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初来之时,还是七月,随着花落叶枯,转眼间已经立秋之后。
曾义跟随着白发少年已经两个多月了,随他观察阳子四人在这个小地方的成长,这两个月,阳子的成长速度确实飞快,估计不出一年就能达到职业水准。
这段时间里,曾义在无聊之际,也尝试着作画,在虚空中用精神力画画,也是个小画家了,能够精准打印所看到的一切。
只不过要让他画出艺术感或者故事感就很难。
然而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两个月中,曾义发现了白发少年的战斗力和这颗地球的潜在威胁。
白发少年称之为异兽。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随时都会凭空诞生出身体形态各异的东西,这种东西有生命也有智慧,有时还会说着人话,挥舞着钢筋或法杖。
具曾义所了解,异兽似乎是生物情绪诞生的产物,这些生物包括但不限于人类和动植物,还有所谓的妖怪、魔鬼、鬼魂、神明。
这些生物的情绪被混沌捕捉,然后通过某种方式放置到随机地点。
普通人根本看不见异兽,但异兽会随即破坏看到的物体,所以普通人只会看到哪里的东西突然被损坏,或者哪里有奇怪的声响,甚至有人离奇失踪或死亡。
异兽的攻击手段之多,远超曾义的想象,这也是混沌和灵气的变化共通性,千变万化,包罗万象。
而每当一万米内出现了异兽,白发少年就会主动杀掉,杀死的方式也极为特殊,如果是普通异兽,那么只需先将异兽打倒,再通过拔除恶灵的咒语念出即可。
当然,这是其他人的做法,曾义能看到念咒其实就是调动灵气分解并吞噬异兽罢了,约等于相互抵消,所以曾义可以直接覆灭低等弱小的异兽。
不过除普通异兽外,还有通过虚拟网络传播的异兽、通过声音闪躲的、甚至有必须用言灵才能消灭的。
白发少年可没有言灵,因此他陷入了苦战。不过不知为何曾义也能触碰到异兽,也许是灵气天敌的缘故,曾义的精神力相当排斥异兽,那一战,还是曾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白发少年消灭掉了异兽。
毕竟曾义的言灵太弱,两个月也只是勉强从生草进化成狗咬人级别。
那一战结束后,曾义就开始努力每天唤醒自己的灵气,每天坚持一小时,接着锻炼精神力控制能力,他发现凡人的冥想对精神力控制大有好处,因此会在阳子睡觉时冥想一段时间。
虽然这些发现甚是喜人,但他仍然没有发现回去的办法,也不知道外面时间过去多久了……。
“记忆总是一瞬即逝,说不定我也只待了一秒不到呢。”曾义这么安慰自己。
除此之外,曾义也曾在白发少年不在的时候,偷偷和阳子交流,他非常喜欢和小阳子说话,这个少女话中总是带着怯懦和坚强,她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存在,和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同。
琪雅她们都有相当强大的内心,对她们自己也抱有很强的自信,而且几乎都以曾义为心灵支柱。就算遇到困难,似乎也可以不用曾义出马。
只有奥萝拉,同样的矛盾存在,对曾义而言也算是半个伙伴了。
而阳子就像是真正的朋友,她没有试图从曾义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也没有什么过分要求,和谐的氛围让曾义觉得可以相互帮助,偶尔逗一逗也挺欢乐的。
还记得刚开始与她交流时。
曾义见房间里只有阳子一人,想稍微试探一下,便像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好闲啊~。”
阳子:“诶?”四周张望一下,并没有看到谁的存在,她小心翼翼地凝视着禁闭的门口,喊道:“小玖?”
没有回应。
少女顿感房间气温骤降,害怕得有些不敢动弹。
曾义看到她这样,心底痒痒的,很想吓唬她一下,看看她有什么有趣反应。便尖着声音,幽幽哭泣:“呜呜呜,你为什么要用尖锐的笔在我身上画画!好痛啊啊啊啊啊!”
“有鬼啊啊啊啊!”阳子吓得尖叫,直接甩笔逃走。
“呵呵呵呵!”曾义憋着笑,在虚空中左右翻转,第一次发现捉弄人这么有意思。
耳朵一抖,曾义已经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悲鸣声了。
阳子:“有鬼!鬼!”
结衣:“冷静一点啦,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阳子吞咽一口水,强行冷静下来,但身体仍然止不住颤抖,声音也带着颤音:“刚、刚才用手绘板画画,突然听到陌生的男人的声音。然、然后!手绘板就说好痛!为什么要在它身上画画!呜哇哇哇哇!!”说着说着阳子又哭了出来,一看就知道吓得不轻。
不过结衣还秉持着无神鬼论,一般人也肯定会认为是谁的恶作剧罢了。结衣相信小阳子不可能会骗人,那一定就是鹤小玖或者哪个前辈在捉弄阳子。
“难道是恐惧姐?总之先过去看看吧。”结衣拉着仍在抽噎的阳子,朝阳子寝室走去,在门口时停下,探头探脑仔细扫视。
“什么都没有啊?”结衣拿起手绘板和笔,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出名堂。
阳子也懵了,整个房间干净整洁,阳光明媚,然而她确实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注视她。
结衣躲在结衣的身后,小手抓住结衣衣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结衣姐姐……。”
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结衣心跳加速,她一把抱住阳子,贴着脸摩挲着,激动道:“啊啊,可以再渴求我一点哦!我完全能接受!”
