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半,准时睁开眼睛的柳茹烟的视线正正好好的盯着李绫涵冰肌玉骨的小手轻轻的搭在她凝脂手腕上,柳茹烟嘴角勾起一丝温馨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柳茹烟小心的从床上翻下来,踮着脚尖穿好衣服,拿上钥匙便往菜市场走去,只留下颦着眉的李绫涵一人在床上沉沉睡着。
初夏的天还没有亮的那么早,整片世界都被打上了暗青色的滤镜,不少起得早的大爷大妈们纷纷在小区内遛弯,看到五官凝脂点漆,身材高挑的柳茹烟这一双双眼睛都放了光。
“姑娘结婚没啊,我这里可是有不少小伙子的联系方式,不满意?我这里也有黄花大闺女的!”
柳如烟尴尬的拒绝了这个烫着大波浪四五十大妈的热烈相亲推荐。
一旁不显山不露水的秃顶蒲扇大爷倒是和她搭上了话。
“你是四单元李姑娘家里的?”大爷坐在石凳子上不紧不慢的说。
“嗯,大爷您和李绫涵认识吗,我是她表姐。”柳茹烟闻到了线索的味道,连忙套近乎。
“你也不必骗我这把老骨头,大年初一连春联都不贴的女娃娃有没有亲戚我们不清楚?”蒲扇大爷摇了摇头否定道。
“这……”大爷斩钉截铁的话语让柳茹烟客套的话语都咽回了肚子里,
“哎,我也不管你和那李女娃娃什么关系,既然她没赶你走那自然不必我担心,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和她相处小心一点。”大爷意味颇深的看了一眼长相精致的柳茹烟。
“大爷,您这番话的意思是?”柳茹烟适当的表达自己的疑惑,引动老人继续讲下去。
“这女娃子来这个老小区得有两年多了,平时自己独来独往,就算下楼买菜也是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更奇怪的是她还时不时半夜骑个摩托车到处乱跑,甚至有一天保安王大爷看她穿着一身染了红的衣服回来,王保安还以为是一身血,仔细思考一下法治社会哪里还有杀人的勾当?这才敢战战兢兢的问李女娃一身红色的是什么,那李女娃只说是被泼的红酒,可是王保安非说他闻到了血腥味。”秃顶大爷抻了抻有些潮湿的白色背心,喘了口气继续说:
“本来大家都被吓得半死,之后也没有警察来小区,大家也就逐渐放下心,反而奚落老王是不是喝多了酒,后来大家也就习惯了这个孤僻的女娃,不过还是小心为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嗯,我知道了大爷,谢谢了,我先去菜市场买些菜。”柳茹烟对着大爷点头道谢,随即便转身朝着菜市场说。
大爷看着柳茹烟的背影没有多语,只是摇着蒲扇盯着蒙蒙亮天幕思考着些什么。
早市的距离并不远,紧挨着好几个小区,嘴刁的老饕们早早的便来到市场上挑选新鲜的食材。
柳茹烟走入这片被彩钢笼罩的地摊大杂烩,晃眼的白炽灯在如此宽阔的空间内却显得有些阴暗,扑面而来的鱼腥味遮挡了香料和肉类的味道。
柳茹烟一边看一边走,摊主们的吆喝声搅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没等走几步,柳茹烟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在涌动的人流中愣是如礁石一般矗立,一对桃花眼看着一个鱼摊上宰鱼行云流水的沧桑男人。
柳茹烟只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血气,正常的屠宰人身上虽然染上血气,但是都会慢慢散去,最后沉淀为一身淡淡的煞气,神怕鬼惧,而前面这个宰鱼男人乍一看毫不起眼,仔细探查,收敛起来的血气浩瀚如烟海,显然是功法刻意聚拢血气才能形成的,收敛而不露一丝锋芒更是昭示了他功法大成。
柳茹烟缓步走到鱼摊前朝着这个面容邋遢的摊主小声的说:“摊主功夫不错啊,杀生的刀法怕不是已经大成。”
本来还在专心刮鳞的摊主立马眼冒精光说:“没想到女侠居然可以看出我的大成血屠刀,好眼力。”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给柳茹烟整不会了,接着又听见这摊主大声说道:“我从十三岁开始杀鱼宰猪,一二三四五杀鱼,六七杀猪牛羊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八年了啊,我这血屠刀可算练至大成!”
