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着古老精灵的低语。燃烧柯巴脂乳香的烟雾,带着辛辣而神圣的气息,盘旋上升,在晨光中勾勒出变幻莫测的图腾。人群的低语汇成一片持续的嗡鸣,像森林深处暗藏的溪流。苏文萱踮着脚尖,淡粉色的狐耳微微颤动,努力透过前方高耸的羽毛头冠和彩色编织披肩的缝隙,望向祭坛中心。她的目光亮晶晶的,充满了孩童般纯粹的期待。
“苏木……”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雀跃。
“你说我们真能看见阿鲁克斯(根据东陆精灵的信仰,当地祭司可以创造小妖精阿鲁克斯,如果得到妥善供奉,这些阿鲁克斯会帮助农民耕作,保护田地,祈求雨神降临,从而使玉米丰收)吗?”
苏木站在她侧后方半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护卫姿态。他的眼眸扫过祭坛,冷静而务实。
“小姐,恕我直言,阿鲁克斯只是神话中的生物。而且我认为此次晨祭应当是祖先祭拜,毕竟放血仪式中要用到的白尾鹿已经被抬上来了。”
祭坛中央,大祭司伊希切尔结束了那悠长的祷告。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烟雾中,一位侍祭祭司肃然上前。手中紧握着打磨得锋利无比、边缘闪烁着幽光的黑曜石刀片,这些古老的刃具,被认为能更纯粹地汲取生命之血的灵性力量。
那头被束缚的白尾鹿,起初惊慌地挣扎,琥珀色的瞳孔里盛满了原始的恐惧。但当伊希切尔的手掌轻轻拂过它颤抖的脖颈,口中吟诵着安抚灵魂的古老咒言时,一股不可思议的宁静降临了。鹿的肌肉松弛下来,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包裹。
侍祭祭司的动作精准而迅速,黑曜石刀片如流星轻坠,在白鹿的后蹄上划开一道细微的伤口。几滴闪耀着生命光泽的深红血珠,缓慢而郑重地滴落。
它们落入下方一个雕刻着龙舌兰女神玛雅韦尔面容的陶碗中,碗内盛满了黏稠、散发出独特酸甜气息的普逵酒。
关于普逵酒的起源,东陆精灵的口述历史中流传着无数的故事。最广为流传的版本绍说道,是仁慈的玛雅韦尔女神,为使大地生灵免于饥渴,献出了她的精魄。因此精灵们深信,龙舌兰植物中心那饱满、充满活力的汁液,便是这位女神不朽的血液凝结。
而另一位与普逵酒紧密相连的神祇,则是森特松·托托赫廷,这一词源自古老的精灵纳瓦特尔语,意为“四百兔子”。这群既狡黠又欢快的兔形神明,据说是玛雅韦尔的孩子,他们本身便象征着普逵酒带来的迷醉、欢愉以及无法预测的千面特性。
鹿血融入普逵酒,如同生命之灵汇入神之血脉,完成了仪式的第一个关键联结。
紧接着,沉重的步伐撼动了地面。八位赤裸上身的祭司,伴随着有节奏的用力呼喝,肩扛着一条庞然大物,步履沉稳地走上祭坛。那是一条巨骨舌鱼,其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祭坛一侧。覆盖着铜钱大小、宛如古老铠甲般坚硬鳞片的躯体,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属般的暗红与古铜光泽,巨大的尾鳍无力地垂落,扫过祭坛的地面。
“哇!苏木!”苏文萱瞬间忘却了阿鲁克斯,小巧的鼻子几乎惊得要凑到前面人的背上,淡粉色的狐尾在身后激动地小幅度摇晃。
“你快看那条鱼!天呐,有三四米那么长吧!比我们东国的龙鲤还要大!”
