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真的听到李仁川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Selina仍然觉得不能接受:“为什么?是为了那个卖假货的?”
“她不是卖假货的。”李仁川有些搞不明白,章楚楚的事明明是公司的疏忽,所有人却把过错推在她一个人身上,“不过,的确将由她来担任压场。因为她的风格……”
“同样的话我已经听凯文说过一遍了!但我想问,为什么让她做了压场模特,我们公司仍然允许她销售我们的商品,还没有收她的加盟费?”
“我就知道Selina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李仁川仿佛长舒一口气,“的确,公司这样做好像失去了利益,但实际上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把章楚楚正式吸纳进公司,才能让所谓盗版变得合情合理。另外将她的销售业绩直接当做公司产品的预售先行,既能统计客流客源,也能做出销售方针的改进,区区80万可以获得这么多,我不觉得有什么亏损。”
“可是……”Selina还想说些什么,却像服了软一样低下了头。
“好啦,我还有事先走了。好好休息。”
直到门关上,Selina锐利的目光才显露在灯火辉煌之下,她突然将桌子上的一切挥去,碗碟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李仁川,别以为一点小手段就能阻止我!
而李仁川走出宾馆,一边走向从轿车一边拿出手机。
“喂。是李嫂么?帮我把饭热一下,我马上回来。”
仁川创意,七时整,入夜。
繁弦急管在楼下流光溢彩,李仁川的目光也随之流离。发布会开始的时间已经近在咫尺,他漠不关心,也没有丝毫激动。很多时候,他不明白,仅仅大学四年毕业四年,就可以将一个人改变成这样么?从未谙世事到深谙世故,从满怀热情到冷若冰霜,从对未来充满幻想到连过去都不愿再回忆,究竟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这才是社会人本有的面貌?
他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叫章楚楚的女孩,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独属于女孩的风情,却是第一次让他回忆起那个四年前青春热血的自己。他突然觉得头有点痛,仿佛这样就会有人问候他、关心他、代替他完成那些他从不想做的事。
“仁川?”小金推开门,没有靠近。他一直知道,这个白昼间明媚如太阳的男子一旦到了夜间就像有了漆黑的默然,六年前始,就没人知道他眼中是思考的深邃还是莫名的忧伤。于是他站着,不想再打扰这份难得的平静。
玻璃的反光中,李仁川看到金模糊的脸和消瘦的影。他自嘲地笑笑,草草收拾情绪,回过头。
“章楚楚到了。”
“好,我这就来。”
李仁川很慢、很慢地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只剩下自锋芒,信步走向楼下,头疼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那种人……本来就不会有。
更何况……更何况……
“芭比我还是紧张!”章楚楚一直坐在准备室外的椅子上,不敢侧身去看看室内的光景,也不敢站起来。
“亲爱的没关系,这又不是你的第一次了对不对?放轻松,不要去想其他事~”芭比坐在她身边,目光温柔而坚定。
“芭比……”
“怎么啦?”
“其实你要是不化妆,我真的会被感动的……”
“讨厌啦!人家明明美美哒~╭(╯^╰)╮”
“楚楚小姐?”凯文本打算直接走过去,可是看到这样的嬉戏,说是路过都不足以掩饰他抽搐的表情。可惜自己有任务在身,想跑也跑不掉,“这是今天晚上的衣饰,好好表现啊?”
看看凯文的微笑,章楚楚接过它,立刻就被吸引住了。绯色的连衣式裙装用青色的吊带连接,摸上去柔软舒适,一起送来的头饰繁花锦簇,芬芳、典雅又不失华贵。难以掩饰心中的雀跃,章楚楚抱起衣服立刻跑开。
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芭比出奇地安静,若有所思。
“那就是章楚楚?”Selina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来她只是想来看看能替换她的压场模特究竟如何,却没想到她的身材、气质、形象没有一项是合格的,不要说是否经过专业训练,在她看来,这里任何一个小姐妹都能秒她四条街:“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么,像她这样还敢过来丢人现眼,要是是我,还不如趁早退出,把压场让给你们,人人风光风光,多好?”
“哪能啊姐,我们才不要压场呢,对不对?”
“还是姐你来吧,我们都赞同的。”
“是啊是啊姐,你看我这身薄纱,你穿上去保准比我好看!”
“没有啦~”Selina矜持地笑笑,“其实今天,没我什么事,不过,我有点事,需要你们……”
……
看着她们点头,Selina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但是,这一抹微笑还没完全绽放,就僵在了嘴角——
章楚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