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挚爱的友人啊!
请倾听战士们的哀歌!
那久远洪荒战场…
是灵魂追忆之地──
帝剑何以折断!
剑姬何竟覆灭!
时间的战场──
彼方没有胜负…
余…曾颂唱友情之歌…
余…曾咏叹战斗之诗…
余挚爱的友人啊!
时隔六百又七十八个寒暑──
历经成百又上千万次轮回──
在那如梭岁月的尽处…
汝又可曾忆起过余的身姿?
──在意识朦胧间,炎马仿佛听到了歌声。
甜腻又充满怜爱,如微风般轻柔的歌声,仿佛温柔地抚摸着炎马的头发。
渐渐地,炎马朦胧的意识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睁开眼的瞬间,炎马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空间里,从可视之处至地平线的尽头,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他对此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这里不是地球也不是任何地方。
“吾友啊,你终於清醒过来了吗?像这样跟余面对面相见,想来已经是三百三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沿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拧动脑袋,炎马看到了一位手持巨斧的少女。
不,准确来说,那是一位身高近千万丈,手持足以贯穿天地长柄战斧的巨大幼女。
纤细的身材,端正的容颜,年纪看上去大约十一丶二岁,茶色的长发左右分开成双马尾自天地间飘散。
手持黑色长柄战斧,身穿样式古朴的朱红色盔甲,排除掉那不属於人类的巨型比例,眼前的幼女,虽然有着可爱的童颜,不过炎马下意识却觉得她要比任何成熟女人都更要妖艳,而且更加的风华绝代。
“你是谁?还有这里是什麽地方?”
比例上的巨大差距,使得炎马在面对幼女时,就仿如蚂蚁面对大象一般,单是把头抬高,也不足以综观幼女全容。
“此地是汝内心世界之尽处。”
巨型幼女首先回答了炎马的第二个问题。
紧接着,她又以带着期待之中夹杂着几分恐惧的语气对炎马问道:“吾友啊,汝果真已经不记得余了?”
作为一个长年宅在实验室中的技术宅,炎马很少与人沟通,即使交谈也仅止於公事上的对话,因此他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然而,在听到巨大幼女略带衰伤的提问后,不知为何,素来不懂得察言令色的炎马,心头却莫明充斥起阵阵哀痛。
如果不小心仅傎地选择答案,或许会伤害到对方。
虽然仿佛有一把声音告诉他,即是撒谎也好,也绝对不要让眼前的女孩感到伤心。
不过,作为一位理性的科学家,炎马却是从来都不会单纯遵从感觉行事。
更何况,向来敢作敢为的他,根本就不屑於撒谎。
“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你。”
“果然是这样吗?”祈望遭到否定,巨大幼女显然难掩内心苦痛,孤独而失望之情倾刻便尽数浮现到脸容之上。
炎马见状,有心想要安慰,无奈不懂甜言蜜语的他,此刻却是有口难言,只能选择沉默静静地注视对方。
良久,对方的情绪总算是平伏了下来,只见巨大幼女轻轻叹了口气,以似是认命了的语气喃喃而道:
“也罢,余乃盘古汝为斗神,吾等乃是自天地开辟前,命运便已紧紧相扣的宿命共同体,纵使短暂遗忘,但余仍旧相信,总有一天,汝也必然能够记起余。”
“这样啊,那就希望你的想法总有一天能如愿吧……”
炎马并不是那种感情起伏巨大的人,可自从与眼前这个自称盘古的幼女相遇开始,他就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变得非常容易受到对方的牵动。
察觉到要是继续娇情下去,自己或许就会变得奇怪起来,炎马慌忙打算改变话题。
“咳……虽然打断你的伤感有些抱歉,但你为什麽要说我是斗神呢?而且不只是你,就连我家老妹也是这麽说,甚至连那个叫卡莱葱的女人也说我是斗神的冒牌贷。”
“如果是盘古的话我倒是知道,虽然没想过真身是幼女,但至少我知道那是华夏神话中,传说负责开天辟地的神。”
“可斗神到底是什麽?据我所知,不管是世界上那一个体系的神话,似乎都没有存在过任何一个名为斗神的神祇。”
盘古闻言,神色飘忽,却没有选择避言,随着她琥珀色的瞳孔中,骤然浮现出思念,她那如风般轻柔的桑音,便缓缓自炎马耳边响起。
“斗神他啊,并没有名字,他是历史上唯一不存在名字的神,为了守护生命而生,为了打倒那些残害生命的敌人而战斗。”
“大道五十,天循四十九,地上劫祸连绵,天道尚且不全。自洪荒时代开始,斗神便亲自带领着一群手握帝剑的女子,为了在无尽劫祸中守护地上生灵,选择隐藏在历史背后,一直默默的战斗下去。”
“停,我可没兴趣听你说故事。”感觉继续下去就会变得长篇大论起来,炎马慌忙打断了盘古。
“还是直奔主题吧,你把我叫来该不会只是为了聚旧,有什麽就直说吧!”
