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随着感官知觉的逐渐回复,我清晰感觉到身躯上绳索状的束缚。提起千斤重的眼帘,勉强环顾四周,是千篇一律的荒芜、不断翻滚的岩浆和扎眼的红斑。
这是哪里?
“是你?”从背后缓缓走出的那道人影没有情绪波动,两步踱到我身前,他的沉默与凝视令我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
我以为是他绑架了我的精神化身,立刻质问道。
又是一段漫长到几欲窒息的寂静,期间,我努力挣扎着,却发觉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发麻,而且越乱动捆缚感越强烈,一身力量沉如水,我的呼唤像是石沉大海。
“罗刹的力量破坏了你体内的平衡,所以在这里。”尽管他已然脱去兽首重铠,魁梧的身材依旧在不经意间与天地共鸣着、流露出与熔岩环境相得益彰的霸气,“如果没有此地的五道金锁,你已经死了。”
“那么我还能回去吗?”听了他简短的解释,我沉吟道
“伤,痊愈后就可以。不过另一个前提是,”
我只觉眼前一花,黑铠上身的他已将手中重枪的枪尖几乎点到我额头。
“在这里,打败我,否则免谈。”
…
记不清挣脱后的第几个日夜
“太慢了。”
伴随着淡淡的话语,我再次被他那把诡异的重枪扫擦而过,加上他自身加持的霸道劲道,直接将我如同扫大马路上的落叶般轻松推飞老远,直至一头栽下去。
重枪上的能量爆发,在本就虚弱的我体内肆虐,试图由内向外把我整个撑爆,我咬牙死撑,只不过无数次如此,意识也在不可控的范围飞速流逝着。
你的优雅呢?你的从容呢?你那横亘天地的强硬呢?
朦胧中,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师在训斥我,又或许仅仅是我在无力自问着。
在这个“我”面前,我的一切都会被吞噬殆尽啊…
老师,你一定不希望我在生死关头,第一个想到的是依赖你吧?对不起…徒弟不肖。
我默默依靠爱枪借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唯有眼神坚定了不止一星半点,我不会留下不敢向前的遗憾,更不会再见时让那个苦心栽培的老人蒙羞。
“有点意思…嗯?”
上空缓缓降落的那道身影突然发出扭曲的声音,目光寸寸下移,一把晶莹剔透的长枪仿佛在怒吼般冒着蓝白色的烟、不知何时已扎进他的胸口。
什么恐怖的速度?他甚至没能看清对方的出手动作,飞枪就先一步命中了他的身体,更为霸道与破坏性的能量试图由内而外直接撕开他;他吐出一口血,罕见地受了极大的伤害,而伤痕累累的少年则是力竭而晕,但收放瞬间如流水般从容,神似数千年前威震四方的那个绝世天骄,而这一招,正是其引以为傲的毕生绝学。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谁传来一声叹息。
这个“世界”如贴皮般肉眼可见地向下剥落着,露出了背后遮盖的蓝天白云,以及带有几分写意的悬崖绝壁。
少年缓缓地自上坠落,直到宛如另一个世界传送门般的蔚蓝色海面将他的身影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