“老板来条鲫鱼!”
“哎!”
一个穿着亮片长袖的短发大妈走过来一边买鱼一边对柳茹烟说。
“这老板脑子有些问题,杀了十几年的鱼,把脑子杀坏了,总是扯些没边的,不过鱼还是很好的。”大妈撇撇嘴,露出一脸鄙夷的面色,指完专心刮鳞的老板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啊这,我以为他真的是什么武林高人呢。”柳茹烟假装很意外的说。
大妈拎着装鱼的塑料袋说:“小妹妹第一次来这吧,他这点故事恨不得每天念叨十几遍,他父母在世的时候还算好的,自从他父母出了车祸去世之后,他就变得这样疯疯癫癫的。”
大妈说完微叹一声转身就走了。
柳茹烟朝着摊主说:“来条黑鱼。”
摊主干脆利落的从鱼池里拽起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黑鱼,一刀背就给它拍晕了,开膛破肚毫不含糊。
一边行云流水宛如机器般宰杀这案上鱼肉,一边流畅的如同下意识的朝着柳茹烟念叨:“我八岁那年,从一个老头手里淘到一本古书,书名便叫血屠刀,本来以为是什么武侠小说我便兴高采烈的带回家,回家后才看出来,这哪是小说啊,这是武功秘籍啊,一开始我只是捏虫逮鸟祭刀,后来大了,要知道要靠杀人祭刀,我才怕了,现在是法治社会,砍人是要吃花生米的啊!后来啊,我百般求着我爹,这才和我大伯一起杀鱼,喉咙大伯走了,我便继承了这摊位,如今算算已有十八年,家中也死的只剩我一个人。”
摊主低着头将装黑鱼的塑料袋递到柳茹烟手中,眼神不禁有些暗淡。
“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柳茹烟啧了一声,怪不得练这种以杀生成道的刀法不禁没有走火入魔更没有暴毙,合着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天作之和啊。
“噔。(瓜摊老板同款音效)”只见鱼摊老板呼一下抬起头,一双沧桑的眼睛瞪得老大,颤抖的声音对着柳茹烟说:“你是谁?!”
柳茹烟淡定的点了下他的肩膀,摊主顿时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子就僵硬下来:“我并不认识你,别激动,说说怎么回事?”
柳茹烟将手背了过去,尽显高人风采,如果去掉大大的塑料袋的话。
“前辈,是这样的,在我爹妈出车祸之后,我正在守灵,一个江湖道士打扮的人,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了和你说的一样的话,他还对我说,等我这血屠刀大成,他自然会来找我帮我解了这天煞孤星的死局,如今我这故事已经讲了近万遍,死光了所有的亲戚好友,却也不见那个老道士。”说到这里三十多的男人眼里也不禁有泪水打转。
柳茹烟点了下他的肩膀让他恢复了知觉,微微一叹,这件事哪里有这么简单。
“别急,你这事颇为蹊跷,太巧了,就算天煞孤星的命格也不会发作的那么快。你若是信得过我,如果那老道士叫你去某处,你就去旁边的花都小区11楼四单元402找我,我自然会帮你一把。”
老板犹豫了片刻,柳茹烟说到这里他自然也不是傻子,点了点头同意了柳茹烟的意见:“前辈,这是我的名片,您收下,不知您的电话?”
柳茹烟看了看名片,原来叫黄人和吗。
“我暂时没有手机。”柳茹烟背着手一点都不害臊的说着。
“前辈好性情,不沾染红尘,您是我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一位真高人,能一眼看出我的命格和血屠刀。”
“不必多礼,把这点钱财收下。”柳茹烟将百元大钞递给黄人和。
“那么浓郁的血腥味,前辈可真是劫富济贫的高人,这钱我可不能收,到时候还得多让前辈照拂。”黄人和的马屁拍的柳茹烟都有些脸红。
“行了行了,我先走了。”柳茹烟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往外走。
“前辈慢走啊!”黄人和不顾周围奇怪的眼神和柳茹烟告别。
等柳茹烟走出菜市场不久,一个穿着金钱马褂的长着黑痣戴墨镜的佝偻道士出现在黄人和身后。
“怪哉,我居然看不出这女娃的虚实,也幸亏她一直注意着黄人和没有注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