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霖

作者:幻如奇迹666 更新时间:2022/2/4 10:56:38 字数:18521

天晟学院是有等级制度的。院长凌霄是最强的尊者,凌空一切,其次是四大护法,分别是俨如宏,付宇安,帝华,流辉,四妖修为极高,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分别掌管非宏,非安,非空,非海系。听闻四妖性格迥然不同,但雷厉风行,让人心生佩服。

院长凌霄育有一子,英年早逝留下独子凌默。凌霄年事已高,早早放权给四大护法,他们齐心协力掌管天晟学院。

天晟学院强者为尊,你强就可以说话,你弱P什么都不是。四大护法是四神兽麾下的强者,各为其主,为主办事。

四神兽割据一方,而沧渊又是妖界的帝都,地处优厚,经济繁荣,无论财力物力人力都是顶级的。所以四神兽不惜一切也要送强者入天晟学院担任系长,力争第一。

琅晟等妖既然来自虎丘,自然得到俨如宏的庇佑,对于他们的惹是生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扶持一把,由此嚣张太过把主意打到了凌默头上,不料做过了头,不仅重伤凌默还伤了千叶挽清。此三妖,任意一个身份都不一般。凌默乃凌霄独孙,爱之不及,挽清乃凌霄最小的弟子,视如己出,千叶随意进出苍炎谷和凌府,不用说也她的重要性。

按理说俨如宏庇佑琅晟等妖是情理之中,和付宇安没关系。不过为了自己的主子,主动结成联盟一同对抗帝华和流辉。

“近日我听到风声,琅晟,银狼,猎豹等妖被剥夺学籍,逐出天晟学院了。作为非安系的系长,我都没接到通知,更不知其中缘由,所以特地来问一句,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付宇安端坐着,手撑着下巴,高深莫测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白衣少年。

富丽堂皇的会议室,无论是装饰还是摆饰尽显铺张奢侈,看得出学院的气派。

而白衣少年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如同一副瑰丽的山水画,深邃的眸子似乎容纳海纳百川,仿佛天地万物都在那双眼睛里。他轻抿一口茶,淡淡道:“如你所见,然也。”

呯的一声,付宇安身边的老人一拳砸在桌上,长长的胡须气的直打颤,他吹胡子瞪眼,不满发泄心中的愤懑:“帝华,你休得狂妄无礼!琅晟他们隶属非宏系,容不得你越俎代庖!今日你不说清楚,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一会非宏系一会非安系,真不知道来自虎丘的他们到底隶属那个系。”花花公子摇了摇桃花扇,笑意盈盈,眸中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你!”俨如宏受堵,气的差点掀桌,付宇安立马拉住,摇了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俨如宏脸色青紫交加变来变去,最后愤愤拂袖,道:“小辈!休要逞口舌之快,当心咬了舌头!”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定当铭记在心。”流辉微微躬身,态度诚恳,似乎真的受教,末了,眼风一扫,似感叹似倾佩,“不像某些晚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其行事作风飞扬跋扈不说,还蛮横无理,我等真是大开眼界,望洋兴叹,有过之不及。前辈,你说是也不是?”

“流辉,你何苦刁难于俨护法,他也是为了学院好,学员不明不白就被剥夺学籍,驱逐出境,让外界怎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学院仗势欺人。”付宇安笑眯眯打圆场,“琅晟他们虽鲁莽了些,不过究其原因也是找凌默,千叶切磋,毕竟他们身份不一般,”说到这,故意加重了语气,“你知道的,我们向来追究强者为尊,而虎丘男儿一向热血澎湃,情绪一激动,难免错手伤了他们,谁能想到挽清会出现呢……”

言外之意就是琅晟等妖出手重是情理之中,重伤凌默千叶完全是他们太弱的原因,怪不得他们,而挽清是误伤,毕竟刀剑无眼,她不该不适宜的掺合一脚才是。一番说辞,就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不愧是朱雀城的智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流辉媚眼一瞟,笑言:“谁说不是呢,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不仅伤了自己,还伤了他人,”顿了顿,见俨如宏的脸色缓和许多,甚至眉宇上扬,露出自豪之色,他笑,“成王败寇,想来虎丘男儿心高气傲,输了伤了自尊,于是主动提出退学一事,帝华念及手足情深,只好应了他们。哎,我琢磨着他们是二老的得意门生,当是亲口对你们说便没有说,没想到竟然不辞而别,哎,可惜了你们的厚爱……”说着惋惜连连,唉声叹气。

