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咬
剑与剑（三）
爷爷是个很顽固的老头子，一旦什么事被他咬定就绝对无法改变。这样的一个老家伙也是一个很不服输的人，就好像小孩子一样。即使已经被逼上肯定输的绝境时他脑内第一件打算做的事就是如何摆脱这个困境，为此他不惜打破约定和部分原则。
虽然在他的一生中这个性格往往给他带来的是好事，但她的妻子也就是咸鱼猫的奶奶总是这么说他的丈夫：
“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
正如她所说的那般真的是一个老顽童，还是一个不得了的老顽童，一个会舞刀弄剑的小孩子。
咸鱼猫习得咸道一骨流剑术后每天的练习就是和爷爷过招，每一天都是如此，一日复一日，咸鱼猫总是打不过爷爷。然而在某一天的联系中咸鱼猫的木剑再一次被爷爷打落到地上，可那回爷爷没有像往常那样收手的意思，比试继续了下去。
然后，咸鱼猫使出了奶奶传授一直没有派上用场的格斗术。不仅把爷爷的武器夺走了，还占据了上风，渐渐接近胜利的咸鱼猫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战胜爷爷的关头时爷爷打破了约定。
他用了【不可剑】。
那是爷爷身为食物精灵的能力，在身边周围召唤只有自己可以看得见的双刃直剑，数量最多为两把，长度在一米到一米四不等。因为只有自己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缘故，爷爷把自己的能力称为【不可剑】，听上去像是一个老头子开的文字冷笑话，村里的人则称呼这个能力为【剑气】。
很少人见到老爷子动真格的样子，也很少人真正目睹过【不可剑】的真容，仔细想来，那是咸鱼猫第一次见到爷爷忽然认真的模样。
随召而来的不可剑出现在咸鱼猫前进的轨道上，脸颊直直的撞在剑刃上，粉嫩的肌肤像切水果一样被切开，爷爷舍弃掉木剑抓住从天而降的无形之刃。
咸鱼猫虽然预料到到心魔可能把能力完善到这种程度，再一次见到爷爷使出的不可剑时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种程度怎么能退缩？
咸鱼猫口腔中爆发出怒吼把手中断成一小截的木剑朝爷爷脸上丢去，小小的木柄在不可剑的刀阵下被切成千万条木须，剑刃切开的气浪触动着咸鱼猫脸上每一根毫毛，咸鱼猫毫不畏惧的在无法看见的剑前张开了手指。
爷爷习惯使用的是一米四的、大概有两个指头那么宽的长剑，重量大约在四公斤左右，按照他挥剑的习惯和手肘承受力量的速度来看——
在这里！
咸鱼猫一把抓住在空中转弯处于半僵直状态的透明长剑，飞溅的鲜血粘在剑刃上无形的轮廓此刻显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爷爷的手没有因为一把剑的操纵权失去了而停止，第二把剑刃在第一把剑被抓住的瞬间也毫不犹豫的朝咸鱼猫的另一只耳朵刺去。咸鱼猫抬起手一道银色的彗星从她手中飞出，在空气中和不可视剑刃撞个满怀，发出清脆的钢铁碰撞声，震开了不可剑。
咸鱼猫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被爷爷强制打断只召唤出一般的咸鱼双剑的其中一把。
“那是！”冬茸都被咸鱼猫出人预料的行为吓了一跳，对咸鱼猫天生的直觉彻底敬佩起来。
“原来是这样吗……”
咸鱼猫在左耳被击中后就放弃了继续缠斗的念头，向后退的瞬间捡起了掉在雪堆里的其中一把断剑，在牵制对方的同时寻找对方的破绽，在发现破绽的瞬间使用最出其不意的武器一刀毙命。
“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咸鱼猫挥动手中最后断刃割开了爷爷的喉咙。顿时，金色的闪光粒子从致命的伤口中流出飘向空中，伤口的裂痕像干涸的大地一样龟裂开来快速的扩散到全身，这课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的身躯终于在这一刻发出璀璨无比的光辉。
喘着粗气的咸鱼猫呆呆的看着化作一团金光散去的爷爷，吱不出一句话，或许她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话了吧。
在这里消失的只是自己心里具现化出来的心魔，连生命都算不上，无法用死亡来形容他们的离去。爷爷早就死了，咸鱼猫心里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明白自己杀掉的只是一个没有心灵的木偶罢了，一个窥探他人心灵的木偶而已。
可是能够再一次看到爷爷的面庞就已经让咸鱼猫觉得很满足了，光是和他再像以前那样过招就已经足够了。
一个残破的人影缓缓的像一个幽灵一样从那片闪光当中走了出来，温柔的手掌轻轻地举起，安然放在咸鱼猫头上。
轻柔的手掌传来熟悉的触感打断了咸鱼猫飘远的思绪。
“做得不错，做得不错。”
点头，点头。那个人影轻轻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可咸鱼猫的能力一样。那个不服输的老头子难得的用行动赞美道。
就和那次一样，爷爷耍诈后满脸堆着满意中夹杂着歉意的微笑轻轻的抚摸自己的头。嘴巴里说着称赞的话，还提醒她不要骄傲。
“爷爷……”咸鱼猫伸手想触及这幅早已不存于世上的身躯，可当指尖碰到那缕飘忽不定的金色尘光时那位老态龙钟的老者已经随风而去。
好想在和你多说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