苏木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
“怎么了小姐?想去尝一下吗?”他低声打趣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
“巨骨舌鱼油脂丰腴,肉质鲜美,是他们祭祀和日常都不可或缺的传统食物哦。”
“啊?”苏文萱一愣,脑袋下意识地歪向一边,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也不是不行?”她小声嘀咕,带着点对美味的好奇,但随即意识到场合,赶紧正色摇头。
“咳,才不是呢!”
“好了,不闹了……”苏木收敛笑意,目光重新聚焦于祭坛。
“认真看吧,仪式要进入关键了。”
在祭司们熟练而充满敬畏的操作下,黑曜石刀再次展现锋芒。伴随着沉稳的切割声和鳞片碎裂的细响,那庞大的巨骨舌鱼被精准地分解成规整的块状。鱼肉如同珍贵的宝石,被小心翼翼地堆叠成一个规整的塔状。
紧接着,那个盛放着鹿血与普逵酒混合神液的玛雅韦尔陶碗,被庄严地安置在鱼肉塔的顶端。数层由洁净的芭蕉叶紧密包裹起来,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而隆重的圣物包,这是东陆精灵仪式文化的核心象征,一个包裹着的圣物集合体,是献给祖先和神灵最隆重的献礼。
随后的仪式流程漫长而繁复,充斥着抑扬顿挫的祷文、祭司们复杂的舞步、还有投入圣火中燃烧的柯巴脂、草药和玉米饼。
这些充满象征意义的环节,在外来者苏文萱眼里渐渐失去了最初的魔力。她的眼眸开始有些失焦,小小的脑袋里,关于神话精灵的幻想和对巨鱼的惊叹,已经被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取代了。
“弥漫在空气中的烤玉米饼香气越来越浓了……中午到底能吃到什么呢?”她努力想集中精神,视线却不自觉地被祭坛边缘忙碌穿梭搬运祭品残渣的小蚂蚁们吸引了过去。
不过,苏木却始终身形笔挺,目光不曾离开过仪式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大祭司伊希切尔每一个手势的低语。不知何时,一本笔记本出现在他手中,一支笔在上面快速而无声地移动着,记录着祷词的碎片、祭司的站位、圣物包的包裹方式……
当最后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宣告仪式结束时,人群如潮水般涌向祭坛前方。大祭司伊希切尔亲手将那个分量不轻的圣物包交给最德高望重的几位祭司,再由他们层层分发下去,最终,包裹着圣鱼肉和神酒的芭蕉叶小包,被传递到翘首以盼的民众手中,象征着神灵与祖先的祝福播撒四方。
祭坛周围终于渐渐空旷下来,只剩下袅袅余烟和空气中混合着血腥、酒香、香料焚烧后的复杂气息。苏木轻轻拉了拉正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观察一队搬运着微小祭品碎屑的蚂蚁的苏文萱。
“小姐,该走了。”
苏文萱“啊”了一声,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拍了拍裙角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们朝着祭坛中心走去。而祭坛之上,大祭司伊希切尔似乎早已注意到了这气质迥异于精灵的两位访客。她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在他们踏上祭坛台阶时,便已沉稳地转了过来,目光精准地落在他们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却并未忽略那独特的狐族特征。
“伊希切尔大祭司。”苏木在距离其三步之遥处停下,右手抚胸,行了一个简洁却充满敬意的东国礼节。
伊希切尔微微颔首,她的声音平和而富有穿透力,带着一种奇特的温润质感,仿佛能抚平人心底的褶皱。
“远道而来的客人,无需拘礼繁文缛节。叫我伊希切尔便好。”
她的目光在苏文萱身上停留片刻,那平静的凝视让苏文萱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收敛了孩子们气的神情,露出属于东国狐族小公主的仪态。伊希切尔的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却十分友善的弧度。