剑拔匈弩的一件事在流辉三寸不烂之舌下变了模样。用毒用刀都在切磋的理由下变得合理,误伤重伤?不,没直接杀死就是点到为止。

先斩后奏就是如此。帝华越俎代庖早早请示凌霄,得到允许直接剥夺琅晟等妖的学籍,逐出天晟学院,料到他们自尊心很强不会跟俨如宏付宇安确认,便自行撤退。没有人证,仅凭他们的口舌毫无胜算。这场战争注定失败。

在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更没有胜算,不如退而求其次,维持和平的好,付宇安当先松口,笑眯眯的给自己台阶下。

“是我等考虑不周,没有顾及他们,下次见到定然好好说教一番,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给人落下口舌。”

俨如宏听不出来其中的道道,愤怒的恨不得当场拆了会议室。付宇安连连安抚方才作罢。临走前还忘挥挥拳头以示警告,“这次就放过你们,若有下次,休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我和严护法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回去了。”说完,付宇安笑眯眯的跟着俨如宏离开。

“恩,下次有机会在好好切磋,争取不让二老失望。”接近尾声,白衣少年才出口说话,语气淡淡,没有一点愠怒,在仔细一听,却又听出一丝丝的薄怒与挑衅。

别看帝华整天绷着一张脸,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冰山容颜除了面无表情就没有其他表情,但知道的妖都知道,四大护法中要数帝华最心高气傲,自尊心也最强。容不得眼睛里进沙。重伤苍炎谷的妖是吧?鄙视苍炎谷无妖是吧?行啊,那就反击给你们看,不改头换面,吊打你们才怪!流辉替俨如宏付宇安默哀三秒钟,希望在未来的半个月能hold帝华的无限摧残。

事实证明流辉的预感是对的,帝华绷着一张脸,以切磋为由让非空非海系的学园单挑非宏非安系。单挑不行?那就团战。团战不行?那就单挑。反复如此,足足半月,直打的非宏非安系屁滚尿流,看见非空非海系就背脊发凉,绕道走。

对这个结果帝华当然不满意,既然非宏非安系实力不行,那就加强训练。怎么加强?当然是实战训练,实打实的打。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显然有了心理阴影后的非宏非安系选择了后者。再次被打的头破血流。被打后偏偏敢怒不敢言,谁让帝华这个尊神,提剑往修炼场走了一圈,犀利的冷眸飞过几乎秒杀一切,于是乎非宏非安系最后一点反抗的决心都被硬生生掐灭了。迫于无奈他们只好哭着向俨如宏付宇安求饶,气的俨如宏又将他们揍了一顿,付宇安笑而不语,不知和帝华说了什么,第二天实战训练的噩梦就结束了,帝华也从天晟学院失去踪影。

挽清是个安分守己的主,自从和流辉摊牌后,整日和他腻歪一起,注意不是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而是站在结界内外,两两相对,默默无言。啊呸,谈天说地,谈情说爱。他说的含蓄委婉,挽清听不懂。他说的直白**,挽清娇羞的捂脸就跑,跑了那么几次,流辉就老老实实收敛了。

不谈情说爱了,就拉拉家常,说说有趣的事情。挽清被他逗笑,更是想走也走不掉。他们说了好多也说了好久,仿佛要把遗漏的日子给狠狠填上,才能消除心中的空缺。流辉看着她,低眉弄首,在银色的月光下,更显风姿绰约,温婉动人。

不由得看呆,脑子里忽的蹦出一句话,和现在的挽清很相应,这么想也就说了出来。

“日为朝,月为暮,你为朝朝暮暮。”

“你说什么?”挽清偏头不解问他。

流辉眸中含笑,眼中倒影的满满都是她的身影,道,“挽儿,看我的眼睛里是什么?”

挽清直视他的碧瞳,在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看到茫然的自己,忽的见他脚步向前一步,在结界上落下倾世一吻,那个位置正是她额头轻触结界的地方。

碧色的瞳孔泛着柔情,他低头轻喃:“情至深处,情不自禁。”

狗粮撒的措不及防,千叶受不了只好远远跑开,再不和他们厮混到一起,于是把矛头转向妄矢崎。她曾问过流辉妄矢崎是个什么样的妖。流辉笑得神秘,夜公子妄矢崎。

“妄矢崎为什么被称为夜公子?”

