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来自远方,向家的方向行进……
我坐在熏小姐的便利店里,眼睛呆呆地盯着那束被插在洗干净的玻璃瓶子中的鲜艳的紫阳花,这是熏小姐在回来的路上偷偷背着我摘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配着便利店音响里传来的《紫阳花开》的乐曲,我莫名的感觉想哭。
我大概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天吧。
落日的余晖透过大门斜射进来,洒落在娇艳的花瓣上,花瓣反射着那束美丽的太阳的光芒,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非常的精致。
“小町……你还好吧?”
从刚才开始,熏小姐就一直守在我的旁边。
“救我的人,是哥哥么?”
“你没有看到么?就是你的哥哥啊!”熏小姐一副吃惊的样子,她将手搭在我的肩头,注视着我的双眼,“我知道……你感觉很悲伤,不过,一定要振作起来,好么?”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并不感觉悲伤。”
“什么?”
“不能说没有悲伤……我只是,没有实感而已……好像……好像哥哥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怎么会?他一直都是拼尽全力在救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对他没有印象了?”熏小姐用手背摸了摸我的头,“不会的……”
“熏小姐……我对那个人是有印象的,我在那条路上独自一人行走的时候也会想到他,可是,可是……现在想来,我感觉那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个人也是我自己的虚构出来的……就像他不曾存在一样……”我拼命的在脑海里回想的那段记忆,可是,我得到的,都是一些琐碎的片段,就像是你在某年看过的一场电影一般,现在回忆起来,亦真亦幻。
“为什么……”熏小姐将脸侧过去,声音不停地颤抖,“那是你的哥哥啊。”
“……只是,看到这束花,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莫名的会感到悲伤……”
“木古曾经无数次的跟我说过,你们两个有多么的亲密,我根本不会想到你会忘记他……可是现在……”熏小姐深呼了一口气,“你真的,有点忘记他么?”
“实话是,是的……我有点记不起他了,只有隐约的一点感觉。”
“……”熏小姐的表情像是在强忍着泪水,她跳下椅子冲进屋里,过了好长时间,她才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破旧的背包走了出来,脸颊上还挂着泪痕。
她拼命地将已经不好用的背包拉链拉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厚重的相册,“看看这些!你能想起来么?”
我就像是望见禁忌之地一般颤抖地伸出双手,将它接了过来。
“这是你和他的照片,木古将它们一张不拉的放在这相册里边,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哪怕把命丢了,这件物件也绝对不能丢掉……这个背包,也陪了他一段时间,那本相册就一直放在里面,他和它寸步不离,木古一有时间就会翻开相册来看……”熏小姐的声音更加的哽咽,“你和他一起去京都时候照的照片……你们两个那时候都很开心。”
我注视着和他同框的自己,心里就像是被绳索绞住一般难受。
“我想……我想我和他一样……是一位驱灵师吧?”
“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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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样了——她好像丢失了那一部分记忆一般,他哥哥的那一部分记忆……”熏小姐坐在书堆里和书店老板小声交谈着,时不时的转过头来看我一眼。
而我则看着前一段时间出版的单行本。
“你应该清楚吧,熏,这代表着什么。”
“我清楚……不过为什么木古?”熏低下头,注视着环绕在她身旁的书籍。
“木古现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他现在取代了小町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他的至亲都会逐渐的忘记他的存在的,反而是我们这些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得以将这些记忆保留下来……”高田先生面露惋惜的点起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可是为什么木古可以清楚地记得小町?明明小町那段时间也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啊。”
“这是我告诉他的,那本相册……你还记得么?”高田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焦黑的痕迹一下下去大半,“我告诉他想要记住小町,就一定要时常翻看那本相册,但是即便如此,这段记忆也是会缓慢的忘记……他其实也在慢慢的否认小町的存在,那段记忆才是他最珍贵,最不想忘记,埋藏在他心底的东西……小町昨夜曾经突破结界给木古寄信,这让他的记忆变得真实起来,所以……木古才会下定决心把小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熏小姐向我这边望了一眼,然后又马上回过头去,“小町……小町也希望成为一名驱灵师……”
“什么?”老板手中的香烟猛的一颤,一大撮烟灰像雪花一样飘落到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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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天,我站在那件熟悉的公寓门前,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啊!木古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了过来,“这间房子的结界已经消失了,那只灵也已经消失了……你可以进去了。”
我转过头去,看到身后的楼梯上站着一名十分帅气的男人,他穿着一件衬衫,戴着一顶渔夫帽,他看到我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啊……你是……”
“我是木古小町,是那个人的妹妹……大概吧……”我这样说道。
“妹妹么?恩……”他仔细打量了我一番,“那,你应该见到你的哥哥了吧?”
“他应该……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吧,大概……”
我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和疑惑,他像是做了一番思考后也低下头来。
“是这样啊……十分抱歉……”他掏出一把钥匙,“这间屋子里,留着很多你和他的记忆……你也许应该进来看看。”
当他刚刚把钥匙插进锁芯里时,我身体的一部分希望停止他这么做。
“我想还是不用了……”
“恩?”他惊异的转过头来,“我还以为……”
“不必了。”我转过身去,用手拖了一下那个被我缝补过的破旧的背包,感受到了里面来自那本厚重相册的重量的同时说道,“最珍贵的东西……我已经见到过了,在看到其他的东西……只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说完,我快步的走下楼梯。
也许那个人是哥哥的人还在背后注视着我,但是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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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人行道上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己就像是融入了他们一般感觉异常的奇妙。
前面的路还很长……就从自己的第一份委托开始做起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背包,确定里面的东西还在之后向前迈起步伐。
(只要它还陪着我,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么,就这样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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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种生物都有着属于它们的轨迹,他们也许会在某一时刻相遇、交汇,也许在某一时刻分离……但无论怎样,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们的轨迹运行着——消亡,然后继承,然后再次消亡……随着自己的步伐,在自己的路上进行着旅行。
——终卷.归路漫漫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