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之前一直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那样,阿兰看见“自己”的身影慢慢的从坟场深处出来,而与自己脑海中看到的画面有所不同的是,在那个“自己”的身后,还跟着一大批早已腐坏尸化的魔物。
“这就是…「魔王」……”
阿兰低声说道,此刻的他在面对这个与自己外貌几乎完全一样的第二个自己时竟开始有了些胆怯,心脏剧烈跳动所带来的紧张感令他握着圣剑剑柄的双手都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魔王」身着一袭带有荆棘图案的黑色长狍,在长狍外,套了层不知是哪种生物的骸骨作为简单的护甲,被宽大的袖口遮住的手已非正常的人形,看着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利爪一样尖锐狰狞,而如同符文刻印一样的黑色图案从他的双手一直延伸至了脸部。
“正如我预想的一样,我的肉身,你终究还是要来见我的。”
魔王说着便张开了大大的双臂,面带微笑的欢迎阿兰的到来,在他身后的那群魔物们也如欢庆般仰天长啸,只是那些刺耳的怪叫声嚷的阿兰感觉耳朵有些疼。
“我才不是你的什么肉身。我必须要从这里离开,回到现实世界中去。”
说完,阿兰对着魔王摆出一副攻击架势。魔王见状也收起笑容,他有些扫兴般把手又慢慢的放下来,然后语气冰冷的对阿兰问道。
“现实世界?回到现实世界有什么好的?回去继续当那个什么都做不好的阿兰?”
从实际情况来看,阿兰确实是什么都做不好的样子,甚至还死过一次。所以魔王的这番话对他而言杀伤力还是有的,因此他才在对魔王点头回应时表现得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无法理解,现在明明已经有更好的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你却跟我说要继续选那个最差的?”
“如果说让你复活后毁灭这边这个世界是一个更好的选择,那我就更加应该选择你口中所谓的最差的选项。况且我并不属于这里,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呆的太久了,现在必须要回到现实中去了。”
“油嘴滑舌。”
听到阿兰的回答,魔王冷哼一声。
几乎是在魔王话说完的一瞬间,阿兰感受到了危险并下意识的抬起手里的圣剑朝自己左边挡去,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红爪就从他的左边方向朝他扇来。
红爪的掌心在接触到圣剑时,被圣剑自身释放出的一层薄薄的屏障抵消了大部分力道,但即使是这样,阿兰也还是被这一巴掌给扇飞了。
“这个招式…我有印象……”
稳住身形后的阿兰立刻起身向自己身后跳开了一大截距离,而下一秒,另一只红色的爪子就正好从他刚刚所在的位置拍下,若是没有闪开,估计他不被拍成肉泥也要断几根骨头了。
“身为世界的根基就这种程度吗?真是令人感到失望,那么就用武力强行让你屈服于我好了,动手。”
魔王有些扫兴的朝阿兰的方向一指,在其身后的一众魔物纷纷嘶吼着朝阿兰扑来。
由于林佑生平时经常教育阿兰打不过就跑的理念,阿兰此时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不过逃跑的话又应该往哪逃呢?
阿兰身后只有一片红色的浓雾,虽能看见被浓雾所覆盖住的那些建筑的大致轮廓,但刺鼻的气味似乎是在警告他别想着进到这里面为好。
与此同时,魔王手下的那群魔物们也已逼近。眼看着是只能硬着去头皮战斗了,这时阿兰的双手却不受控制的将剑插在了地上。
正当阿兰着急的拔出剑时,他看见周围靠近他的魔物们似乎都放慢了动作,离他越近的,速度就变的越慢,有的甚至还像座雕塑一样几乎完全定在了那里。
“减速领域完成。”
还没等阿兰想明白勇者的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这次是他的身体又不受他的控制,开始一边疾跑一边斩杀自身周边的魔物。这种感觉与被林佑生附身时不同,更像是被人握着手练习写字一样。
数十道剑光从这群魔物身上闪过,阿兰慢慢的停下脚步用剑轻轻敲击地面。剑尖轻触碰在地上的灰色石砖上,仅片刻,那些魔物们身上的剑光消失,其身形被撕裂化为一阵红烟。
此情此景,有些原本还打算上前的魔物都停下了,魔王更是愣了愣神,随后他又像是明白了原因一样捂着脸发出有些瘆人的笑声。
“原来如此…我说「炼金圣剑」为什么也会被带进这里来。原来是你啊菲尔,你这次又要来妨碍我了吗……”
“欸?勇者小姐也跟进来了吗?”