“行走于暗夜中的公子,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男子,或像一缕清风,拂过三界,或像一团热火,燃烧大地,性情阴晴不定,或好或坏,做事全凭心情。他可以救你于火海,也可以推你入万丈深渊。他是敌对也是盟友的存在,所以你触不可及。他不是你能招惹的,死了这条心吧。”

流辉越这么说千叶越要去招惹。她不相信触不可及,她只知道触手可及。

尤其听说是妄矢崎大发慈悲救了她一命,千叶更要去报答救命之恩。流辉悠悠然来了一句,莫要高兴的太早,这仅仅是个开始。她一开始不理解到后面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妄矢崎是个医学爱好者,对医学痴迷的程度不亚于医学狂人,每天除了花花草草就是提炼药材,当然炼药的过程缺少试药人,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千叶身上,谁让她中毒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毒一时半会解不了,需一点一点试,循序渐进,试错了没关系救一次再来一次。如此反复折腾的她够呛。

咂咂嘴,满口的中药苦味,千叶恨不得一头撞死,幸而兜里有两块糖,剥了就吃。每每如此,她又气又高兴。气的是她无法改变试药的状况,高兴的是给糖的人知道她经历的是什么,所以给个糖果以示安抚。千叶轻哼一声,却悄悄的握紧了兜里的糖果。

妄矢崎虽然作为她的医生,二人却极少接触。他的眼睛里除了花草就是药材,没有其他的人或东西,他也从来没把她当人看,更没当女人看。从头到尾没正眼瞧她一眼,眼中讥讽之意溢于言表,是的,他厌恶她,甚至到了多看一眼都觉得浊了眼球的地步。

千叶笑啊笑,瞅瞅手腕上的银丝,这头连着她,另一头连着妄矢崎,完美的重现了皇宫里御医为娘娘悬丝诊脉的经典场景。不同的是,妄矢崎在药房内侧,她在外侧。二人相距十里,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做到远距离精确的诊脉。

千叶呼吸快一块,他那边厉声喝道,呼吸放慢!千叶呼吸慢一慢,他那边厉声喝道,呼吸放快!快也不是慢也不是,吓得她不敢呼吸,那边又厉声喝道,我让你呼吸放慢,不是让你不呼吸!你怎么回事?不想活了我还不想救!噗,千叶气的差点没噎死。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揍人的冲动,对那端灿烂一笑,那边传来唾弃声,本来就丑,笑起来更丑!噫!帝华什么眼光,连牛粪都比你好看!千叶对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那边惊恐道,呵!牙齿稀疏泛黄也就算了,竟然还口臭!噫!帝华真真好定力,这都能嗅若无闻!千叶吐血!

换血的时候是这样的,妄矢崎全副武装,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修长有力的手对着她的手腕狠狠切下一刀,注意不是割,是切,刀口深而长,血溅一地,哦不,在空中完美的画了个弧,有条不紊的落在了地上的盆里,那盆足足有洗脸盆那么大,千叶惊恐万分,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血流不止,大出血的放了一盆的血,血越流越少,极度缺血下头脑眩晕,在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妄矢崎掐准了时间,指腹虚空一点,哑穴点穴解了,也止血不流了。“张嘴。”千叶条件反射张嘴就要骂,他指尖一弹,一颗药丸准确无误入腹,“咳咳咳……你给我吃的什么?”呛得她弯腰就吐。“不介意拿你养我的百草王。”闻言,千叶立马不吐了。而她误以为是毒药的药丸是超强治愈能力的气凝丸,止血凝气,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气血。

经过几天的接触,千叶摸准了妄矢崎的性子,口是心非,极度洁癖,唠唠叨叨,最重要的是毒舌!她一度怀疑妄矢崎压根不是在救她,而是在折磨她为乐,但又看他不屑轻蔑的眼光,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紫黑的血溅了一盆,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腥味,他拿起桌上的几个喷壶,认认真真的将房间里里外外喷了一层又一层,千叶不满抗议,“呸呸呸,你都喷到我了!”

妄矢崎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消灭毒源,重中之重。”

千叶气的哑口无言,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将一屋子的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花端出去,名曰,净化空气,释放毒气。

千叶撇撇嘴,竟然嫌弃她为何还触碰她?放血之前不是探了探她的经脉才切下去的?探脉的灼灼视线,大有一副找到大动脉一刀切下去直接要了命的样子!想到这,千叶一哆嗦,但凡碰到她的物品都被毁掉了,那碰到她的手岂不是要剁了?好奇之余,她伸长脖子去看房外的妄矢崎,将七色花方方正正的放在门外,目漏嫌弃之色,两手一撮,有什么从手上一层一层剥落,精致透明的手皮下是一双,骨节分明,漂亮修长的珠光玉手。

千叶倒抽一口气,那双手如同在钢琴上舞动翻飞的手指,漂亮的让人惊叹。

如此漂亮的手指心性不会这么差吧,差到以折磨她为乐,她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对他灿烂一笑,“我想你对我应该有什么误会……”话未说完,修长的手指一动,人手皮飞了过来,在距离千叶厘米,噗的燃烧成一股紫黑色的轻烟,消失不见。

犀利的冷眸看来,妄矢崎冷冷道,“相比救你,我更想杀了你。”

强烈的杀气惊的千叶后退一步,她问:“为什么?”

