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八月三十一号,也就是暑假的最后一天,我才会跟沐晴一起去理发店剪头发,而如今将至。
我甚至有些渴望学校监狱般的生活,那样,我就可以与沐晴单独相处,别想歪了,我是说讨论学习。
而我最希望的是,开学后,便可以摆脱那个陌生、温柔、可恨、自来熟、漂亮——女孩儿。
我回到家,进门,依旧是空荡荡的房子,冷清的也像世外桃源一般,除去了这人间的喧嚣。
父母长期在外,而这房子里,曾经充满欢声笑语,是沐晴的。
本来今天她是要来看我的,可电话被挂了,她也许会有些误会,以她的性格,我不主动邀请,她是不可能来的。
我回到房间的床上躺着玩手机,丝毫不在乎这脏乱的样子。
“哇,你平时都住这里呀,这个抱枕好可爱呢。”江暮曦坐在我的床上,一举一动的尺度都那么大,让我都担心她穿着的白裙会走光。
呵,可恶的女人,这样可攻破不了我的坚硬堡垒!
“那个是沐晴买的。”我低着头玩手机,表面风轻云淡的吐出这样一句。
“哦,这样呀。”她轻轻的放下后,侧躺在我身旁,微笑着看我。
“你还记得我吗?”她舔舔嘴唇,那副样子让我看得惭愧自卑,但口中的话,却让我若有所思。
“什么意思?”
“我姓江哦。”
姓江?所以怎么了吗?
不对!确实不对劲!
……
曾经很小的时候,在老家,那时的家庭虽不富裕,但家族根基扎得很深,而我又是长子,在那山沟里面过得也算舒坦。
每天爬墙盗桃、游山玩水,有不少跟班,简直称得上是逍遥自在。
七岁那年,家里与镇上一户姓江的人家定了娃娃亲。
良辰吉日,我穿了红袍子,如那戏里的新郎一般,在同龄人羡慕的尖叫声中与那名姓江的女孩儿接吻。
我只记得她很有姿色,一瞥一笑间都透露出一股身为大小姐的自信。
身为她的新郎,那夜席上,我甚至如痴如醉,觉得这一切犹如泡影,害怕破灭。
确实,从那天后便再也没见过她,听说他们家送她去了英国。
初中时,家长本有意让我也去英国留学,与她同念一所高中,但凭我自己二十来分的英语成绩,便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佳林也说:“你要是出国,那不得带个秘书翻译什么的?”
……
“所以你是她!”
我盯着她,若我能看到自己的样子,那表情一定很滑稽,惊讶、喜悦、害怕、失落……交织在心头,表露在脸上。
希望不是啊!我所有的幻想……
手机里传来一声终结的语音提示,我保持了一年的零死亡李白,就此陨落。
可我顾不上这些了!
“你说呢,老公~”江暮曦伸出一根手指,隔了那件白衬衣,在我胸前划了一道。
嘶!
我浑身一哆嗦,脸颊便开始升温,仿佛之前我一直都很讨厌的江暮曦消失了,眼前这人,是我仰慕已久的——老婆。
不行!不能这么说!怎么能见色起意呢!我心里可是只有沐晴的!
“那,那一天车祸,怎么正巧是你?!”我有些怀疑,虽然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
“我回国了呀,就来找你嘛,你当时在照相馆,我就是想捉弄一下——”她嘟着嘴,一只手撑着脸:“后来就出车祸了……”
“好巧!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照相馆?”
“呐,那个手环是我买的呀。”她指了一下我手腕上的黑色电子手环。
我还记得这个手环是我向父母要的,那次拿了进步奖(虽然有很多水分),因为大家都在攀比身上的物件儿,所以我也想要一个电子手环,撑撑排面。
当时他们还说让我切莫丢了,很贵,是找人从国外代购的。
可恶!原来是她。
居然还有定位系统……
那我经常跟谢佳林去那种地方的事情——
完了完了,细思极恐!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狗血的现实,于是低头沉默不语,外表冷淡,实则内心慌得一匹。
我打游戏时,她只是默默看着,或偶尔说两句,好厉害,能教教我嘛,这样的话。
那夜很早便睡了,她硬要与我同睡一间房,我只好打了地铺。
早晨华光斜照在我的脸上,小鸟的叽叽喳喳声没有吵醒我,却被开门声惊醒。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嗯?我的左臂被江暮曦搂抱着,她的香肩半裸,锁骨处也上下起伏,呼吸很均匀。
我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正要推开她——
“你……们。”
忽然从我的身后传来了颤抖的柔声。
我连忙转头,⊙∀⊙!
是沐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