阳子无语了:“结衣,你好像变态一样。”
结衣嘿嘿一笑,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过来和我一起画画吧。嗯……晚上一起睡也是可以的哦。”
阳子点点头:“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先一个人画,等会儿会过去找你。”
两人分开后,曾义稍微思考了一下,怎么和阳子正常交流,然而还在考虑之际,却见阳子抱住自己的长发,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哆哆嗦嗦地四处张望。
“她在找我?”曾义发现了这一点。
他为了防止阳子逃走,这次先用精神力包裹住整个房间,虽然阻挡不了也触碰不了其他东西,但确实可以拦住阳子。
接着,他小声道:“阳子。”
阳子:“唔啊啊啊啊!!”
曾义不由笑出了声:“小笨蛋,这么容易被吓到。”
“诶!?”阳子确认这次没有听错,房间里有幽灵存在!但是好像幽灵没有攻击她。
阳子试探道:“幽灵先生,您认识我吗?”
“幽灵?”曾义可不想用这个身份,毕竟幽灵的定义不是人死后的灵魂吗?虽然他现在也算是灵魂状态,但可不想自己承认死掉了。
曾义沉稳道:“我不是幽灵,我叫曾义,是异世界的人类。”
阳子又懵了。
曾义看她那傻乎乎的样子,不由失笑道:“你先坐下吧,我就坐在你对面。”
阳子吞咽了口水,感觉幽灵真的没什么恶意的样子,便小心翼翼跪坐了下来,盯着什么也没有的对面看。
曾义:“害怕吗?”
阳子点点头。
“原来如此,人类面对未知事物的确会很怕。”曾义思考一番,说道,“可以把手伸出来么?”
阳子瞬间警惕:“要干什么!”
“握手啊,你们国家不都是这样表示友好的么?”
“……”阳子很是纠结,心里是真的害怕极了。一位看不见的幽灵想触碰她,如果要附身的话可就遭了。
但是曾义可不着急,他时间比较充足,那白发少年还在和异兽痛苦地战斗,眼看半小时内无法回来。
最终,等了几分钟,阳子勇敢的伸出了双手。
曾义将精神力化成手掌的样子,放了上去,道:“怎么样?”
阳子触碰时身体鸡皮疙瘩都起了,但随后却又发觉那是一双非常温暖的手掌,手比她的大一些,感觉像差不多年龄的男生。
一想到这么年轻就死掉了,阳子的内心深处泛起一起怜悯,她道:“幽灵桑,你为什么要找我?”
曾义一本正经:“因为你心地善良,人又可爱啊。”
“欸。”阳子怔了一下,脸噗的一下红透了,她甩开手,似害羞又有点生气:“亏我还以为你是正经幽灵。”
“我不是幽灵。”
“才不信!”
“好吧,只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了。”
“是什么?”
“我是天神下凡。”
“你还想骗我!你就是幽灵吧!”
曾义脸皮一抽,轻轻敲打了一下她的头。
阳子痛得捂住头,感觉不会好了,这幽灵非常暴力,心情一不好就要打人!
“唉……。”曾义倒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语言如此软弱无比,连一个小女孩都说服不了。
“曾义桑。”
阳子突然呼唤了一声。
“什么事?”
“你刚才说自己来自异世界吗?”
“对啊,我确实来自其他世界。”
阳子来了兴趣,道:“能给我讲讲异世界的故事吗?”
曾义用精神力锁定白发少年那边,避免到时候他突然回来,接着曾义给阳子讲述着他经历的事。
阳子津津有味地听着,早就忘记她刚才还在害怕得事情。现在,只是静静的倾听一段关于曾义的故事,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画面。
看过一些漫画和动画片的阳子大脑里不停上映强者战斗,手指也不由自主握住了画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听得越多就越入迷,曾义即便将很多事忽略不提,就算用寥寥几句话概括战斗,他口中的神明、克拉肯火龙还是让阳子异想天开,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一样。
突然,曾义见异兽快被消灭,赶忙说道:“阳子,阳子!”
阳子愣愣的道:“怎么了?”
曾义沉思一秒,说道:“小阳子,我每次和你说话时间不能太久,这次就到这里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消失不见。”
“你会消失!?”阳子站了起来,盯着曾义这边。哪怕此时忙着快点结束对话的曾义也是一惊,就算没有审判之眼他也能看出阳子的真挚,那是在关心和担忧他。
曾义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只是因为特殊情况,这段时间你就和往常一样就好,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嗯……。”
“画画要加油哦。”
“诶!你一直都在看吗?”
曾义笑了笑:“真聪明,我会一直关注你的。好了,不说了,不要告诉别人有关我的存在,下次见了!”
话音刚落,阳子便感觉头上那温暖的大手消失了,房间里也没有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阳子伸手摸了摸刚才被抚摸的发丝,不知为何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幽灵桑……,还会回来给我讲故事么?”阳子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底想要相信曾义的话,但又不由自主担心他真的还会不会再来。同时心里思考着很多问题,今晚,她注定是无法入睡了。
曾义见白发少年已经气喘吁吁回来了,便闭目冥想,锻炼精神力控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