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要等多久啊!”
东京的车站附近,一位茶色头发的女高中生向同行的三人抱怨道。
夏季炎热的温度让本就略厚的校服在此刻更像是一个蒸笼,天上太阳射出的光线也在不断炙烤着少女柔嫩的肌肤。
终于,少女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叫一声:“不干了!我要回学校!”
“钉崎,再等等嘛,新同学马上就到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五条老师。”三人中桃色头发的少年说道。
“是这样的,再等十分钟左右就好了。”被少年叫做五条老师的男人身材高挑,约有一米九,一头亮洁的白发随风飘扬,奇怪的是,他的眼前戴着一只加厚的黑色眼罩,让人不禁好奇他是如何看到周围环境的。
“这个眼罩白痴前十分钟也是这么说的,还有前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抱歉,如果再过十分钟他还没来的话,你就把我这句话再想一遍。”
钉崎顿时暴跳如雷,抬脚就要往五条的身上踹去,不过被桃发少年及时架住了。
“冷静下来,钉崎!喂,惠你说句话啊。”
三人中的最后一人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淡淡的说道:“没有一点耐心。”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原本暴躁的钉崎更加疯狂,“你说什么?海胆头,明明自己就晚来了两个小时,我们可是等了三个小时诶。”
“我是去执行任务了,要比早的话,我出门时你们都在呼呼大睡呢。”
“哦~那真是了不起呢,尊敬的二级术师大人。”
“唉,我也起的挺早的,惠你这话有问题啊。”五条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惠瞪了一眼五条,随即戴上了耳机。
“好了好了,我们要等的人已经来了。”五条悟看向出站口说。
排除戴上耳机的惠,剩余两人一同看向出站口,虽然那里熙熙攘攘,但他们还是看到位鹤立鸡群的少年向他们走来。
少年身材高大,目测有一米八,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棒球服,衣服下的身材从肩宽来看,即使少年的肌肉不夸张,但也应该不少了。裤子的样式则比较休闲,脚上是极具设计感的篮球鞋。
“我们要等的……是他?”钉崎有些吃惊,她还是头一次见除五条悟外身材如此高大的人。
待少年走近后,众人才看清他的长相,棒球帽下的头发是浅蓝色的,瞳色也是蓝色,睫毛很长,眼角下弯,眉毛是偏女性化的柳叶眉。鼻子挺翘,下颚修长。
少年明显也看见了五条一行人,他挥着手臂快步走近。露出笑容向众人打了招呼:“久等了,五条老师,还有三位同学,你们好啊。”
“你好,诸葛同学,欢迎你来到日本。”五条悟与诸葛边握手边说。
“诸……诸葛?”
“是诸葛亮的姓氏?”惠问道。
“是的,我叫诸葛青丝,是诸葛家分支一脉的人,不过关系偏远。除了姓氏之外,几乎与主家没有什么关系了。”青丝说道。
“照这么说,你是中国人?”
“啊,老师没和你们说吗?”青丝也愣住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五条悟,后者则是一副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接下来五条悟为众人简单介绍了下诸葛青丝,然后说:“诸葛同学由于一些原因暂时不能继续在中国境内滞留,是我的一位朋友拜托我和高专收留他的。对外是以交换生的身份宣称的,不过他可能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你们几个要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他哦。”
“这个家伙想把新人丢给我们来照顾!”钉崎与伏黑惠对视一眼,立马就明白了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师的意图,虽然五条悟戴着眼罩,但是二人似乎已经看到那潜藏在眼罩下弯起的眼角了。
“那个,你们应该等了很久吧,不介意的话,我我带了冰淇淋,可以消消暑。”青丝将手中提的冰淇淋分给几人。
刚刚还在抱怨的钉崎立马消了气。
“不错不错,行为满分。”五条悟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夸赞道。
“给我的?谢谢你。”虎杖接过冰淇淋高兴地说道。
“随便什么口味就行。”伏黑也没有推让。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我要这个粉色的,谢啦。”钉崎没有客气的挑了个自己最中意的口味。
“边走边吃吧,还要稍微考验下你呢。”五条悟率先迈开大长腿,向着拐角走去。
“你好,我叫虎杖悠仁,叫我悠仁就好了。谢谢你的冰淇淋,以后我们就是同学啦,请多指教。”虎杖很开心,因为这样就不光他一个新人了。
“伏黑惠。”惠的介绍一如既往的简洁。
“钉崎野蔷薇,还以为会新来一个女生,不过我看你也不错,以后就我罩着你了。你怎么这么高啊,除了眼罩白痴我还没见过比你还还高的人呢。”
不多时,几人说说笑笑的同时到达一栋废弃洋楼处,从外看洋楼墙面斑驳,还有些枯死的爬山虎吊在窗外,玻璃也是破破烂烂的,窗里隐隐约约的黑影不知是灰尘还是别的什么。唯有气派的大门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就是这里了。”五条悟停下脚步仰头望去,青丝几人也随之看去。
“嘶~有些阴森啊。”钉崎抱着身子说,从刚进入洋楼的范围中,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似乎刚刚的炎热只是假象而已。
“继废楼之后又是废楼吗?”惠想起之前虎杖与钉崎被五条悟忽悠到废楼祓除咒灵的情景。
“这栋洋楼有什么故事吗?”
