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内回想起小黑老师说的话:
“学府创建之初的见证者,来自人间界的神秘帮手,谜一样的存在,动机不明行踪不明本体不明的三无人员,太多称号可以适用于他,而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华生·维克托。一个普通的人类。”
再转眼看面前的拍着胸脯的斗篷人,一脸自豪的宣言道:
“我是——历史的见证者、守护预言的看书人、不老不死的人类守望者、命运的代理人!我是——华生·维克托!”
综上所述。
“所以说你是我爹?”
“蛤?你脑子是不是和你的身体一样被性转不正常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你爹了?好歹我一直以来使用的身体是个女孩子,就算你想被我占便宜也要叫我老妈吧?”
“这么说来也没错啊。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高大的家伙和你个矮个子完全不同呢。”
“你否定了这个想法倒是没错啦,但我怎么感觉很不爽。”
自称华生·维克托的提灯人拉低帽檐使得外面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咀嚼着华生·维克托这几个字眼,眼睛在提灯人身上和书架之间飘忽不定的游荡不知道该看什么。不对,问题很大。
假如说面前这位真的是他自己所说的学府创始人之一的华生·维克多。那他为什么又会在这里?他是华生·维克多的话那我的父亲又是谁?
“那我的父亲不是华生·维克托的话,那是谁?”无意识中我嘴巴念出这个令我困惑的问题。
提灯人耸耸肩膀,喝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在这里吧,少年郎。现在你应该关注的问题大概是欺骗你的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对你说出这番滑稽的谎言。”
没错……只关注到问题的我没早一点看到谎言的编制者——小黑老师为何要这么做?
“嘛,虽然骗你的家伙我也猜到了七八分。他们的目的我也差不多知道了一些。”靠在书架上喝着热茶的提灯人摆弄着兜帽这周的边角全然没有在意我。
意识到自己被欺骗,胃部翻江倒海的涌起一股反胃的恶心。手紧紧抓着的日记本此刻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样发出阵阵恶寒。
“骗人不仅要讲究时机和动机,还要另被骗的一方心甘情愿的接受才是谎言艺术所在,骗不了人的谎言还不如直接把真相说出来更好一点。”
对啊,疑点太多了。既然要把父亲的情报交给我为何要让我多等一晚上的时间?既然这个情报有危险成分在里面当然是越早结束越好,为什么非要拖到三个月后的现在?
“告诉你‘答案’的那家伙是不是特地让你等了一晚上才告诉你的?你怎么不好好思考一下对方的用意是什么呢?难道真是所谓的‘教师的引导’吗?”
提灯人像是看破了过去发生的一切,用言语一步一步的揭晓谎言带我走进那片黑暗的真相。
“是故意的吧。故意拖延时间让你意识到答案的沉重性和压迫性,然后再把一个简单易懂不是很沉重却符合常理的谎言摆在你面前,摆在惧怕知道真相的你面前。那你细想一下啊,月明月见山。假如有一个惧怕过独木桥的人这个时候有人撒谎对他说:绕远路可以到对面去哦。那那个人会做出什么决定?”
“他可能绕远路吧?”
“不,不是可能,是一定回绕哦,是不该管那个地方有多远都会绕的哦。”提灯人嘴角浮现出扭曲的笑容,“而且他还会边走边感谢那个人为他提供了这么好的情报,然年后一步一步的踏向根本不存在的‘绕远路’。那个惧怕走独木桥的人就和现在的你一样,月明月见山。惧怕知晓答案的你被轻易的骗到了‘那条在你期望存在的远路上’。”
之前小黑老师用谎言驱除的困惑再假象被撕破后又出现在我面前,同时又撒上了一层更令我困惑的面纱。
那就是为什么我父亲的情报值得他们用谎言去掩盖?
