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是海啊！”看着舷窗外一望无际的蔚蓝色，萝莎莉娅两眼放光，把脸贴在了飞船的舷窗上。
自那以后又过了一个月。据说是在得到上级对于转移海渊城的允许，并派飞船前来接送之后，二人便被借来了此处。至于孤儿院中的其他年幼的孩子们，则由杏负责照顾。
对，海渊城，这是莉莉娅那个笨蛋姐姐提到的“海底城市”的名字。
“笨蛋萝莎莉娅，你是要用你的脸帮助甲板清洁工打扫窗户吗？”莉莉娅抓住了萝莎莉娅的衣领子，拽离了窗户。
“阿嚏！”飞船另一处办公室中，翻看实验数据的主治大夫打了个喷嚏。
“可是可是，那是海啊！在西伯利亚，那里只有一望无际的冰和雪！”萝莎莉娅转头委屈解释道。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莉莉娅无奈道，松开了手，萝莎莉娅便再次像吸铁石一样牢牢贴在了舷窗上。
啊……海啊。看着看着窗外的大海，莉莉娅不禁想起了些事情。
那是在她刚康复的时候，经过一番麻烦的体检，她被大夫叫去了办公室查看体检结果。
“出人意料。”大夫抱着体检结果，推了下眼镜，“阿湿波的基因在你们姐妹身上，选择性表达出了完全不同的两种基因片段。”
“可是我们都长了一样的角和尾巴。”莉莉娅不解。
“但颜色完全相反。正如阿湿波所拥有的红蓝两色的身体一样，红色的部分表达在你姐姐的身上，而蓝色的部分表达在你的身上。恰好，和你们的发色相同——难道控制发色的基因会导致阿湿波基因的不同表达？这个课题值得研究——”
“那么医生，”莉莉娅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我和姐姐的差别，只是颜色不同？”
“哦。不，远远不止。”大夫递来了体检报告，“上面是你与你姐姐体检结果的对比，除了常规的血色素、伦琴涉嫌和核磁共振结果外，还包括对体内崩坏能储量和单位时间内最大输出hw功率等，结果是惊人的。”
“……看不懂。”报告单上成吨的专业名词和数字看得莉莉娅头大。
“啊——抱歉，我忘了你只有十多岁。”大夫收回了报告，放入一个牛皮档案袋里，上方写着“可可利亚孤儿院实验数据”，“简而言之——阿湿波的基因强化了你姐姐的再生能力，防御力与攻击力。而对于从小体弱多病的你，对身体的强化只是顺带，主要强化的是你的反应速度与脑细胞活跃程度。这让你可以更快地思考，并快速对外界做出回应。未经过训练的你的反应速度就是普通人的两倍及以上。但代价便是——你必须在每晚7点睡觉，否则大脑无法获得充分的休息。”
“……难怪我每天7点就会昏昏欲睡——这方面的强化有什么用吗？”
“例如学习效率是他人的数倍，例如不用担心失眠，例如不会忘记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又或者，能在战斗中抓住对方出招一瞬间的破绽，进行防御反击？能力不过是外在，至于怎么使用——”
“Toomuchofthepast……”大夫的手机突然响起。那是一首由温柔男声演唱的歌曲。
“抱歉，我失陪一下——喂？”
一个暴躁的女声在电话对面如雷鸣般响起，“喂！你，挪用了机甲研发费用了是不是？！”
大夫无奈地拿起了手机，“特斯拉博士，我知道您对于机甲的狂热。但这边收到了世界蛇由代号‘胡狼’发来的超变手术相关资料，还有另一位干部‘灰蛇’的直到。比起研究机甲，我认为医学方面也不能……x-10还需要对律者的研究……”他把电话调成了听筒模式，“我这边还有孩子呢，请您小声点，别吓到她。”同时朝着办公室门外走去。
“啊，是的，我也明白天父还是90%。但比起继续投入开发天父，我认为这笔资金还是应该用于……超变手术和律者毕竟是同一科技树……”大夫走了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那份牛皮纸档案袋被他匆忙搁在了桌上。
“……”莉莉娅看了看被关上的门，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牛皮纸袋。
“妈妈先前所做的……关于人体实验的数据？”
在经受超变手术后，阿琳姐妹得知了些许曾经不知道的事情。
例如她们的“妈妈”可可利亚，暗中对孤儿院的大家进行人体实验。这让希儿姐姐消失，也让布洛妮娅姐姐需要外骨骼装置才能进行行走。
门外还隐约能听见大夫与那个名为“特斯拉”的博士争吵着的声音。看来一时半会时结束不了。
于是，莉莉娅将手偷偷伸向那份档案袋。
“……x-10实验。”她读出了为首的一张实验报告，“……实验对象：希儿·芙乐艾。”
恍惚中，希儿姐姐的名字与眼前绀蓝色的海洋融为一体。
“喂，莉莉娅，李乐意啊！”萝莎莉娅的手在莉莉娅面前晃来晃去。
“笨蛋萝莎莉娅，别晃了，我看得见。”莉莉娅推开萝莎莉娅的手。
“你刚才在想什么？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我在想……海渊城的样子。”
“看来我们心意并不相通嘛——”萝莎莉娅叉起了腰，“我在想希儿姐姐的事。可可利亚妈妈曾经答应了希儿姐姐，让她和布洛妮娅姐姐去海边看海。但……还没等到那一天，希儿姐姐便因为实验消失了。
“……但也因为这实验，我们在垂死边缘重获新生。”
萝莎莉娅的眼中，难得出现了些许犹豫。
“莉莉娅……你说，妈妈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不知道。”莉莉娅摇头，“但至少，现在的我们，可以为妈妈分担些许事物了——在我们经受训练之后。”莉莉娅说着，俯瞰窗外的海。
经过超变手术后，她学会了很多。过目不忘就是本领之一。
例如她知道，abandon的下一个单词。
例如她知道，萝莎莉娅所写的剧本《伏特加不会流泪》中，自己扮演的角色名叫亚历山大·阿列克谢耶维奇·陀斯妥耶夫斯基，是阿列克谢·格里格里耶瓦奇·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第四个孩子。
例如她知道，这艘飞船名叫赫利乌斯号，搭配有最基本的武装。
也例如她知道……希儿姐姐，如今正沉睡在这一片量子之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