阿兰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人影,但手里的圣剑发出了阵阵微弱的白光,勇者的声音也随着白光的闪烁从剑里传出来。
“是啊,我也跟进来了。在通道关闭前的最后一刻才勉强依附在圣剑上被带进来,所以不用担心,阿兰,我会帮你回到现实世界中去的。”
阿兰冲着手里的圣剑点了点头,依附在圣剑上的勇者令阿兰将剑抬起朝向魔王。
“我们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话过了?”
“九百年,因为你的力量,外那个为你守墓一族的人每百年一次更替。不过这次的看来太过激进了些,怕是活不到百年圆寂了。”
“那还真是遗憾,不过生活在这样混乱的一个时间点上,像他这样激进的人,你我也都见得多了不是吗?”
“是啊…倒不如说…你和我都曾是其中的一员。”
魔王与勇者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反而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再次相遇一样轻松。想到勇者之前提到过自己与最后一任魔王是朋友,还一起旅行过,阿兰也就并未觉得多么奇怪了。
“虽然很想说一句‘好久不见’然后继续跟你就这样聊下去,但是你我立场不同,所以……”
魔王话未说完便瞬身闪到阿兰面前一爪挠出,依附于圣剑内的勇者迅速做出反应来抬起阿兰的双手用剑挡下,二人之间所放出的魔力量令周围的空气都开始颤动起来,气压也随着双方魔力的流动而起伏不定。
在这种情况下,阿兰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紧紧抓住一样,但他丝毫不敢放松手里握剑的力道,他明白自己此刻还能勉强撑住多半是因为勇者依附在剑上给予了自己一定力量的原因,倘若松懈下来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和魔王身后的那些魔物一样陷入癫狂。
“你保不住他的,菲尔,仅凭你残留的这点力量只会先我一步被消耗殆尽。结局还是一样,结局不会被改变。”
“那就在我力量消耗完之前把你打到老实就好了!”
说着,圣剑的剑身白光一闪,巨剑纹路的符文撞开魔王依附在剑上。阿兰明显可以感觉到手里剑的重量加重,以至于他没握稳让剑尖砸在地上时,地上的砖头被明显的砸出几条长长的裂纹出来。
“「圣剑拟态—大剑」,跃升斩!”
勇者用魔法暂时强化了阿兰的身体强度。
随着阿兰一脚踏出,阿兰的脚下瞬间出现一道白色法阵,紧接着他就像是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样双手拖住剑尖朝地的圣剑向魔王撞去。
魔王下意识的用手挡下,紧接着他被阿兰顶住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后又被阿兰高高跃起用圣剑挑至半空。
由于剑此刻的重量,阿兰在落地后圣剑稳稳的砸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不小的窟窿出来。
“不要紧吧,阿兰?”
