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没有地图。
学府的城市路线网错综复杂,不少发达国家的首都交通网在他面前就好像小儿科一样在俯视视角上看去像是接近迷宫的布置,外行人来看绝对摸不着半分头脑更别说去解析其中的窍门和领悟其中的奥秘。
曾经有位有足够时间和不畏惧繁琐过程和麻烦的人类,他尝试着把每一层的单面横纵图画在图纸上再逐层逐层的进行对比,如此计划的他再坚持了一天后就放弃了。
因为他这一天只画了一层的一小部分,当他翻转过来检查时他画过的部分才发现眼前的交通路线已经和早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也才终于窥探清楚这座城市的原貌,也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竟然想要画出这座城市的地图。
这座城市的路是在不断变化的,恰如魔方一般,道路与道路之间随机的变换,像是没有知识的农夫一般胡乱的嫁接。
地图对这座名为“学府”的城市而言毫无意义。就像是为蛇画上双足一样没有任何实际价值意义可言,只是徒增累赘而已。
一辆黑色的轿车保持着中等的速度在城市道路上看似漫无目的的绕着圈子,外观上和其他行驶的车辆别无二致,车牌和型号都规范到连交警都找不到这辆车的毛病,速度也在许可范围内,实在没有第二辆和他一样朴实无华的车了。
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意识到这辆车里面正在发生着改变世界走向的事情。
一个足以决定结局是悲剧还是大团圆的转折点。
“这张照片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拍下来的,这是我们学府记录在案关于他行踪最后一笔带有直接证据的记录。根据在人间的线报说,他在美国定居了一段时间后回了中国,在那里又呆了十年之久然后离开了中国前往了日本。”
小黑老师把藏在背后的硬皮笔记本塞进我手里。
“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日记本。”上面写着一串烫金的文字,在我脑内已知的知识中我没见过任何和这种文字相近的文字,搞不好这可能是在人类已知范畴之外的文字。
“给我……挚爱的儿子……月明,月见山……”
明明不认识的文字嘴巴却下意识的读了出来。
“果然吗……你认得这些文字呢。”小黑老师胳膊肘靠着车窗,脸靠在半握的拳头上,黑纱之下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却看不到他的目光。
“精灵一族的语言不需要后天学习,刚刚出生的婴儿精灵只需要等到声带可以持续发音了便可开口说话。我们的父亲大人把这门语言设定成一种‘本能’,将这份‘本能’编入到我们的每一滴血液中,这样我们的后代就会直接从上一辈的血缘那里习得。普通人类学会了也会不受限制的受到这份改写‘本能’的东西影响。”
“原来如此吗……我的旧名——月见山,小黑老师你是这么知道的吗?”
“嗯,只有名字,因为大大的写在封面上,至于里面的内容我们是一页一行都没看过,这本书我们打不开,所以一直保存至今。”
“打不开?”我看着那亮闪闪的摁扣,应该很轻松就打开才对。
“嗯对,打不开。整个学府力气最大的精灵都没办法奈何这个小扣子半分。”
我看着这本厚重的日记本,他大概有三分之一个牛津大辞典那么厚,宽度没大辞典那么宽稍微比A4小一圈,封皮上扣了一个金属口子防止书页被风或者掉落时吹开,从细微的地方可以看出父亲是相当细心的人。
“我可以打开看吗?”我问小黑老师,她歪着脖子看着窗外没有回应我。
嗯……应该是“我回避,你请便”的意思吧?
我怕损坏这本我父亲一直宝贵的书本,手指轻轻的拉开摁扣,感觉自己的动作像是在翻看不该看的小孩子一样。
那个任何精灵都打不开的摁扣被我像吃蛋糕一样简单的打开了。
手指摁在厚的那一边,里面的书页一页一页的飞快从我眼前闪过,上面都是用和封面上相同的精灵文字。有的看得懂,有的不是很懂,大致看下来过目的地方有不少都模棱两可,不是很困难但要借助词典才能阅读。
一切都说得通了。
看到这本日记本之后,困扰在我心中的谜题都得到了解答。
身为人类的父亲的情报为什么会在学府中?
