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来了些零碎的记忆。
江暮曦出生在镇子上一户富足人家,被大人们捧得像千金。
从古至今,这地就只有两姓,邱姓族与江姓族年年有通婚。
二零一几年,这山镇落后太多,不少有志之人外出游历,为了谋取下一代能有更好生活的机会。
江家村,村长与众人商量,凑些钱,送些族人出去历练,若有成功者,便可以回来带领大家共同致富,人人过得上好日子。
江伯父(江暮曦的父亲)是有见识的人,前些年自己鼓捣生意,挣了大钱,被族人所敬仰。
村长将此重任托付于他,他感激不尽:“我一定好好干!非干出什么名堂不可!”
于是,他打算带着全家远行。
江暮曦得知消息后,哭着喊着说不可以走(这是我幻想的O_o)。
满山遍野,鲜花盛开,几颗桃树叶子翠绿,还挂了几只鲜桃。
小时候,我喜欢爬墙盗桃,自以为实有一股侠客风情。
我与几个朋友的名声在外,谁家要是少了梨子桃啊之类的,一定会找到我家。
我们“劫富济贫”,拿着木棍作宝剑。
(>_<),但其实所谓之“劫富济贫”,只不过是我们认为的侠义罢了。
早春桃树开花,瑟瑟发抖。盛夏的夜晚,紫薇有芽,桃树结了果。
我们跑遍山麓间。
“非哥,你看怎么样?”
一位“侠友”,将一只桃子放在未结果的桃树枝叉上。
“干的很好!”
是的,那时的我们确实很二。
我们将结了果实的树上的桃子摘下,放在未结桃子的树上,以为这样,桃子就会长在那颗树上,然后就会遍山粉红。
“等俩月之后,它就会结果了,凭我以往的经验来说的话。”我竟浑然不知,却也以为自己是“侠肝义胆”。
我们每年都这么干,然而每年都被揍,大人们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我一直疑惑不解。
因为这种事情干得多了,也便臭名昭著。
我们越是胡闹,越是干这类“好事”,越是被女生追捧,越是引起她们的注意。
这便是我们天天被打屁股,还天天“执剑天涯”的动力。
像江暮曦这类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女,本是不可能与我结识的。
但听她说:“那时候,我家保姆常常说起邱家的‘少侠’,还给我讲你的英勇事迹,真的笑死我了,我觉得你非常可爱,还很有趣呐~”
原来那个时候,咱的粉丝不仅限于小姑娘啊,居然还有保姆阿姨(>_<)。
江暮曦每次都站在自家门口张望我来时的拐角。
有好几次的日暮里,我们干完事情下山时都经过她家门口。
每一次都可以见到一名穿着干净的小姑娘。她看着我们笑,不敢打招呼。
自从我第一次见过她,眼光就高了不少,再去看别的女生,真是让人提不起兴趣。
有一次经过那里,我调戏她:“咱长得帅吗?给咱跳支舞,咱就教你做‘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非哥~你不正常哦。”旁边的“侠友”们开始起哄。
然后捧腹大笑。
“真的……可以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埋着头。
“你是认真的?”我挑了一下眉毛,嘴角颤动,匪夷所思。
我什么坏事都干过,但这种事情,属实是让人害怕,毕竟我七岁当爹,真的不敢闹,难不成我跟儿子兄弟相称?
“嗯。”江暮曦羞涩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侠友们羡慕地看着我:“我早就说过咱非哥长得俊吧!哪个女生能拒绝咱非哥?”
“可,可你会怀孕的。”我若有所思,小声地说了一句。
“怀孕……为什么?”她皱起了眉头,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流露出一丝慌张。
“男生跟女生待久了,不就会怀孕吗?”
我怕极了,我怕她真的想做我的‘压寨夫人’,那样的话,我就要承受很多骂名了,就不是个“义侠”了。
“嘻嘻~”她忽然扶着墙小声嬉笑,捂着嘴,不时地眯着眼看我。
后来的我们变成了熟识,但我因为扩大了业务范围,所以也便不常经过她家门口了。
她走的前月,某天下午,我们几个“少侠”在除草。
准备好打火机,然后将斩下的稻草堆积到废旧的瓦房里。
这荒废的瓦房据说是民国时期修建的,里面很脏,墙角处常有蜘蛛网。
却很符合我们心中江湖的样子,所以这里便成为了我们的据点。
把打火机朝地上一摔,就爆出一团火焰,引燃了草堆。
然后再不时地添加些材料。
我们围着火圈跳舞,唱山歌。
玩得正尽兴的时候,江暮曦从门外走了进来。
“非……”她脸上堆着些忧郁。
“咋了?”我停下舞步,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其他的“侠友”们依然在跳舞,玩得正嗨。
火堆太热,搞得我浑身出汗。
“你……还需要‘压寨夫人’吗?”江暮曦扭扭捏捏。
“我需要一个,嗯,不会怀孕的‘压寨夫人’。”我挺认真地吐出这么一句。
“你过来。”
江暮曦叫我到门槛边,让我离她近点。
“咋了?”我嘴角抿起一抹笑意。
她伸长了脖子,闭上眼睛,嘟起小嘴。
别别别!我不要干坏事呀!
一滴液体留在我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
她的嘴唇跟果冻似的,样子也很勾人心弦,就连“少侠”都败于她手。
她走之前,与我订了娃娃亲,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是怎么说服江伯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