“啊…还行…就是手被震的有点麻……”
虽说是靠勇者才释放的「剑技」,但好歹也算是阿兰第一次体验到使用剑技的感觉了,此刻的兴奋更多是被两臂的酸痛以及从掌心处传来的麻痹感所替代。
附在圣剑上的巨剑纹路消失,阿兰勉强交替着甩了甩握住剑的两只手,下一刻却是看见半空中的两道血刃朝他飞来。
第一道血刃打破了勇者张开的屏障,第二道血刃直直的穿过了圣剑与阿兰的身体,虽然没有鲜血喷溅的场景,但阿兰胸口没被皮甲覆盖住的部位确实被切出一道直直的伤痕,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浸透了穿着皮甲里面的衣服。
肋部两边的疼痛感迫使阿兰握剑的双手一松,魔王俯冲下来抓住阿兰手里的剑将他连人带剑一起抛进了他身后那团血红色的浓雾中。
刺鼻的气味从鼻腔直冲大脑,一时间,阿兰竟听到在这片血雾中出现了人的声音。
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哭喊,亦有人在绝望的大笑。他们像是在阿兰的脑海中朝阿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无数的人在质问阿兰:“为何要抛弃我们回到现实中去?”
无数的人在推搡阿兰:“不准抛弃我们回到现实中去。”
无数的人在祈求阿兰:“不要抛弃我们回到现实中去……”
“不是…我不是要抛弃你们……”
无数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令阿兰头痛欲裂,阿兰个人的声音在它们的面前显得是如此惨白且无力。他跪在地上用手抓着自己的头,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让声音与疼痛停下。
“那么就留在这里吧,一起、永远的留在这里。”
这些声音异口同声的在阿兰的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阿兰虽然还有所抵抗,不过此刻他的脚踝却被人抓住。
回过头,却看见一个黑影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黑影像是个人,却只有人的形状,它朝看到自己的阿兰咧嘴一笑,渐渐地,更多个人形黑影出现抓住了阿兰。
人形黑影皆在抓住阿兰时嘴角露出一副诡异的微笑,它们拖拽着还在挣扎的阿兰,层层叠叠如同一座人形黑影堆砌而成的山,交替着将阿兰融入它们之中。
随着身体被一点点的拉进去它们之间,阿兰只觉得身体越发沉重,疼痛感随着意识开始消散也渐渐缓和,直到他产生了放弃抵抗的想法才完全消失。
坠入黑影之中,就仿佛是在夜晚坠入到大海里一样,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看着海面越来越远,落到漆黑一片的海底深渊里。
“终于留住你了……”
“就留在这里……”
“永远的留在这里就好……”
“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
“那些曾经让你觉得痛苦的事情在这里都不会出现,这世界的一切都能随着你的心意去改变。”
“所以,留在这里就好……”
那些声音回荡在阿兰的脑海中将阿兰的意识吞没,已无力反抗的阿兰只是这样仰起头看向远处那道遥远的白光,那点甚至不足以将他照亮的白光令他感觉周围并不是冰冷的海底,而是更加温暖的什么东西。
“温暖的…是火炉吗…?”
阿兰自问自答,眨眼间,他躺在了一张木质的摇椅上。
摇椅轻晃,而他盖了一件薄薄的毯子,享受着火炉带来的温暖。这种许久没有体会到的感觉令阿兰在不知不觉间沉醉其中而忘却一切。
“就这样一直躺下去好了,能在这里睡一觉的话应该也没有关系吧…毕竟…已经不想再努力做什么了……”
摇椅轻晃,倦意伴随着炉子带来的温暖令阿兰打起了瞌睡。他翻过身,躺在这张摇椅上,甚至还在双眼闭上之前略带嘲笑的问自己,之前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疑问没有令阿兰甜甜的睡去,反而令他一下子惊醒过来。他赶忙从摇椅上起来,将毯子扔到一边,火炉瞬间熄灭,使得周围看起来有些灰蒙蒙的感觉。
阿兰环顾四周,自己家一楼客厅的布置是那么的熟悉,以至于让他联想到了得知母亲去世的那天。
“那天…家里好像也是这样灰蒙蒙的……”
隐约间,阿兰似乎看到有个人影从家门外快速跑过,于是他立刻追了上去。在打开家里大门的那刻,一张纸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脸上。
阿兰胡乱的把纸从脸上拿下来一看,纸上是被各种颜色的笔涂鸦而成的一副全家福,上面画着他、贝特以及爸爸和妈妈。
阿兰对这幅画有印象,这是贝特画的,当年还因为贝特把他画的很丑,所以他还跟贝特吵过一架来着。在母亲的葬礼结束后,这幅画被贝特从二楼丢掉了。
如今再看到这幅画,阿兰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你觉得这样就好了吗?”