五条悟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楼原本是某建筑公司的社长一家的住宅,但是有一天公司的资金链断了,社长就去借了高利贷,后来利滚利还不上巨款,绝望之下杀了妻儿后自己也就自杀了。随后不久这里成为了鬼宅。慕名而来的探险者也多是下落不明,据最近一位幸存的探险者所说,里面有皮肤黝黑,体形与人类似的生物聚集在一起。”
“好可怕!”
“抱歉,前半段是我编的,不过有闲着没事的大学生探险失踪是确有其事。诸葛少年,就交给你了!”五条悟拍拍青丝的肩膀,示意他进去。
“等一下,他一个人去吗?”伏黑拦住将要进入的青丝向五条悟问道。
“对,相信他的能力吧,快进去踏踏开吧少年!”五条悟不由分说地将青丝推了进去。
“喂!”惠没有拦住,眼睁睁看着青丝被推入那诡异的屋子。
青丝在进去前又看向几人,五条悟朝他竖起大拇指,他点点头后就迈进屋子。
进入洋楼后,青丝感觉体表温度又下降了,他不禁皱眉。回想起刚才五条悟的描述——“皮肤黝黑的人形生物,是咒灵吗?”青丝将手从口袋里取出,虽然很冷,但这是为了遇到咒灵后能够及时反应。
青丝亮起手机屏幕,现在是下午三点,太阳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光线从残破的屋顶和窗户中照进来,但这并未给青丝带来多少安慰。虽说在来日本之前已经进行过几次祓除,不过这屋子给他的感觉着实有些不适。
“早知道来之前就不看那部恐怖片了。”青丝嘟囔道。他拾级而上,房子从二楼看下去非常宽敞,房间多且杂乱不堪,一些速食品和塑料袋被随意乱丢。看样子是之前来探险的人丢的。
青丝只是随意一瞥,他绕着围栏走了一圈,这房子的设计是围绕围栏隔几米就有房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调查完二楼后,青丝就向着东边的深廊走去,方才在外面他看见洋楼是有三层的,不出意外的话第三层应该是阁楼。
青丝缓步走向阁楼,作为术师的直觉告诉他,里面肯定有东西。
他抬手握住把手,却发现打不开门。
“锁住了,谁锁这门啊?”青丝有压了下把手,还是打不开。他退后一步,竖起食指,一小团咒力随之出现。他指向锁孔,那一团咒力顺着手指进入,不多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接着锁孔的位置冒出了细小的金属碎屑,在地上积成一堆。
青丝轻轻推门,门就开了。门开的同时,一股烧焦的味道直冲天门,就算戴上口罩也不会有任何缓解。
阁楼呈长方形,除了承重墙之外的墙壁都是木质的。没有家具。
阁楼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光线并不充足,里面也看得不是很清楚,青丝打开手电筒,亮白的光线照亮了前面的区域,他提高了警惕,打着转地向前移动。
忽然,前方的一个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待他快步查看后不禁一怔。
那是一具猫的尸体。
准确来说,是一具被拦腰截断的尸体。
尸体整体呈焦黑状,诡异的是,尸体下压着一个暗红色的五角星图案,外围有圆形包围,即使颜色变得与本色大相径庭,但青丝还是可以分辨出这是用血液绘制的。
五角星的每个角尖都立着白色的蜡烛,且每个角的延长线上都有一团灰烬。
青丝将光打在尸体上,想借住光线仔细观察,可那只猫的脸上居然只有一只眼睛!
