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愈昏愈沉。
……
我捂着喉咙，一只手支撑起身体，苏沐晴搂扑在我的怀里，她眼睑通红，像寒冬里的一抹梅花。
泣声得不如一片落叶音，她一直在说对不起一类的话。
可是……我听不到。
周遭的一切，只有风还伴着，或许那一缕云烟便是走马灯。
她将脸贴过来，蹭过鬓角头发，有水滑落通气的竹管，我终于听到一丝声音。
那声响本就轻小，传到堵塞血液的耳孔里，我也只听得些杂鸣。
她起身，朝那胖子走去。
我怔了一怔，泪水止不住地划过脸颊，打了一个结。
不……怎么可以……
我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衣角，她也只是回头含泪一笑。
我使劲催动双腿想站起来，却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
她远去了，没有回头，我挣不开眼睛时，她便湮没在支离破碎的梦境中。
“嫂子啊，早这么做，咱们也不用这么累啊。”
她经过体委身边时，体委笑着挠了下头，样子像个好人。
那胖子一见苏沐晴，就迎过来，笑得猥琐：
“沐晴，那个流氓没有怎么你吧？让我看看……”
他抓起沐晴的双臂，贴的很近，仔细端详她的额头。
他要上手去触摸她的脸颊，眼里的贪婪裹了温情的面纱，像一只野猪盯着迷失方向的白兔。
苏沐清推开他。
他还想上前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怎么?不高兴吗？因为我打了邱非?”
风干了泪花，沐晴抬起袖子擦掉眼角的泪痕，撇眉缓缓舒展，咬着嘴唇，勉强地露出些笑容。
那恶心的胖子竟然伸手扯了几下沐晴的发梢……
“他小子，我早提醒过了，是他自己非要勾引你，影响你生活，我这才……”
“够了，别假惺惺的。”
苏沐晴顿时撇眉，难得一次的厌烦，仅有一次的恶心。
她说过做人要将心比心，人之初性本善。
未曾想过的是，得寸进尺、损人利己、人面兽心皆是人性。
因此而热爱生活，她不相信有真正的暗，因为她就是光。
……
我费劲全力，冷汗早已染湿校服，却是怎么也爬不起。
声音渐渐能听得见了，眼睛也可以视物。
胖子动手动脚，搂起她的腰。
不!不可以……
我怒火中烧，想要爬起来，护在她身前……最后只能掩泣求饶：“求求你……放开她……”
下一幕……体委过来将我薅起，站在我的身后，他的手臂压着我的脖子，使我动弹不得。
“好好看!”
苏沐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开始时她挣扎过，后来便不使力气，任由宰割。
她嘴唇上的口红褪了些色，皓腕凝霜雪般臂膀也被抓出痕迹。
我哽咽了，随后放声大叫：“上你妈!给爷松手!”
我的嗓子里像撒了沙子，那沙子被火烤过。
到后来，哑音：“求你……放过她。”
无奈从下至上，笼罩住，桎梏着。
求你……放过她。
……
“怎么抹了口红?”
“你不是最烦化妆的女生了吗？”
“哎呀，你说好看吗？”
“好看。”
“那不就结了。”
我害怕别人看见，那涂了口红后的艳丽。
往昔只觉她像水榭亭台岩石边上的莲花，那时却又大悟，原来她还可以是浓雾中的大片绚丽瑰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