“旅途劳顿,祭典冗长,想必你们也乏了。”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指向祭坛旁一条被巨大蕨类植物掩映的小径。
“请随我来。”
……
随后两人便被引到了招待处。
“哦,原来两人是为了这事而来……”伊希切尔在听苏木清晰阐述了他们跋涉至此的目的,寻求古东陆医学莎草纸上那传说中的精灵药方解读,她微微颔首,淡黄色的长发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
“也真是辛苦二位跑了这么多地方。希巴尔巴,已许久没有承载着如此明确求知渴望的访客了。”
“路程虽然艰难……”苏木恭敬地回应,眸子里沉淀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与执着。
“但只要为了小姐的心愿,再远的路也需走完。”他瞥了一眼身旁正睁大眼睛好奇打量四周的苏文萱,目光中满是守护的柔和。
伊希切尔的目光在两张狐族特征鲜明的面庞上停留片刻,那深邃的、几乎能看到时光流逝的眼眸中,漾起一丝遥远的涟漪。
“看到二位,倒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友’,应该可以这么说。”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张由巨大树叶脉络压制而成的桌面,那上面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
“伊希切尔女士,能否细说?”苏木捕捉到了对方语气中那一闪而过的怀念,主动询问。苏文萱也竖起耳朵,尾巴尖轻轻扫过铺着柔软苔藓的地面。
“当然没有问题……”伊希切尔唇角泛起一丝温暖的弧度。
“而且说到的话,他也是一位有耳朵和尾巴的先生,和你们一样……”
“是这样的吗?”苏木略显惊讶,他脑海中竟找不到一位来过希巴尔巴的东国人。
“是的……”伊希切尔肯定道,语气带着悠远的回味。
“他叫雷辛斯基,说自己是一位来自巴伐利亚的学者,是来此研究古东陆传说的。他在这片祭祖之地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成了半个希巴尔巴人。我们常常彻夜长谈,他带来了外界的知识,而我则向他讲述希巴尔巴的秘密和古老的歌谣……”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沉入了那段时光的长河。
“沃尔特·雷辛斯基先生?”苏木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名字,语气带着一丝确认。
“哦,对,就是这个名字!”伊希切尔眼中瞬间亮起的光彩,如同被点亮的星辰。
“你认识他吗?他……这些年还好吗?自从他离开去后,便再无音讯……”她的问题带着深切的期待,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苏木沉默了一瞬,随即微微欠身,语气带着敬意与遗憾:“很抱歉,伊希切尔女士,我本人并不认识雷辛斯基先生。但在整个大陆学术圈中,他是一位令人敬仰的巨人。他留下的关于古东陆神话仪式、植物图谱和精灵符文的研究手稿,堪称无价之宝,是我们当代解开古东陆医学和失落历史的基石。无数后来者,包括我们,都行走在他开拓的道路上。”
“……那他……”伊希切尔的声音轻了下去,即使聪慧如她,也已从苏木的措辞和神态中预感到了答案。
“很抱歉……”苏木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雷辛斯基先生……已经离世了。”话语落下,房间内陷入一片柔光包裹的沉寂。
“唉……”一声悠长如同古树叹息的吐息从伊希切尔唇间逸出,她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睁开,那深邃的眼眸中沉淀着岁月的重量。
“时间啊……你这最无情的河流,带走了故人,却让记忆愈发清晰……真是过得很快啊……”她的手指再次抚过桌面,指尖微微颤抖。
“好啦……”她很快抬起头,那丝深切的哀伤被一种祭司特有的沉静所覆盖,但眼底深处仍有一抹难以化开的怀念。
“往事如烟,我们就不聊这个令人伤怀的话题了。”她将目光投向一直被苏文萱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的、用防水油布层层包裹的文件袋。
“让我来看看你们带来的这件承载着古老智慧的器物吧。”
