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决心,便就要行动,不过在那之前,要先确定方向。
“我们该从哪里调查啊?”
白蓝雪疑惑的问道。
“这个的话我倒是有想法,具体来说的话就是三个方面:对方是谁,想要干什么,以及如何完成的”
艾可简练的说着想好的回答。
“现在第二个问题已经是清楚的,所以就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缪尔,关于这个你有消息吗?”
“呃……实在抱歉,关于这一点在下确实不清楚”
“你不清楚?可是你不是调查过吗?!”
对于缪尔的回答白蓝雪突然质疑。
“我记得你当时还问过我,说我这边有没有什么人知道,难道在我说没有以后,你也算了吗?”
缪尔摇了摇头。
“并没有……在我问过你之后,在下自然也是查过,但是结果很不理想,或者直接点说:在下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怎么会?他们应该是不小的组织吧,怎么可能什么也查不到”
“关于这个,其实……”
“是没有人愿意说,对吧!”
在缪尔继续解释以前,艾可打断了他的话。
他点了点头。
“没错,就像在下刚才说的,人们为了保护‘凶手’都选择了沉默,所以我什么都没有问到”
艾可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随后即刻换了一个问题:
“缪尔你一般都是在哪打听的消息呢?”
“……嗯……酒馆”
“酒馆!”
白蓝雪与艾可异口同声,表示惊讶。
“呃……酒馆人来人往,所以总能听到各式各样的消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
白蓝雪神情严肃:
“虽然你说是打听消息,但我想了想,既然是打探消息,应该是潜伏在里面,这样才能不被怀疑,才能问出消息,既然是潜伏,必然要做些酒馆客人该做的事情,所以,你一定有喝酒对吧”
“真,真的是这样吗?”
这会艾可反倒有些战战兢兢,因为艾琳娜基于恐吓教育法的妖魔化原则,在对艾可有关酒馆以及未成年人饮酒的教育中,并未选择解释清楚,而是将酒馆尽可能形容的恐怖,至少在传达到艾可耳朵里以后,得出结论:酒馆等于坏人集中地。
看着微笑的缪尔,她感觉到艾琳娜口中的怪物就附着在他的身后。
突然有些害怕,微微的退后半步,躲到白蓝雪背后。
“并不完全是……”
缪尔却并未慌张,依旧挂着微笑,慢慢的解释。
“虽然在下确实是常客,但是却从来没有违反过规定,喝酒更是不可能的”
“骗子!你去酒馆不喝酒,那你干什么?”
“这一点……在下确实不太方便告诉二位”
白蓝雪脸色更加阴沉,她转头询问身后的艾可:
“艾可队长,艾可队长!缪尔队员似乎有不可告人的邪恶秘密,我,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询问,艾可慢慢的露出半个脑袋,观察了一眼缪尔,然后战战兢兢的发号施令:
“啊……这……先,先控制住再说”
“收到!”
说完,白蓝雪上前一步,手扶刀柄,对着缪尔做拔刀状。
其架势看来,仿佛缪尔只要一动,就必然会受到攻击。
见此情形,缪尔似乎早有预料,便自然的举起手来。
“然后呢?艾可队长”
“嗯……告诉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哦,我知道了。咳咳!缪尔你听着,我们队长说了……”
“那个,我听见了”
“嗯!”
发出威胁,并同时刀刃出鞘。
银色光芒反射到底缪尔的脸上,他赶忙转弯:
“很抱歉,你继续”
收刀入鞘。
“咳咳!我们队长说了……呃,不对。咳咳!缪尔队员,我们队长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赶快交代”
“在下知道,不过,请两位不要激动。在下所做之事,皆可一五一十告诉二位,但至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你还有条件……我……!”
“等一下!不急……白蓝雪,让他先说条件是什么”
“哦……咳咳!我们队长说了,让你说条件是什么”
“条件很简单,就是想请两位相信,我绝没有任何恶意……”
没有等她们答应,缪尔就又开口:
“其实,在下去酒馆,是为了找一个人”
“…………什么人?”
“在下未来的妻子”
“…………”
两人瞬间沉默,一言不发,也毫无动作,仿佛时间都被凝固了。
“…………蓝雪,动手!”