看到炎马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盘古不住掩嘴轻笑。
“呵呵,看来汝这次的转生体,似乎有点缺乏耐性。也罢,余就直接告诉汝正事。”
“其实余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把原本属於汝的力量归还。”
话音落下的同时,盘古手中的战斧猛然发出了光茫。
随着一阵刺眼的强光过后,一把长约一点五米,造型古朴,剑身窄长,在护手两端各自延伸出斧刃的怪异帝剑,已经缓缓飘浮在炎马身前。
“此乃原初的帝剑。”
“被称为屹立於一切帝剑之顶点,究极的帝剑─盘古剑。只要获得这柄帝剑的承认,汝就能立即以斗神的身份觉醒,并且获得其足以撼动天地的究极力量。”
“比想像中轻巧,这就是帝剑吗?”
炎马将飘浮在空中的盘古帝剑一把握到了手中,瞬间如同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似的,一脸兴奋地拿着刚到手的帝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明明没有刻意打造,却完全符合我的手型,而且能够感觉到其中隐藏着源源不断的澎湃能量。”
“不错,无论是作为武器或是工艺品而言,这柄帝剑都十分出色。”
把玩着帝剑的同时,炎马不住点头,显然对这把帝剑十分满意。
“不过!”
说到这里,炎马目光猛的一凝,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要是打算给我的话,那还是算了。我这个人十分自私,我还有必须实现的梦想,根本没时间陪你们这些神秘宗教主义者玩什麽轮回游戏。这把帝剑你拿回去吧,我就不笑纳了。”
说着,炎马手轻轻一动,就把盘古剑甩出,让其顺势自然插到地面上。
另一边,盘古闻言,却是猛的瞪大双瞳。
“汝说什麽?”
虽然觉得身为新一代斗神转世的炎马,跟过往的斗神相比显得有些奇怪,可盘古却是从没想到炎马会主动拒绝这柄盘古帝剑。
至少,她不明白炎马有什麽拒绝这把帝剑的理由。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惊讶,想来你是搞不懂我为什麽要拒绝这把帝剑吧!”
“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为了守护生命而战什麽的听上去十分大义凛然。”
“但说白了,所谓的斗神不就是一个只能把女人推上战场的无能之辈吗?”
“那样的废物,我不屑也没有兴趣模仿。”
“更何况,就算我真是所谓的斗神转世又如何,我有属於自己的人生,我只会在自己划下的跑道上全力奔跑。除此之外,任何人也不要妄想可以指引我,这一点就是前世的我也绝不例外!”
话到这里,炎马目光中浮现出一抹深深的鄙夷,他虽然不是什麽性别主义者,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依然有着属於自己的矜持,在他看来,就算再无能也好,大不了就是一死,即使再怎麽的大义凛然,把一群如花似玉的少女推上战场,本身就是一种如同儒夫般的行为。
因此,对於所谓的斗神,还有名为帝剑姬的制度,他是真的打从心底感到深深不屑,更莫说让他继承对方的遗产这种事情。
“汝的想法余明白了。”
对於炎马的行为,盘古起初确实感到深深不解。可在了解到他心中真正想法后,她虽然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却依然选择认同。
“汝既然已有自己的选择,那就只需要全力往前走即何,这一点余并不打算干涉。可当前黑暗势力经已在地上复苏,汝要是没有战斗的力量,不但无法实现自身想法,甚至连重要的人也无法保护,为了安全考虑,余还是认为汝应该把帝剑带在身边。”
“谁说我没有战斗的力量!虽然我确实被那个叫卡莱葱的女人迫得相当狼狈。但那是因为我没有准备,现在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敌人的存在,那麽同样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再发生,这一点我以东郭炎马这个名字来保证!”
炎马说这番话的同时,目光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及深深的自信,那不撞南墙头不回的惊人气势,一瞬间,甚至连盘古这位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古神,也是不禁产生出几分心灵的悸动。
“呵呵,是这样吗?汝这一次的转生,似乎让汝变得相当奇怪。不过既然汝如此坚决,那麽余也就不再强迫就是了。”
“盘古帝剑暂时就由余来保管,不过,要是某天汝遇到不得不借用这把帝剑力量的时刻,那就高声呼喊余的名字吧,汝只需紧记,不论何时何地,余还有盘古帝剑都必然与汝同在即可。”
渐渐地,盘古的身影在炎马眼中开始变得模糊,显然留在这个空间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最后,余还有一个来自上一代斗神留下的信息需要向汝转达。”
随着盘古的声音渐渐远去,炎马的脑海中响起了跟他声线一模一样的男声。
“未来的我啊,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虽然把责任推托给你似乎显得有些狡猾,但这是我作为斗神……不,作为一个男人的毕生请求!”
“请你务必要去拯救那些灵魂被战斗所束缚的可怜女孩。”
“长久以来的死斗,已经为帝剑姬们带来了太多太多悲伤……帝剑姬们不懂得流泪,越是强大的帝剑姬就越不会轻易显露自身的感情。她们就是这麽一群笨拙到只懂得用剑去诉说悲伤的笨蛋。即使满身是伤,尽管身心早已疲乏,她们依然只懂得紧握着剑,把自己的一切全部投入到战斗之中,永无止尽,直到终结……”
“因此,拜托了!请你无论如何,也绝对要拯救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