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先生。”呼唤声从背后传来,男人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叫住他的是一位不足十三四岁的女孩,破旧的大衣松松垮垮的套在她的身上,仰着头,露出两只通红的眼睛,怯生生的望着他。
布莱克眯了眯眼,认出面前的女孩,他低下身子,让自己与女孩尽量齐高,半跪着向女孩提问。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轻且柔,努力不让自己吓到面前脆弱的女孩。
女孩刚因意外失去了父母,不应再接受较大的刺激。
“先生,请您一定要救救狄克哥哥。”说着说着,女孩刚刚停止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沙哑,“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迪克是女孩的哥哥,当时与他们的父母一同在屋中,惨剧发生后,男孩不知所踪,多数人对男孩的存活不太抱希望,可女孩依旧固执的认定男孩还活着。
布莱克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着,只是伸出手,在女孩的头上摸了摸,微微叹了口气。
“或许吉人自有天相。”
布莱克站起身,对着女孩身后的男人,“两位警长,有事吗?”
见布莱克起身,胸口有着小花的肥胖男子努力向前挤了一步,将手伸到他面前,接着露出一副讨好的微笑。
“您好,布莱克先生,我是桑德,您应该见过,而这位,”他伸出手指了指身边年轻的男子,“是里斯警员,签名杀人案现在由我全权负责,这个案件,我希望能与您能继续合作。”
布莱克嫌弃的扫了眼男人递过来的肥腻左手,没有接上去。
“我认识你,桑德警长,三个月前我们还见过面。”
当时,布莱克站在他身边,见过这位步入中年,已经身材走形的警长。
“是吗?”桑德警长尴尬的摸了摸头上不剩的几根毛发。“您记性可真好,连这种小事也记得。”
“那…”
桑德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旁一直沉默的男人说话了。
“这种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就好了,”里斯警员嘟囔着,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私家侦探?呵。”
身前的桑德警长狠狠瞪了他一眼,里斯警员认识到刚才的话不过自讨没趣,只是转过身去,丢下一句话。
“我先出去看看。”
桑德有些不好意思的替他解释着,里斯是这两个月刚来的警员,刚刚毕业,年轻气盛,还是局长的亲戚。
说着说着,男人的声音有些无奈。
布莱克注意到男人边说边观察自己的模样,不由感到有些好笑,挥挥手,说自己不在意这些。
他像是又想起什么,向面前的肥胖男人提问。
“诺顿先生呢?他怎么不在。”
诺顿是圣布里厄警局的新星,在他进入警局的一年时间内,破获了大大小小无数案件,一时让他风光无两,之前有传言,诺顿或许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警长。
“诺顿先生,”肥胖的警长搓了搓手,“他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由我来接待您嘛。”
“要不,我们去里面再聊?”警长伸出手指了指角落的房间。
布莱克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女孩道了别,她睁着哭红的眼睛,眼泪汪汪的向他挥了挥手。
桑德将刚泡好的热咖啡递给男人,吹了口气,然后小心的喝了一口。
“嫌犯是一名强壮的男性,受害者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几乎都是被几招制服,而且现场留下这个。”
接着,他在柜子中掏出几张照片,放在桌上。
每张照片拍摄的地点都不同,但照片上的字符出奇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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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是个签名也说不定。”桑德开玩笑的说了句。
“最近两个月已经发生了五起入室杀人事件,现场都留下了这句话。”
“所以,你怀疑这件事有卡牙教的参与?”
最近城市中出现一批奇怪的人,他们会在在无人的深夜中一同呼喊些诡异的话语,他们没有固定的地点,稀散的混进城市之中,曾有前往抓捕的警员中,因为胆小,甚至昏倒在那带着野兽嘶吼与信徒的呼唤声中。
“怀疑,只是怀疑,”胖子讪笑着,“毕竟他们出现的时间也很巧合嘛。”
“所以才需要您的帮助嘛,”男人说出了他的目的,“这种事情您不是已经做过许多次了吗?”
专业的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
“行。”
布莱克点了点头。
桑德正一喜,又听见男人幽幽道。
“但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去查。”
他将照片拍在桌上,照片上是名年轻的女子。
“五个月前,她在这里失踪了,帮我找出她。”
男人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中,男人从没向他们提过要求,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对于他的要求,桑德点点头,表示他会去查的。
毕竟不怕有欲望,就怕没欲望嘛。
布莱克意识到继续留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站起身子,向胖警官道了个别。
男人走后,桑德有些疲惫的坐下身去,从档案袋里抽出一份关于布莱克的文件。
布莱克是从两年前出现的,在一年前渐渐销声匿迹,与此同时,警局出现了诺顿警官,同样已极高的破案概率获得了局长的赏识。
但桑德注意到在诺顿警官破获的许多案件背后都有着布莱克的身影。
三个月前,布莱克的突然消失,让犯罪与死亡再一次笼罩上这座城市,加上两个月前,诺顿突然因病休假,让本就不堪重负警局雪上加霜。
桑德放下文件,伸出双手,不停在太阳穴边揉搓。
最近,他的头疼越来越严重了,持续的熬夜与来自警局的压力,几乎要压垮了男人的精神。
深夜里桑德还经常会听到奇怪的低语声,他怀疑自己的精神可能出现了问题。
或许自己该去抽空看看医生?男人边想,边打开了左边的柜子。
许久,才从中翻出治疗头疼的药片,捧着脑袋休息了一会,头疼才渐渐消散。
他低下头,看着马克杯中的倒影,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