“明白,艾可队长……刀之技·拔刀斩!”
说是迟那是快,一击斩过,快如疾风,蓝色光影破空而来,气势汹汹。
但准头却依然离谱。
所以,尽管缪尔并未举盾格档,也没有受到伤害。
只是可怜了他身后的练习用假人,被利落的斩下了脑袋。
接下来,便是言语的战斗,一方面是缪尔的狡辩,他说了很多,将无穷的高大上的理由杂糅到他的行为之中。
比如理想,他希望找到一位能跟他度过余生的美丽女子。
又比如执念,他说这是他一生唯一的愿望,若能找到,必然永不背离,白头偕老,甚至夸张一些,他将整个克里曼城都搬出来作为借口。
总之,说了很多,而且似乎都是真心实意。
可是回到行动的描述却极其简单,就是前往各种可能出现漂亮女生的地方,见一个表白一个,然后无论对方反应如何立刻接上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
结果自然是一定会被拒绝,于是再一次尝试,如此循环往复。
若问这于变态有何分别,大概是没有像他这般理直气壮,仅此而已,并无二致。
听完这些,艾可两人目瞪口呆。
缓了一会,然后宣判。
驱逐之刑。
即为赶出艾可小队。
当然了,结果并没有实施,其原因便是:由于大敌当前,人员紧缺,所以等到一切结束,秋后算账。
之后又是一段议论,插曲才到此结束,本来该继续进入正题,但这时艾可却不这样想。
“……今天就到这里吧,会议结束”
“为什么!”
“你好好想一想,白蓝雪队员,我们连敌人是什么都搞不清,哪有条件进行下一步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刚开始就放弃吧”
“当然不是,从头开始,再查一遍不就行了。所以,缪尔,我可以拜托你继续调查吗?”
缪尔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白蓝雪便从中插了一句:
“队长你叫他查也是没用的,反正又没有人说对他说实话”
“没错,艾可,对在下来说重新调查一次倒是无所谓,但是对于结果,大概率是影响甚微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安静听我说完。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能开口就行。我希望你不管想什么办法,千万要对方可以提供些信息,无论真假……但是要区分,关于对方说的有关日光社的回答,到底是故意说谎,还是单纯的不知道,或者因为跟风装出一副自己知道但就是不说的样子,实际上还是不知道,这些你都稍微的和地点一起,记录一下”
“好复杂,他能做到吗?他突然的问那么多人,万一别人发现他有问题怎么办?”
“这一点的话,我觉得是没问题的,毕竟你想啊……蓝雪,他天天在酒馆里跟人告白,而且还没有被赶走,总归是有些手段的……我说的没错吧,缪尔队员”
缪尔微笑着,仿佛受到了夸奖。
“哈哈,艾可队长你过誉了,其实想来,在下大概只是被习惯罢了”
“习惯!你到底向多少女生告白过啊!”
白蓝雪惊讶的询问,言语中既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愤怒。
缪尔听到这,微微黔首思考,似乎想一本正经的回答,而就在他统计出数字想要回答的时候,艾可打断了他:
“闭嘴吧!你还真的要说啊!又不是在夸你……总之你就说能不能做干吧”
“这个……请问是全城吗?”
“差不多,尽你所能吧”
“时间呢?”
“三天够吗?”
缪尔心里盘算了一下,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可以,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嗯,那就三天后见,我等你的好消息”
点了点头,大踏步离开了院子。
仅留下两人。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艾可”
“等一下,你不能走,明天的调查还要你帮忙呢?”
“明天?不是三天后吗?”
“不需要等缪尔查清,我们这边可以同时开始”
“哦,我知道了,那具体要干什么?”
“……你以前是魔法师对吧”
点了点头。
“按照这个,帮我准备些东西”
“什么啊……”
一般说着一边接过图纸。
“你要这些魔法道具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能不能做”
“可以当然是可以……但是,材料……”
“你先垫付,事后给你报销”
“好的,那什么时候要呢?”
“明天,刚才不是说过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
说完看见艾可点头,她便转身离开,一边看着设计图,一边若有所思往院子外走去,半道突然停了下来:
“队长!我们明天在哪里集合!”