声音是从阿兰的身后传来的,阿兰回过头,只见年幼的自己站在房门前低着头,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这样就好是指什么?”
阿兰反问道,而那年幼的自己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他,用冷漠却又无助的语气问道:“妈妈她死了,贝特变的呆呆的,爸爸也每天都在喝酒都在摔东西,每天都在跟人吵架…我该怎么办?”
年幼的自己说着朝阿兰扑来,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这种桥段的阿兰本能的想做出反抗,但年幼的自己并没有变成怪物,也没有吞没自己的意识,他只是……
只是这样抱着阿兰,把脸埋进阿兰的衣服里哭,嘴里重复着问。
“我该怎么办……”
阿兰不知如何回应,他呆呆的看着抱住自己哭的年幼时的自己,竟觉得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但也因为这样他才想起来当年自己也是这样一边嘴里问着自己该怎么办,一边走出家门,只是当年可没有一个未来的自己出现,让自己能把脸埋在对方身上哭,也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哭吧,哭出来就好…不对这样不行。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不对……”
原本想安慰一下这个年幼的自己的阿兰,却因为想不出合适的话,所以只能这样被年幼的自己像根木头一样抱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兰感觉这个年幼的自己似乎是哭完了,他看见这个年幼的自己啜泣了一阵后抬起头来看他。
有些红肿的眼角处,泪痕还清晰可见,年幼的自己与他对视着问道:“我想从这里逃走…我感觉好难受…我们一起逃走好吗?”
“那…你想去哪里呢?”
面对阿兰的反问,年幼的自己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自己应该逃到哪去。
也是,阿兰记得当年在母亲去世后,家里变得糟糕的那段时间中,自己每天都想着逃到一个地方,一个什么都不用再想,什么都不用再做,不会感受到痛苦的地方。
他每天都没有目的的从家里逃出来,但最后总是会自己乖乖回家,然后被醉酒的父亲一通臭骂。
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家出走,他在离村子很近的那座悬崖上望着漆黑的海面独自呆了一夜,第二天就不知是被什么人给领回了家里。
也许是因为记忆里的那段时间只对这个地方印象最深,阿兰便试探性的问年幼的自己:“那…我们到海边可以吗?”
年幼的自己没有回答,他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默不作声的松开了抱着阿兰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阿兰尴尬的说道:“这应该是可以的意思吧…那我们走吧……”
刚走几步时,阿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来看向年幼的自己,原本低着头默默跟着他身后一言不发的年幼的自己也抬起头,呆呆的看向阿兰。
“要牵着手吗?”
阿兰微笑着向年幼的自己伸出手来。年幼的自己看了看,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走上前把手放在阿兰的掌心。
二人就这样一路来到了海岸边的悬崖处,一到地方,年幼的自己就挣脱了阿兰的手,自顾自的朝前走。
阿兰担心他要做什么傻事便立刻上前想要拦住,但好在对方只是找了个地方抱着膝盖坐下,于是他也松了口气默默走到了年幼的自己边上坐下。
二人望着海面,听浪花拍打在岸上的声音,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互相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可以感觉到时间在变化,因为天色渐渐地有些暗淡下来了。
“这样就好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年幼的自己终于开口了,他还是那个问题,只不过这次却有了后文。
“一起呆在这里吧…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我们可以呆在这里,一起创造一个大家都能过得幸福的世界。菲尔能和自己的家人一起生活,魅魔姐姐也不会被族人赶出来,我们也可以让妈妈在这个世界里复活,一家人过上普通快乐的生活。求你了……”
“那…幽灵先生呢?”