不是原本两只眼睛被挖掉了一只,而是一只硕大的眼睛占据了本应存在两只眼睛的地方。
“独眼……猫?”青丝对这一怪异景象摸不着头脑,手上随即切换到相机拍了张照片。
不出所料,是类似受肉体的东西,手机可以拍下来,他打算结束后将照片给五条悟看看。
忽然一股焦肉的味道冲进青丝的鼻腔,周围的温度也突兀的上升,他立刻转身,而这一刻……
四目相对。
不对,确切的说是两只眼睛对着漆黑的眼眶。
面前勉强能说是生物的东西具有人的体态,但完全是烧焦的状态,唯有一口牙齿没有嘴唇的保护而暴露出来,成为这东西除黑色外的唯一点缀。
“这就是所谓的奇怪生物吗?看来是咒灵啊。”青丝快退几步,将自己与咒灵的距离拉开,术式也蓄势待发。
那咒灵似乎并无攻击意图,只是呆呆地立在那里。
没有反应……先试探一下好了。
只见青丝单手握拳,一股咒力随之包裹在手上,当咒力包裹好的那一刻,青丝就已经出现在咒灵的面前,右拳势大力沉地朝咒灵的面门砸去,“嘭”的一声咒灵的头竟顺拳势旋转360度,没有理会,青丝的身体随之旋转一圈,也是咒力覆盖的同时甩出一记鞭腿,将咒灵抽出几米远。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大片的灰尘落在咒灵的身上。
青丝动作不停,垫步向右闪过,同时飞来的还有道炙热的火焰。
火焰擦着青丝的衣角飞过,点燃了摔在角落的咒灵。
“喔啊啊啊啊啊——”咒灵此刻爆发出痛苦的嚎叫,毒蛇般的火焰缠在咒灵的身上,无论它怎样翻滚都无法扑灭火焰。
青丝没管乱爬地咒灵,将目光投向刚才泼射火焰的方向,轻笑道:“这么大的咒力波动,你以为我没察觉?”
在那里,赫然站着又一个一样的咒灵,不同的是它身上缠绕着火焰还保持着发射火焰的姿势。
青丝的余光瞥向五角星,发现少了一团灰烬,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拨了五条悟的号码,待接通后说:“五条老师,可以放下「帐」吗?”
与此同时,楼外的四人正坐在阴凉处吃冰激凌。
“真不错啊,新同学。”钉崎小口地品尝着凉爽评价道。
“刚才是谁吵着要回高专的……哎呦,别打别打。”虎杖小声的嘟囔还是没有逃过钉崎的耳朵,被赏了个暴栗。
“说的也是,光凭一个冰激凌还收买不了我。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金色的是什么东西?尝不出味道啊。”
“哦,那个啊,是可食用金箔。”五条悟不紧不慢地说道。
“金金金金金子?!”虎杖和钉崎险些将剩余的冰激凌掉在地上,伏黑惠也是微微一怔。
这小子挺会做人啊。五条悟心道,本来提前把这三个家伙拖过来就是当做矛盾源的,看看青丝的人品和情商如何,否则在之后的计划里会变得碍手碍脚的。虽然是较近的国家,但严格来说还是外国人,与悠仁他们之间多少会有隔阂,不过现在看来,这几个少年应该很快就能打成一片了。
一旁的虎杖和钉崎还在高举着冰激凌呐喊:“冰激凌之神”之类的中二台词,唯独伏黑惠盯这手中的冰激凌陷入沉思。
“五条老师,诸葛的术式是什么?”
只见五条悟微微一笑,“终于发现端倪了吗?不错不错,还有进步空间,这次的问答没有相应的奖品。”
“……”
“说说你的看法吧。”
“莫非是有关冰的术式?”
“不对,你在路上没有看到他用术式吧。”
“你们说啥呢?”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两人好奇地问道。
“关于诸葛的术式,有什么头绪吗?”
“啊?一上来就要问别人的术式吗?”
“只是了解同伴的信心而已啦,顺便考考你们的观察能力。”五条悟摆出一副教育别人的样子。
“没有在路上使用,那应该是和我们汇合之前就发动术式了。”
“那么说,他的术式会是存储类的吗?”虎杖说道。
钉崎一下子把拳头砸在虎杖的脑袋上:“你傻啊,如果只是存储类的术式臭墨镜怎么会让他自己去祓除咒灵啊。”
“是类似空间的术式吧。”将下巴抵在交驳于双手之上的伏黑此时出声说道。
“bingo!不愧是完美无缺的五条老师带出来的学生,一下子就猜对了!”
