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较为宽敞的大厅之中,只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袍老人坐在一块垫子上,静静地看着手头的书。
虽然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但是厅中挂着数盏发出略带绿色光线的吊灯,因此显得并不那么昏暗。
老人静静地翻着书,想从这如今已经十分少见的纸质书籍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然而,
“嘎吱——”
大厅前的小门忽然被打开,而一队拿着武器、身穿暗色防护服的士兵走了进来——从他们手上的脉冲步枪,以及防护服上的标志,老人便知道是这些人是宪兵。
而理所当然的,从他们身后走出了一个圆滚滚的身影。
“西斯匹克学士,好久不见啊!”
带着十分懒散的口气,一个肥胖、矮小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老人的视野中,身上穿戴着的黑色风衣,与他周围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此时他还砸吧这嘴巴,似乎是刚吃完了甜品。
“维克罗大将军,多日未见了。”老人慢慢地放下书,侧向男子,闭着眼微微示意,“不知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个嘛,”男子随意地向后挥了挥手,一个似乎是小队队长的士兵点了点头,让原本立于两侧的士兵悄无声息地离开的大厅,此时男子则慢慢走到西斯匹克学士面前,“最近我闲的很啊,所以想来和您下一会儿棋。”
说着,队长拿着一块棋盘走上前来——仔细看来,这棋盘也是十分奢华。西斯匹克虽然不怎么用这等贵重的物品,却也看得出在其灰松木制的外壳下方,搭载的是现在最为先进的显像仪,这也意味着不需要棋子就可以开始游戏。
“围棋行吗?”维克罗带着满脸的笑容,以几近躺下的姿势坐在对面的垫子上,一边示意队长切换到围棋状态。
“我倒是无妨,毕竟已经从学士学院退休很久了。”西斯匹克看着棋盘上慢慢浮现出了两个装有围棋的棋盒以及围棋盘的投影,“但是您最近不是还要亲征东部的塔聂兹人吗?怎么会有闲与我这种老头……”
“这种事我让我侄子去办了,再说塔聂兹这种异民族怎么回事我们的对手呢?”维克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带着嬉笑的神色看着西斯匹克。
“我说,你不会忘了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国家了吧?”
“怎么会……”西斯匹克从棋盒中取出一颗黑子下下,虽然没有质感,但却有着拿到棋子的感觉,“我所侍奉的,便是这甫艾尔公国……”
“没错!甫艾尔公国!这个国家,已经在这个大陆上存在了将近一万年!而就在5天后,就会进入第十个千年,也就是第十纪历!”维克罗激动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装有饼干的布袋。
“但是您也知道,关于甫艾尔第二、三纪历时期的记录已经不知去向,更重要的是现有记载看来第四到第七纪历后半纪发生了全国性的动乱,可以说不能说算是统一……”
“只要甫艾尔的大名还在,甫艾尔就是统一的,区区下属异民族居然敢对于被神赐予权能的中央区发动叛乱,可笑……”维克罗说着,抓起一把饼干塞进嘴里,一边下下一颗黑子。
“神赐予的权能吗……这似乎是第一纪历流传下的传说。天国最高统治者‘加百列’赐予了公国创始者柯尔瑞特一世统领地面世界的权利……但这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吧……”
“但是最新的加百列教可是信誓坦坦地说第二、三纪历的记录缺失,就是加百列再此降临指引我们而导致的,这让过去的宗教组织,乃至是学院都无话可说。到了第十纪历,他们就会被正式提为国教了……该你了。”
西斯匹克慢慢地举起棋子,默不作声——毕竟自己面前这个名为维克罗的人,便是目前从第八纪历沿用至今的“军国制”所规定的国家第二把手,“大将军”这个官职的所有人“
“而且,目前中心区拥有着最大的学院、最大的加百列教教堂、最多的军事力量,可以说在科技、文化力量上彻底胜过周边的下属民族!更重要的是,”维克罗用手摆出了一个八的手势,“八成以上的神迹是由中心区控制,自然也是技术和领土实力的象征!”
“神迹……”西斯匹克脑中浮现出了在荒原中发出绿色光线的井状设施,据说是天国第二阶统治者拉斐尔赐予了公国这些不可思议的地点,而公国人就是由这些神迹反向研究技术。
就拿一旁士兵手中的脉冲步枪AA-17来说,就是由中心区附近所建的大井内可以将一切物质的湮灭谷内的粒子研究项目延伸出的产物,而其改造版本也在中心区外各个自制的区域军队内大规模使用。
就连塔聂兹人所用的装甲骑兵“Firer”也是由中央区一片宛如森林的神迹内一种比一般马高一个头的生物“Firere”逆向研究而创造出的工程学武器。
“所以,我们不会输得……你年时已高,西斯匹克学士,所以思路太迟钝了,无法跟上时代的步伐,”维克罗微微前倾说道,“现在,那些拥有天国之力而背叛了公国的翰尔尼人都是我们所下属……”
“翰尔尼人?”西斯匹克原本深入棋盒的手忽然停下,“您是说,那些可以使用特殊能力的翰尔尼人?”
“是啊,这些家伙也真够幸运,有着即使是技术也难以复制的天生的神力,但是他们却在第四到第七纪历时支持叛军,现在沦为我们的战争机器也没什么问题。虽然现在翰尔尼那里有点……算了,不管这些事了,继续吧……”
西斯匹克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微微闭上眼。
“您知道第四纪历的公国最高级将领法尔顿·阿瑞德是怎么死的吗?”
“有点久远啊……再说我也不会知道你知道的这种事的吧……”
“法尔顿是当时最强的将军,但他也十分喜爱围棋,”西斯匹克拿出一颗白子,放在手中摆弄着,“他在进攻西部的天翼人获得大捷后驻扎下来,与自己的俘虏下棋。
“他与那个俘虏约定,自己若输便自杀,而如果俘虏输了,那么前方一座天翼人的村落就要被毁灭。但俘虏哪里会是这个嗜棋如命的人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这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维克罗烦躁地随便下下一棋,而西斯匹克一眼看出这是一部坏棋,微微一笑:
“愤怒地俘虏用手死死掐住了法尔顿的脖子,周围的士兵虽然将他杀死,但是俘虏的手指死死地嵌进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