面对着年幼的自己略带哭腔的请求,阿兰只是默默的抛出了这个问题,而年幼的自己没有回答他,只是像犯了错一样把脸埋进膝盖里。
“那么…我该怎么办?”
年幼的自己又一次重复了这个问题,阿兰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后叹出口气,随后便对着海面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是啊…该怎么办呢…我好像一直都没有想出过答案来着。不过……”
另一边,魔王看着眼前这一团吞没了阿兰的黑色“大山”却并没有露出胜利的笑容,反而是觉得有些疲惫的样子。
“代价…代价若是不够的话…即使我无法得到肉身也罢…只要她能够再回来,获得到她应有的一切,实现她的愿望。”
“菲尔,这是我作为你的朋友,唯一还能做的事了…倘若代价会使我不复存在…那身为罪人的我也毫无怨言……”
魔王默默的走入了这团“大山”内,随即凄厉的哀嚎声响彻了这整片空间。而在外头,一道红光从精灵木的位置朝天际射出直穿云层,天空也随之乌云密布。
城内的守墓人首领在看到红光之后,愤怒的朝林佑生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因为你!魔王要归来了!阿兰他也没能回到现实世界中去!看看这幅景象!你现在满意了吗?!”
守墓人的首领一边说一边连着重重的劈了好几剑下去,林佑生被对方疯狗一样的打法打得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又被对方趁机掐住脖子按在墙上。
“都是你的错…现实世界的我…如果不是你…我们都本该有个更好的结局才是……”
窒息感让林佑生感到视野变的模糊,但还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他把手悄悄的摸向自己的腰包内,将血滴在里面。
随即一株荆棘从腰包内疯狂涌出想要缠住周围的一切生命体,守墓人首领看见这株荆棘脸色一变,立刻松手向后撤离。
随着脖子上的力道一松,林佑生捂着脖子跪在地上连连咳嗽,那黑色的荆棘直接缠在了他身上,刺破皮肤,**血液。
期间,林佑生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守墓人首领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待他反应过来上前阻止时却被林佑生给一把推开。
那黑色的荆棘融入林佑生身体里,化为纹路从他胸口处延伸至脸上,守墓人首领咬破自己手指画出一道法阵压在林佑生身上大声质问道:“你疯了吗!为什么你会有魔王的残骸?如果使用了这个东西的话……”
“...使用这个东西的话就会获得魔王的力量,继任成为下一任「魔王」是吧…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林佑生一咬牙,强忍着身体各处几乎要把他撕裂开来的疼痛一拳将守墓人首领压制着自己的法阵打碎,他踉跄了几步后稳住身形说道:“作为我最坏的打算,想不到会用在妨碍你这件事上……”
“为什么你会拥有这个……”
“那当然是从人那里获得的啊,天真的‘我’。你不会真以为人们欢庆魔王被勇者打败,其实是在欢庆世界再度和平吧?人群中总会有对此抱有私心的人存在……”
林佑生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长长的吐出口气,守墓人的首领经过他这一提醒便立刻想到一个地方。
“是「赌场」的那群家伙吗…早知道就不该对他们抱有怜悯给他们改错的机会,应该彻底剿灭他们才是……”
“哈,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但如果你真的把他们全都剿灭,我或许还应该要谢谢你才是,毕竟我可欠了他们好大一笔钱来着,虽然本来就没打算还过。那么闲话就说到这……”
林佑生右手一抓,原本掉在旁边的战矛飞到了他手中被他抓住,紧接着他一脚蹬碎了身后的砖墙朝守墓人首领横扫而来。
守墓人首领深吸一口气,立剑在地,用血抹在剑身化出一片血红色的冰柱挡下,在冰晶闪烁的街道上,二人的厮杀比先前要更加激烈起来,在他们周围不是被红色的冰块覆盖住的房屋就是被震碎一地的土砖残墙。
那道直出天际的红光本化为了一道光柱向外慢慢扩张,但在林佑生使用了魔王的残骸后,扩张便随之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