“……明明是推理出来的。”
“好啦,既然猜出来了,说明有所长进,下次遇到敌对术师的时候也可以快速判断出对方术式的类型……”
话到此处,五条悟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喂?我是五条,啊,好的,有必要吗?哈哈哈。拜拜。”
挂断电话,五条悟看向一脸询问表情的三人,说道:“诸葛遇到了点小麻烦,我去把「帐」放下来。”
“合着你原来没有放啊,回头让别人看见怎么办!”钉琦大声说道。而伏黑则是单手扶额。
这个笨蛋,咒术界已经没有人了吗?
五条悟则是打着哈哈走向房子,说道:“反正本来就是来侦查一下的,没想到还真有咒灵,不过现在放也不算太迟。”
说罢,五条悟做出手势:“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天空中,类似墨水一样的东西像罩子般包裹住了洋馆,几人的视野也是暗了下来。
另一边,青丝感到「帐」被放了下来,也是勾起一抹笑容,心道:看来可以放开手脚了。
又是挡下一击,青丝望着面前的四只咒灵,挑衅道:“不痛不痒的,要不然你们一起上吧?”
“吼!”
只见距离最近的一只咒灵扑向青丝,后者身子一矮,躲过后又抓住它的脚踝,狠狠地朝另外三只摔去。
那三只咒灵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砸了个正着,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不等咒灵反应,青丝已然结出手印,缓缓说出术式的招数:“天予咒术,诛空。”
霎时间,青丝的指尖似乎是被扭曲了一般,一波一波的曲面像被中间无形的点吸引一番,然后是一道毁灭冲击,连同四只咒灵和它们身后的墙壁一起洞穿。
轰的一声巨响吸引了楼下虎杖三人的注意力,伏黑面色一变:“那家伙,不会被干掉了吧,怎么连阁楼都被毁了?喂虎杖,和我一起去看看新人。”
“不用了。”五条悟拦住二人,指向被开了大洞的阁楼,“那小子好好的呢。”
只见灰尘中隐隐约约有个身影,正是青丝。似乎也是看到了四人,青丝叫道:“五条老师,咒灵已经祓除了,你们上来看看这个吧。”
四人随即登上阁楼,映入眼帘的是被毁的不成样子的墙壁和古怪的符号。
“这……”虎杖吃惊地看着青丝造成的痕迹,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钉崎则是用手搭在青丝的肩膀上说道:“不错嘛新人,有点实力啊。以后和姐姐混怎么样?”
青丝笑了笑,说:“好啊,那我当你的后援如何。”
谈笑间,青丝向五条悟说道:“老师,你看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不等五条悟上前,钉崎抢先一步到达独眼猫的尸体旁,做出思考状:“这个东西好丑啊,谁搞出来的?”
“钉崎!等一下!”伏黑惠突然出声说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独眼猫锋利的爪子抓向钉琦,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在快要碰到钉崎脑袋的时候,爪子像是碰到什么一样,无法再前进一寸。
“就在防你来这一招呢,还是忍不住了吗,对我漂亮的前辈动手?”
青丝在钉崎面前展开屏障,五条悟后发而至,浑身涌动的咒力将独眼猫死死控制住,随着独眼猫凄厉的叫声消失,一切又回归了宁静。
“啧,回去还要写报告,麻烦死了。”五条悟挥挥手,示意几人跟上。
“钉崎,要小心啊。”虎杖一脸关心道。
“烦死啦,呆子!”
“明明我好心关心你,你却这样对我,呜呜呜。”
“再演我就在你的杯子里撒泻药。”
“对不起,我先走了。”随后虎杖便跟上伏黑的脚步。
青丝看了一眼蹲坐在地上的钉崎,伸出手问道:“没事吧?”
“……没事,你也赶紧走吧。”
“怎么能留你一个……”
“走啊!”
叹了口气,青丝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几步,钉琦又说道:“等一下。”
看向钉崎,少女的下眼有些发红,说道:“刚才说我漂亮,是真的吗。”
原来是在想这个吗?
“当然是真的。”
钉崎缓缓起身,摇晃着来到青丝身旁,狠狠地往他背上一拍,把后者打了个踉跄。
“臭小子,很有眼光嘛,我觉得我们会相处的很好的。”随后就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摇了摇头,青丝也紧随其后,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冰激凌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