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风不断使唤窗户互相拍打。
少年心事重重推开房门,望着半开的窗,淋入房间的雨已经快积成潭了。
他走至窗前,雨水毫不留情沾在了他的黑色礼服上,他连忙将窗户紧闭,简单拍打了下有些湿润的衣角,他发了会呆,直到水滴从他的脸颊滴落。
房间布局十分简洁,大部分都被紧贴着墙的书架占据,房间中的人像是被四面八方的书凝视着一般,并没有书香四溢的感觉。
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檀香木桌,墙上高挂着两个大字——“清正”!
少年坐在桌前,有些释然地笑了笑。
他叫阮云帆,这里是他爷爷的书房,但在几个小时前,阮老爷子因病去世了,阮云帆第一次经历失去亲人的感受,一时难以平复,但看着这干净有条的桌面,思念之情渐渐溢出。
老爷子晚年慈祥爱子,生活规规矩矩,健康有律,要说得了什么疾病,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也从未给他细说过。
记得在他小时候,爷爷对他是宠爱有加,无论如何要求都能满足,除了一件事——那就是万万不能未经允许踏入这间书房。
小时候没见过世面,好奇心重,但每次想要偷偷看一眼这个房间里面,都会被爷爷揪着耳朵抓出来,现如今老爷子走了,也没人再来揪着他出房门了。
“老爷子,还不来把我踢出去吗?”阮云帆自嘲地笑了笑,爷爷怎么可能会回应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他书桌的抽屉,他倒想看看这从小都不让自己进来的书房究竟有什么秘密。
阮云帆一连打开几个抽屉,都是些泛黄的文献或者阮老爷子创作的手稿,他随意看了看。
“陈忘风?林雨涟?这都谁啊?”阮云帆快速翻看着手稿,一头雾水。
其实阮云帆的爷爷也曾是一名小说家,在他风华正茂时出版过好几本小说,也曾席卷过一番仙侠小说的热浪,但在阮云帆出生后阮老爷子也就没怎么再提过笔了,也不知是不是心思全放在了这个孙孙身上。
但对于阮云帆来说,他根本没看过这些旧时代风靡一时的小说,最多也只是听说过,对他而言,爷爷不过是个爱看书的老古板。
阮云帆将手稿尽数放回,随即打开了最后一个抽屉。
里面空空荡荡,唯独躺了一只外形怪状的笔。
阮云帆抵不住好奇,将笔拿了出来,仔细端详起来。
这笔很是奇特,说是奇特,还不如用奇葩来形容。
笔分为两头,一头笔尖刚韧有力,看上去像是钢笔,刻满了阮云帆闻所未闻的符号,而另一端则是毛笔的样式,显得更为古朴。
“这算是哪门子的笔?能写出字吗?”
阮云帆拿出刚才随意翻出的手稿,挑了一处空白打算练练手。
臭老头,让你不准我进来。
笔停在纸面,墨浸了出来,阮云帆迟迟想不出该写些什么。
虽说自幼便被爷爷督促着练字,也练得一手“下笔如有神”,但真要他自己写写,还真有点为难。
既然如此,就写自己的名字吧,听父母说过,云帆这个名,还是爷爷给我取的。
笔随心动,阮云帆提着钢笔的一端游走在纸面上,神情和动作立马进入状态,若是阮老爷子还在世,看到这一幕也会不禁暗自点头。
“阮云帆”,三个字一落一提,笔锋有力,他没想到这笔外形看似奇葩,用起来倒是挺顺手的。
阮云帆看着纸面上的三个字,还没打算开始纠改,一道怪力便突然从纸中席卷而来。
“怎…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股怪力便将阮云帆与手中笔卷入纸中。
“啊!!!”
数秒过后,房间内再次空无一人,仅有残留在空中的泛黄纸张。
坠落感袭来,阮云帆眼前一黑,脑袋一阵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唯有一道微光从头顶射入。
“啊…好疼啊卧槽…”阮云帆摸了一把后脑勺,确定没有液体流出后反复揉了揉。
这是哪??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这片黑暗中唯有这束微光可寻,除此之外,也就剩下依稀能够听到的水滴声。
他能肯定就在几秒钟前他还站在爷爷的木桌前写字,怎么转眼间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阮云帆慢慢爬起身,目光停留在这一片漆黑中那唯一的一束光,朝它谨慎靠拢。
“阮老爷子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谁…!?谁在说话?!”
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声音突然传入阮云帆的耳中,高度警觉的他被吓了个机灵。
“怎的?刚使唤完老夫,这就翻脸不认账了?阮中天怎会有你这后代。”那声音再次传来,似乎离得很近。
“阮中天?你认识我爷爷?”阮云帆一惊,既然都是熟人,那就好说了。
“没错,小伙子,我和你爷爷也算是老相识了。先别说这些没用的,快快扶我起来。”那声音焦急道。
“你在哪啊?这儿黑漆漆的,还全是回音,辩不出你在哪个方位。”
“小伙不急,我就在你右手两步远,慢慢靠过来就好。”那声音悠悠道。
“这儿吗?”阮云帆小迈了两步,试探着磨了过去,手脚并用,生怕碰着什么东西。
“对对!再跨一步就到咯。”
“哦哦。”说完,阮云帆便朝前垮了一大步,突然感觉脚底被什么搁着了。
“哎哟哟!你这臭小子!脏脚拿开!踩你大爷身上了!知道平时你爷爷都把老子当宝贝供着吗?!”
“啊…得罪了得罪了…”阮云帆连忙后退半步,转念一想,爷爷将这老人当宝贝供着……?难不成…?
阮云帆连忙摇头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摸着黑寻找声音的主人。
“嘿?你小子,诚心让我这老人家躺地板上是吧?还不快快扶我起来?”声音再次传来,阮云帆也感觉到声音离他很近,但怎么也摸不到这老人家。
“老前辈,你在哪呢,我咋够不着你呐。”阮云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了挥,空无一物。
“蠢小子,手抬高了,爷我在地上呢。”
“哦哦。”
“还是高了,高了!”
阮云帆将手中的东西拿起,前端尖尖的,末尾毛毛的…
这tm不是我先前用的那支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