕和手臂也都非常美丽,啊——真想把大小姐的手直接按在脸上,那样我会幸福到融化吧。”
亲吻这玻璃罐的表面,把它举在眼前。
“那么这个就不上交了,我要把她收藏在房间里,作为装饰品,每天都要看到她。”
——
“嗯?这里就是乌拉诺斯山脉吧?”
距离两人的会面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穿过这个山脉,少女就能回到自己的家。
当然,那个家无疑是假的,是她的伪装。
“还真是可怕呢,原本作为地标的山脉,现在是盆地了啊,原本的山峰都只剩那么零散的几座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拿出来未看完的报纸。
“喔,报纸上说因为天文原因吧?有陨石在这一代落下。”
顺着路标,少女走上了穿过树林,走上了新的道路。
“嘛,反正是骗人的,米斯特汀应该会保守消息,清理痕迹——可它们没清理干净吗?”
伴随着如发色般的银光,少女从原地消失,在出现时,她处在一处山腹中。
脚下是有着明显人工痕迹的石室。但她没有过多地去关注藏在山中的建筑,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石室的地板上。
“女孩?在这种地方?”
地板上确实横躺中一个娇小的女孩,看体型应该是十岁左右。她仿佛是睡着了一般恬静,从外部看不上有什么受伤的痕迹,但在少女的眼里,这个女孩已经死了。
“灵魂被抽走,只剩下了躯体吗?怪可怜的,看样子死了至少该有10天以上了,但很奇怪,尸体没有出现腐烂的迹象,保持的很完好……就跟还活着一样。”
她挠了挠头。
“要不……带回去吧?要是知道世界的角落里 还有这么个孩子正在慢慢风化,有点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