“可这没什么必要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契约者而已,怎么有必要值得小黑老师去编造谎言来骗我呢。”
“还不肯接受现实吗,少年?谎言是板上钉的事实,我身为可以看到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的预言家很清楚的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也非常清楚她们的用意,倒是你的未来却是又如同坠入迷雾,如果你是想要证据的话那本你死命抱住的日记本便是最好的证明。”
提灯人不由分说的把那本书从我手中夺走,轻松的扭开了金属扣。
“果然是用精灵语写的,小黑那家伙连撒谎都不会撒,那个人怎么可能会用精灵语写日记啊。一个人的日记当然是用自己最亲切的母语啦,那家伙虽然是精灵语言的开创人可他没有必要在日记里都用他的语言。这么说可能很失礼,但不说我觉得才更失礼。”
他合上书本,做出断言。
“这是一本低劣的伪造品,以上。”
说完她把那本书随意的丢在一边,拿起茶壶为我续上新的一杯茶又给自己斟满。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半晌,我和他都没有说半句话。
我静静的看着茶杯上漂浮的茶叶,她则不骄不躁的像小猫一样抿着茶水。
“心情很糟糕?很失落觉得自己很无能?”华生·维克托靠在书架上问我。
“不,只是觉得很吃惊。”
说真的其实在接受他说的真相后我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情感流露出来,倒不如说我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回到了我父亲身份成为扑朔迷离的谜题还是说我已经习惯我父亲神秘的存在在我的生活中。
“嚯,心理承受能力蛮强的吗。一般经历这一波三折的现实多半会觉得很郁闷吧?失落可能会有点夸张,不知所措也情有可原,倒不如说你没啥反应才奇怪吧。”
“嗯……接受你说的真相时我多少有点失落是没错啦,但我转念一想啊我才发现……”我用几分得意的口气回答这位本身存在就是颠覆小黑老师谎言的华生·维克托。
“这不是证明我有被欺骗的价值吗?”
那家伙在斗篷底下露出“这家伙真会说”的表情。
“在我来学府的时候,有一位护送我的人提到过‘你只不过是一个契约主,驾驭三个精灵的情况非常少见,凭这点被龟苓膏老师稍微宠爱一点就蹬鼻子上脸了。你太不识抬举了吧。’她刚好参与了这次交换情报的活动,也就是说她对小黑老师计划的事情是知情的。而我能被利用的大概是‘驾驭三个契约精灵’的这个特异点。再加上我能读懂精灵文字,这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恐怕都和我父亲有关,而他们想利用我对父亲做些什么,并且这件事他们并不想让我知情。”
上面都是我刚刚看着茶杯时脑子里冒出来的猜测,似乎充满了阴谋论呢。但能冷静的做出分析和思考才是我现在该做的吧?抱着仅仅只是“啊,是这样子吗。”然后把心态又拉回到了和往常一样的状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不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真有趣!哈哈哈哈哈!哈啊……真的是……今天怎么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冒出来啊!看不来啊,你这家伙!外表比看起来的还要有趣!喘不过来气了……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我想你父亲都会和我一样捧腹大笑吧!”
她一边狂笑一边擦眼角的笑出来的眼泪,倒在地上不安分的滚来滚去,双脚胡乱的踹在书架的侧面上留下不大的脚印。
哇,笑这么夸张我都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个……”我想稍稍提醒他别再笑了不料被他胡乱摆动的腿扫到脚腕。
接着,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诶?”我整个人悬在空中和躺在地上惊愕的华生·维克多对上了视线。
然后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我记得从刚一见面开始说过,这家伙用斗篷盖住了自己的面容分辨不出性别,声音又非常中性根本辨别不出是男是女。
但我想现在我可以好好的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的手撑在【她】柔软的胸脯上,虽然下面的料说老实着实可悲但这无法阻拦那块贫瘠的大地证明她的性别,因为在地上翻滚的缘故,一直套在他头上的兜帽翻了下来,银中夹杂着淡淡蓝色的发丝垂在地上像花朵一样散开。
比起发色更令人在意的是她的眼睛。
绷带。白色的绷带盖过额头遮住了她藏在斗篷暗影下的半只眼睛,能看见这个世界景象的只有一只金黄色的眼睛。
宛如蛇一般注视着整个世界,不,不是他注视着整个世界。
是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睛之中。
“你也有蛮可爱的地方嘛。”我露出干涩的微笑。很在意额头的绷带所以故意把刘海流的很长盖住,时不时往下拉扯兜帽的小动作也很足。
没错,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虽然胸部是可怜到令人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