随后示意苏文萱展开。少女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取出那份珍贵的古东陆医学莎草纸。当泛黄的、边缘略有残破的莎草纸在桌上缓缓铺开,暴露在柔和荧光下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纸面上,用精灵古语混合着神秘的象形符号书写的深褐色字迹,以及描绘着奇异的植物、星辰轨迹和难以名状生物形态的插图,散发出一种沉睡千年的气息。
伊希切尔俯下身,指尖悬停在莎草纸上方,并未直接触碰,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文字。她的目光深邃如渊,口中时而喃喃低语,吐出几个古老而优美的精灵词汇。
她时而对着某株描绘得栩栩如生的植物插图发出惊叹,时而又对着一段缠绕着星辰符号的符文锁眉沉思。这份莎草纸显然触动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良久,她才直起身,小心地将莎草纸卷起一部分,只留下关键区域,抬头看向苏木和苏文萱,眼中带着一丝感慨:“这片纸卷的气息……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和他一起辨析这些符号的日子,那时他眼中总是充满活力与近乎偏执的求知干劲。岁月无情,但知识不朽。”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二人,神情变得严肃而坦诚:“二位,这份莎草纸记载的东西,其古老和真实毋庸置疑,上面的符文和图画确实源自失落已久的精灵祭司传承。但作为守护此地知识的人,我必须如实相告,这上面所记载的内容,尤其是你们追寻的那些‘药方’及其源头描述,绝大多数都深深扎根于我们祖先口耳相传的创世神话与神祇传说之中。它们更像是通往神性奥秘的寓言地图,而非……世俗意义上的药剂配方。其中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步骤,许多关键‘材料’其真实所指,连我这个侍奉祖灵之地多年的大祭司,也未必能完全确定其物理形态或具体缘由。它们是梦境与现实交织的产物。”
“是这样啊……”苏木的声音带着预料之中的一丝失落,但并未动摇。他深知古卷记载的药方本就如传说般缥缈。
而苏文萱则轻轻“啊”了一声,尾巴不安地甩动了一下,但眼神中的求知欲并未熄灭。
伊希切尔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坚持,温和地笑了笑:“不过,智慧的碎片往往藏在神话的外壳之下。我虽不能尽解其玄奥,但其中提及的几样真实存在的药草、矿物及其象征的疗愈力量,以及一些描述与希巴尔巴古老壁画相呼应的地点意象,倒可以与你们分享。”她指了指莎草纸上一处描绘着奇异果实和藤蔓的图案,以及旁边一段相对清晰的精灵古语。
“这些真实的‘基石’,或许能为你们解读这卷神话提供一些支撑。希望能给你们这趟充满勇气的追寻,带来些许可触摸的收获。”
“那就有劳伊希切尔女士了!”苏木和苏文萱齐声道谢,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小文萱,随我来吧。”伊希切尔对苏文萱招招手,语气带着长辈的慈爱。
“我的书房里藏着一些可能用得上的古老抄本和图谱。”
说着苏文萱立刻像只雀跃的小狐狸般跟上,小心翼翼地捧着莎草纸。
而苏木则被安置在招待处一侧由巨石雕刻而成的座椅上。旁边一个由树根制成的书柜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用树皮装订的本地史料和近现代的记录手稿。他拿起一本记载着哈马斯王国近代历史的树皮书卷,沉下心阅读起来。招待处内异常安静,只有远处河流的潺潺水声如同摇篮曲。旅途的疲惫终于在此刻安全静谧的环境里席卷而来,书卷上的古老文字渐渐模糊……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流速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脆而充满活力的呼唤划破了宁静。
“苏木!”苏文萱的声音从书房方向传来,带着完成任务的喜悦。
苏木猛地从座椅上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捧着书卷沉沉睡去。他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站起身。
