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奎的话音即将落下之时,董萧辉从人群中走出,迎着枪口在左奎面前站定。他双手举到耳旁,显出投降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
“这位先生,你先别激动。我们并不打算跟你起冲突。你只要放了我们同学,自然都会给你让道。”
“你搞不清状况么,现在是我手上有枪,事情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左奎说着,把重音落在了“我”这个字节上,显得格外嚣张跋扈。而与此同时,他把枪举到了董萧辉额前,眼中露出凶光。
“哎,都说了不要激动了。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要是真起了冲突,也是两败俱伤啦,”董萧辉看他这副样子,也稍许有些害怕,急忙向后倒退几步,退到孔涛身旁,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继续讲道:
“我呢,听人讲过这边的情况,也知道你大致的打算。所谓泄露消息,也就是知道这个事而已,又不是真的懂这些机器的原理。既然是地面上都没有的科技,你卖个专利啥的,都比做违法犯罪的事要好很多。君子做生意,和气生财嘛。”
董萧辉故意说了一大长串话,想迷惑左奎来拖延时间,而他说话的语气也是软绵绵的,在抵消他人敌意的同时,也容易让人摸不清立场。不过左奎并没有被他的话绕住,而是鄙夷地反驳道:
“毛孩子就是自以为是,觉得好像很多事都很简单一样。这种东西,你觉得我可能申请到这个东西的专利么?”
董萧辉知道自己的话里漏洞百出,不过说服左奎并不是他原本的目的。于是,他趁左奎低头说话的当空儿,用手肘碰了孔涛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引导他看向对面周雨欣的方向。
孔涛看过后,震惊地瞧了董萧辉一眼,然而董萧辉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完全不去看他,继续同左奎周旋:
“就算那样行不通,我不觉得你用枪来威胁人,会有什么好处。想想,你若只是把人抓来,胁迫别人给你画画,我们只要不说你有枪,就算送你去警局,也没什么大事儿。可你要开枪把我们这帮学生当场打死,来找你的就是特警和军队,那可不是你身后这几个人偶能保护的了的。
就算你刚巧把我们都灭口,可是你出去之后,逃亡的难度会越来越高,警察会通过你的身份不停追查,就算制造再多的角色也难以保证安全,成本也直线上升。那还做什么生意,赚什么钱,黑老大都不会这么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这次他的话刚好掐在了针尖上,左奎似乎也觉得有点道理,没能及时想出话应对,神色有些惘然。而董萧辉也慢慢放松了表情,或许是在为刚才一时的灵活变通暗暗得意。
柳依依和秦璐瑶在他的身后对视浅笑:这董萧辉在感情上弄得一团糟,但是说话却颇为圆滑,很快就把糟糕的形势逆转了些许。
不过对面的周雨欣显然不这么想。她一边装作人质瑟瑟发抖的乖巧样子,一边却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唉,这董大帅哥满嘴跑火车,想什么啊。都这么紧急了........”
忽然,身后刘凌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看对面。”
“嗯?有效果了?”周雨欣琢磨着,欣喜地朝对面望去。果然,孔涛站在人群里一个不明显的角落,做了几个手势,像是已经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刘凌轩也趁机把手向外摆了一下,同孔涛悄悄地比划了一番,不动声色地交流着。
董萧辉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孔涛已经和对面的“刘凌轩”开始了接触,安心下来。可紧接着,左奎却咄咄逼人地抛来了话头,厉声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
“不然这样,我们一起签个保密协议好了,就把你这当商业秘密,我们保证不会泄露,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几个给你赔钱就是了,你把人放掉,这样两边都扯平了,是吧?”
他驴唇不对马嘴地应付着左奎,显出一副泼皮赔笑耍无赖的样子,同时把孔涛拽到身边,问了一句:
“你觉得这样,可以了么?”
孔涛听出他的话里多了个字,即刻会意,拍着胸脯说道:“可以了,没问题!人既然都是我带来的,我和他们商量去!”
说着,他就大模大样地拉过身边的同伴,几个人凑成一堆合计起来,很快便有了主意。而他们也迅速把消息传给了其他人。
左奎越发觉得眼前的状况不对劲,从刚才起这些人就在小声嘀咕,说出来的话和提议也都是各种荒诞不经,全不过脑子,就好像在故意掩饰什么一样。
蓦地,他回过神来,沉沉地怒喝一声,再度举起了枪:
“你们,究竟在商量什么!!!”
正在议论的学生们顿时停住了,四下鸦雀无声,大家彼此间交换了下个眼神:
“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