一个辅助了学府建成的协助者,身为学府历史的见证人他当然会被记录在案,可能是学府的能力远比我想象的厉害,记载父亲的记录远比我预计的要清晰得多。
“原来我父亲……是这么一个人啊……”我看着这本跨越时间来到我手中的日记本,上面记载着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父亲亲身经历和独自思考的一切。
不知道是被恐惧悬着的心忽然放了下来还是知道了答案松了一口气,眼前的景象顺着一步一步的揭晓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像是被什么液体遮蔽了视野,情感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哭一样,小黑老师一直保持着看着窗外的姿势,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重要文件的交换和举行重大的会议都掩人耳目的在一辆稳固的车辆上秘密地进行,这是学府内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实行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则。
负责车辆安全的则是活跃在学府后台的调查部门,每一回开动车辆必然有一位熟悉道路变化的调查员负责驾驶,而另外会有两位在远处不断挪动隐蔽地点实时保证车辆周边的安全状况。
食物精灵饺子姐姐站在学府中央最高大楼俯瞰着全景,宛如八抓鱼错综复杂的道路饺子姐姐尽数收在眼里,瞳孔集中在三公里外那移动的一点上,现在正值节日期间车辆来往密度高,前方各式各样的车都有,饺子姐姐不得不全力在远处保持监视状态。
“没有异常。”饺子姐姐手指点着耳朵下的耳麦向没有情感的同伴报告,“云吞,你那边的状况呢?”饺子姐姐语气没有变化。
“嗯啊,诶?哦哦,好的,姐姐……”
“现在是任务期间要叫我饺子前辈。”饺子姐姐口吻依然严厉。
“啊,好的饺子前辈,这里是云吞……诶啊啊……我现在紧跟目标不断移动中,除了有见到位于下层的学生使用了召唤节日用的无头骑士之外啊……没有异常!”
“嗯很好。”饺子姐姐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就好好的成长吧,我的弟弟。饺子姐姐心中带着几分欣慰的摁下耳麦。
“小黑老师,你刚刚是不是说过我父亲最后去了日本?”
我把湿润的眼角用袖口胡乱的擦干,身体变成了女孩子后心灵也随之变得纤细很多,泪腺变得脆弱许多,心也跟着变得容易被感动。
“我……要去日本……”我紧抓着手中的日记本,看着上面的文字内心也跟着不停地躁动,“我想去见见我的父亲,然后跟他说说话。问问他以前的故事,为什么他选择离开了妈妈。我想……”
我想问问他我名字的真正含义。
“是吗……”小黑老师朦胧的小嘴扬起微笑,“年轻人有梦想真好,你去见你的父亲是你的自由,如果你需要什么除了资金之外的帮助我们学府会鼎立相助的。”
真的是个抠门的学校啊。
“不过我想多追加一个小条件。”小黑老师身体前倾,带着黑纱手套的右手轻轻压在书本封面上,那张年幼的可爱脸蛋与我只有一层面纱的间隔。
“这本日记的内容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一个页纸一个字符都不可以,答应我。”小孩子的声音有着大人的口吻。
“为什……嗯……”刚想开口细问原因不料嘴巴被一个柔软触感封住了。“嗯呜啊……喂……”
少女撩开半边面纱,柔软的嘴唇轻轻地抵在我唇间,对方的体温从我的唇齿之间流进我的身体。
没和上次那样直接伸舌头进来纠缠不清,是因为在现实中不敢做出精神世界中那么开放举动吗?还是说其实她是外表比内心更叫保守的类型?
“我喜欢爱问题的学生但我不喜欢问不会有人给出答案问题的学生。”小黑老师回味的舔了舔嘴唇。“明白了吗?月·见·山·小·同·学?”
“呃……嗯啊……”被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到的我,头脑发热的只能支支吾吾的说着零星的话语。
“嗯,这就对了。这才是一个好学生。”
然后,世界翻转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饺子姐姐在远处不敢相信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刚刚发生了什么?馄饨,收到吗馄饨?报告情况?”饺子姐姐跳下至高点,脚尖轻点楼尖一跳一跳的向事发地点敢去。
耳麦传来沙沙的杂音,看样子另一边已经失去联系了。
“大……大姐……”耳麦另一边只传来云吞弟弟的声音,声音胆怯的连刚刚姐姐提醒的事情都忘了。
“是无头骑士……”云吞弟弟像是吓破了胆,磕磕绊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原本无害的无头骑士忽然间攻击了二姐的车辆!”
“什……什么!”
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