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维娜不明所以的眼神,我又变得犹豫了。或许是我想多了?或许是那两个小孩认错人了?或许他们说的······不行,还是不抱有侥幸心理好点。
我向维娜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做出了一些猜想:“所以,可能啊,我是说可能啊,那个箱子里装的会不会是什么走私物品?”话说在这个世界有走私这种概念吗?不过既然都有商会了那么就当有吧。
“你······没事吧?”维娜问。
“不,我很认真的。”
“所以你认为一个叫卢卡斯的人会来暗杀我们?”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我们就有被灭口的可能。”
维娜眯着眼朝着我,但目光似乎飘向他处,细长淡色的睫毛微微颤抖,双臂抱在胸前,头撇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缕长发顺着粉嫩的脸颊滑倒唇边也没反应。
“好,我们先回去吧!”她像是打定主意,爽快地说道。
“嗯?”
“在这里也不好讨论这种事啊,与其在这疑心疑鬼不如回去做点实际的。”维娜把垂发撩到耳后,利索地迈开脚步。
“不,我是想说,你就这么信了?”
“那你会骗我吗?”走出几步的维娜站定脚步,回眸笑道,我被那混杂的目光盯得动弹不得。
“不会······”
“那不就行了,我们把能做的做好,即便你猜错了也不会有所损失。”跟这个女孩相比,我感觉我十四岁的时候就是个傻*。而且,这个女孩好像意外的容易相信他人?或者说她非常相信莫里,相信他不会把危险的人带到她身边?虽说我确实不会做违背道德的事,但还是有点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按照一般异世界作品来说,莫里这个人说不定很厉害。
既然维娜选择相信我,那我也不能再婆婆妈妈的,自叹了声后追上了维娜的背影。
回到杂货店,我们就立刻展开关于卢卡斯的身份和大概率没什么用的应对方法的讨论,最终得到以下几种可能:
一,卢卡斯是德尔手下的专职打手。在这种假设下,卢卡斯大概率会通过不限于绑架威胁暴力毒打物化封口等方式对我们展开持续的折磨,并最后在我们神经脆弱时一并处理掉,而且现在手上证据不足没法向商会控诉。不过这种情况也是最容易应付的,毕竟维娜和我多少都有防身手段,只要不是打群架一般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二,卢卡斯是雇佣刺客。老实说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那箱子真是那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么也不可能通过我们进行转交。但若确有其事我们的命大概率就不保了。
三,卢卡斯和艾德是同一个人。关于这点我也是事后才想起——德尔当时写寄件人时只写了“艾德”这个不知道是姓还是名的单词,这点还需要经商会确认,而这种假设的重点在于——“布带缠头······嗯,我记得那个金发好像手上也缠了布带。”维娜回忆道,“如果只是他的着装爱好那顶多只是比较奇特罢了,但如果他是全身都缠布,那就有一种可能。”她回自己的房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比新华词典还大的油皮书。
“我念给你听吧,你看看这张图。”她把书摊开放到桌上,手指的地方画着一个男人的身体,不过浑身上下都被光滑的布料裹得严严实实,跟木乃伊没什么两样;目光右移,画的是被解开了布料的手,但颜色焦黑,皮肤呈枝状干裂,一度让我有些生理不适。
“暗星师,追寻星光的暗术师,或投身黑暗的奥术师,最终遭到诅咒,变得极度不耐受光,同时获得超越常人的黑暗相性。”维娜念道。
“暗术师?”
“暗术是个很广也很抽象的概念。我们法师咒术师这类是通过魔力类型定义的,奥术师能借用星辰的力量,神职则是通过自身的信仰获得力量,但暗术嘛······大概说就是利用自然的背面所研究出的另类的魔法。”维娜少见地皱起眉头,看起来十分不肯定。关于暗术的设定我觉得作者自己都没想好,今后极有可能出现自我否认的情况,但不论怎么说,都不会让人觉得是什么好东西,一听就像是深究后会遭到反噬的魔法。
“但暗星师怕光吧,艾德那个布带真的能做到完全防光吗?”那只焦黑的手还印在我眼里。
“书上的记录不一定准确,因为有关暗星师的记录非常少,所以不能排除及个别例外。如果艾德真是暗星师的话那他的威胁不会比刺客少。”
我点点头。我想起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让我们小心卢卡斯的,不过现在也没机会询问了。
“总之莫里那边就别指望了。”维娜合上书。
“诶,会这样吗?”
“他从来不说自己去哪了啊!”维娜鼓起嘴,但这次的语气是真的生气了,还有一点······害怕?
“放心吧,还有我在。”
“······你就会个波我怎么放心啊。”她瞅了一眼我,“而且还比我小······”
“有没有可能实际上我比你大?”
“唔,你要是长得成熟些我或许会信。”我尬笑两声,不再深究。维娜倒是放松了点,撩了下头发又说:“你今晚来我房间睡吧。”
“啊?!”我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轮流守夜啊,总不能大半夜你都被人捂走了我还在睡觉吧?”她突然又邪魅一笑:“呦,刚才不还说‘还有我在’吗?还是说你对14岁的······”
“哼哼,我可不介意。”我就说说应该不会遭“刑”吧?
“真的吗真的吗?我很期待哦~”她的脸越逼越近,表情都快泛花了,就差把两个爱心打在眼睛里。莫里到底怎么敢让这个人独自生活啊?实在有必要好好和他谈谈某些方面的教育了。
“好了,我就打个地铺吧。”我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维娜撇撇嘴,收敛住笑容,正经道:“那就这样吧。”
剩下的时间,我们把杂货店所有的窗口都封上,同时系上细绳,统一拉到维娜的卧室内,在末尾绑了一排铃铛;维娜又拿着几罐我尚未了解的粉末,在店内四处设置了法阵,说是有曝光放火的作用,效果结束后会自动生成水汽灭火。我在一旁看着,才意识到这女孩会的远比我想象的多。
我提议说要不要雇人守门,但她否决说没这必要。
“我认为现在这个情况是要引对方主动出击,耗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而且雇佣兵都是看钱办事,指不定对方给的更多反手就把我们给买了。”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没再坚持。
晚上我洗完澡后抱着毯子去维娜房间,桌上的煤油灯还亮着,放着忽明忽暗的橘光,她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为了应对突发状况,我们还是穿着平时出去用的便服。
“怎么了?”我问。
“没事,就是没什么实感。”
“毕竟事发得很突然嘛,如果那两个小孩不吭声我们都不会知道还有这档子事。”她没作声。
“现在挺晚了,你就先休息吧,我换班时我会叫你的。”我对上维娜转来的目光,笑了一下。她翻身上床了,我则坐到桌前,灭掉煤油灯,让阴影填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