艾可想了一下了一下:
“顺意面馆!”
熟悉的名字,白蓝雪有些不理解,但这会心思都在魔法道具的设计图上,仅仅回答‘我知道了’便没了下文,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东西离开了凯尔家。
之后,院子里只剩下艾可一人,突然的冷清让她浑身不自在,队长这个头衔的鼓舞作用,在队员离开以后,消失的荡然无存,她的心里又回到担忧的状态。
病床上的克莉丝,强大而且未知的敌人,以及,动摇的内心,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这位年轻的魔王感到十分为难当然,下意识需要依靠,或者说习惯于从朋友那里寻找答案的她,这会却无法做到,有必须要隐瞒的秘密,她便无法自然的寻求朋友的帮助。
所以她需要可以倾述的对象,她想到了临于是便去找她,可这会临却并不在房间里。
她好像在忙着别的事情。
这时艾可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临时刻守在自己的身边。
孤独悄然包裹了她。
下意识的将手伸向魔杖,这是艾琳娜交给她的,有着母亲记忆的物品,而那位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这会却给了自己短暂的勇气。
艾可恢复了过来,她最后一个离开家,有些事情现在需要她立刻去完成。
获得许可,这比调查本身更为重要,因为艾可等人只是学生,就算学院的学生有着协助调查的先例,但这是与能力相匹配的,若是临倒还可以,但是艾可显然是达不到的。
或者说,有权利允许的人,认为她达不到。
比如有过几面之缘的警备队长。
对于艾可提出协助调查的要求,他的第二反应,也就是在惊讶中回过神来,对艾可的感觉便:她能力不足。
而至于第一反应的惊讶感,则是对与艾可突然的到来感到不解,这是深知社交规则的面对无知者的疑惑与畏惧。
请试想一下,与你仅有几面之缘的人,甚至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却突然告诉你,想要协助调查,这种感觉就像从没有说过话的同事,突然在你生日那天发来祝福,并且你从来没有将生日告诉过任何人。
这会如何思考?
她必有所图,警备队长便如此认为。
而艾可这边呢?
她是习惯于如此,虽然本能告诉她如此的请求绝对是唐突的,但是她依旧按照平时习惯来行动。
权力阶层与平民阶层的隔阂在她这里如同空气,人与人之间的排外感同样如此,这一点既归咎于她魔王的身份,魔族对她都有隔阂,也正是这样出于适应的要求她反倒对这种事并不敏感。当然,这也与她开朗的性格有关,她并不在乎。
但总而言之,她越过凯尔,直接拜托警备队长的行为是极度鲁莽的,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完全的拒绝。
对方的言词倒也是委婉,仅仅用了一个事实作为回绝:
调查已经全部结束了。
如此这般,这时若按照常理,无论是否了解到‘调查结束’是确切的事实,都应该见好就收,可是这种简单的人情世故,艾可短时间内很难去理解,于是乎单刀直入,非说对方在说谎。
场面陷入尴尬,这时若按照一般的发展,作为警备团团长的一方理所当然的,应该立刻撤掉给艾可的‘台阶’,狠狠的给她‘脸色’,让她明白在这辉光城她只是普通的学生而已,也倒算是给她上了一课。
但是,如同主角般有神明眷顾,就在这时,几天都不见踪影的凯尔却突然出现,在他的劝说与周旋下,队长同意艾可以协助调查的身份加入警备团调查部门。
真是幸运女神的又一次亲吻,可是正如万事万物都标注有获取的价格一般,今天关于‘人世间’她恰好逃掉的课程,总会在不远的将来给她加倍的补充,不过这就只是后话了。
言而总之,一切顺利,在第二天,她满怀信心的前往调查地点。
她很有自信,特别是在知道,警备团实际上完全没有调查出有用的东西以后,她更加觉得自己一定能发现些什么。
此时正是早上,清晰的空气散布在宁静的街道之中,让一切习惯喧嚣的人们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面馆就坐落在这舒适的深处,一如往常,毫无变化,白蓝雪站在远处,正冲着前来的艾可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