“小姐,你已经抄录完了?”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伊希切尔和苏文萱一同走了出来。祭司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这丫头甚是聪明伶俐,精灵古语的拼写规则一点就通,那几种药草的辨识也记得飞快。是个好苗子。”
苏文萱被夸得不好意思,双颊微红,笑嘻嘻地摸了摸脑袋,身后的尾巴不由自主地欢快摇晃着。
“哦,对了。”伊希切尔抬头望向穹顶天窗。
“天色已晚,二位不妨就在希巴尔巴的根须怀抱中休息一晚。我会安排住所,也请务必留下来尝尝我们地下的晚餐。”
苏木感激地行了一礼:“承蒙盛情,那就有劳伊希切尔女士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晚餐在招待处中央的石桌上展开。桌上铺着巨大的、散发着清香的阔叶。几盏用萤火虫囊和透明树脂制作的“灯”散发着温暖的黄绿色光芒。
但最吸引苏文萱目光的,是放在她面前的两份甜点。她小巧的鼻翼翕动着,两眼放光地盯着从未见过的美味,身后的狐尾早已控制不住地大幅度摇摇晃晃起来,充分暴露了她内心的雀跃。
苏木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满是宠溺:“小姐,注意仪态……”
苏文萱这才稍微收敛一点,但眼睛依旧牢牢锁在甜点上。伊希切尔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的微笑更深了,带着一丝怀念的温柔。
“想吃什么自己夹,不必拘束。”伊希切尔说着,特别将其中一份甜点轻轻推到了苏文萱面前。
那是一种金黄色的、散发着浓郁椰奶和焦糖香气的奶油派,表面烤得微焦,点缀着细碎的椰丝,看起来松软诱人。
“这是奎贾迪尼亚。”伊希切尔介绍道。
“是用椰丝、奶酪、炼乳、糖、黄油和蛋黄制成的奶油派。这传统的配方是将鸡蛋和塞拉达埃斯特雷拉奶酪混合,铺在非常薄的小麦面团上,然后在低温烤箱中烘烤而成。我想,喜欢吃甜的姑娘家,应该会喜欢这个味道。”
接着,她指了指旁边另一份甜点:那是一块看起来酥松无比、表面覆盖着深金黄色粗粒酥皮、散发着浓郁肉桂和黄油香气的蛋糕。
“而这个……”伊希切尔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特别的温和,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
“是库卡蛋糕。是用鸡蛋、小麦粉、黄油一层层折叠烤制而成的片状蛋糕,上面撒满了由蜂蜜、黄油、小麦粉和肉桂粉混合烤成的酥粒。”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蛋糕粗糙的酥粒表面,眼神飘向远方。
“是当年雷辛斯基和我说的,这是他家乡巴伐利亚的味道。他尝试着用能找到的材料教我做过……”
“伊希切尔女士指的应该正是巴伐利亚的传统脆皮奶酥蛋糕,”苏木补充道。
“雷辛斯基先生对各种领域都有所涉猎,这种酥粒蛋糕在巴伐利亚地区确实非常经典。”
“是啊……”伊希切尔轻声回应,目光落在那块库卡蛋糕上,仿佛看到了某的身影在笨拙地揉着面团,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肉桂的香气,还有他兴奋地讲述家乡故事的声音。
“他的确……就是这么说的……”她的声音里带着悠远的回响,随即回过神来,对着苏文萱慈祥地笑着。
“快尝尝吧,孩子。”
……
晚餐在混合着椰奶甜蜜、肉桂辛香与一丝淡淡怀念的氛围中结束。伊希切尔亲自引领两人,来到了招待所的二楼,两个房间门户相对。
“二位的房间就在这里,是对门。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伊希切尔问道。
苏木仔细查看了一下,房间虽简朴但异常洁净舒适,散发着安神的草木气息。
“不用了,伊希切尔女士,这里很好。今日承蒙您解惑与款待,万分感谢。”他再次诚挚地道谢。
“没关系的,能帮到追寻知识的人,是希巴尔巴的荣幸,也是祖灵的指引。”伊希切尔温和地笑了笑。
“明早见……”
苏木看着伊希切尔消失的方向,又望了一眼对面房间,苏文萱已经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随后他这才转身,轻轻推开自己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