“帝华迟早会统领整个妖界,我不允许他有牵绊,更不允许任何妖左右他的思想,汐月是,你也是,所以你们都该死。”

“汐月是谁?”

“和我装什么糊涂,汐月不就是你吗?你若不是汐月,帝华会不顾一切救你?你既不是同门,也没有妖力,他会多看你一眼?再说了,能让帝华情绪失控的,除了汐月还能有谁?轮回转世?嗤。”妄矢崎嗤之以鼻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汐月成熟稳重,温柔贤淑,不像你毛毛躁躁,又傻又呆!”

汐月,又是汐月,她到底是谁?竟然说她是汐月的转世,听到这,千叶笑了,笑妄矢崎疑心重,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况且她来自21世纪。

“转世?你也太抬举我了吧,怎么看我和汐月也不是同一个人,轮回转世?能让人性情大变?呵,那我倒真想看看汐月了。”

“若你不是汐月,帝华怎么会多加关照你?”

“呵,你怕是忘了利用二字,他救我是想让我拼尽全力保护挽清。”

“保护小师妹啊,哎,你不说我还忘了,小师妹也很重要,她可是同门中唯一的一个女弟子,而且是帝华捡回来的,帝华当然爱之不及啊!不说了,找小师妹去!”说完,一溜烟跑没了。

气的千叶踢翻了一盆的血,“血踢翻了,在放!”警告声远远的传来,踢到一半的脚悬在半空,踢也不是收也不是。望望踢翻的一地血,欲哭无泪。后来,她又被狠狠的放了血。

千叶笃定妄矢崎就是她的克星,专门克她的!

于是,被压迫许久的某人终于爆发了!

不让我好过是不是?我也不让你好过!

你不是最爱花花草草,拨弄拨弄药草吗?好,我会和你一起“爱护”它们的。

妄矢崎轻视了千叶的反动能力,导致后面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某年某月某日,妄矢崎正在采集朝阳花,花香满园,馥郁芬芳。忽然一颗头从花中窜了出来,她笑靥如花,举起手中的朝阳花递给他,“早,你要的朝阳花我给你采好了。”

妄矢崎呆若木鸡,半天回过神来,忍不住低吼:“你这个天杀的,谁让你采朝阳花!朝阳花每千年开一次,昙花一现,只有开花的刹那用永生坛装才有用,否则就是死花!什么叫死花你懂不懂?就是没用的花!我等了足足一千年才等到开花的,你竟然给毁了,毁了……”

某年某月某某日,妄矢崎正在给鳄鱼花施肥,忽然瞥见花坛里一坨白色的晶莹颗粒物,接着某人的头从鳄鱼花后探出来,她笑容满面,道,早,我已经给鳄鱼花施过肥了,你看它们养的多好……

妄矢崎偏头一看,一坛的鳄鱼花瞬间枯萎。他木讷问,你用什么施肥的?

千叶答,我想找草木灰没找到,就用炼药房里白色袋子里的那些施肥了。

妄矢崎抓狂,怒吼:“你个杀千刀的,那是我千辛万苦收集的冰水晶,专门清热解毒!而且鳄鱼花不是一般的施肥,必须用野生动物的血肉灌溉才可以!!”

某年某月某某某日,妄矢崎准备拔拔种植在百香王周边的杂草,等着开花结果炼制清肠排毒的药丸,忽然发现整个花园的百香王全没了,花丛中人影窜动,他一把拎起,她挥了挥手中的草,冲他灿烂一笑,早,我帮你把杂草清除了。

妄矢崎头脑一黑,忍住揍人的冲动,低吼:“你个大魔头!你拔的那里是杂草,分明是我费尽心思用花草嫁接出来的百香王!百香王外形是草木,却散发着花香!你看看你留下的是什么?那花是专门给百香王吸收养料的,你倒好,该留的没留,不该拔的全给拔了!!”

后来不出流辉所料,不到半月千叶就被妄矢崎主动放出去了,准确的说是扔出了太平谷,连同挽清也被请了出去,然后在天平谷布下三层结界,名曰防火防盗防千叶!

千叶耸耸肩去找帝华,翻遍整个苍炎谷和天晟学院都没找到人影。

挽清神色凝重道,在她们养伤期间,四大护法临时召开紧急会议,会议结束没几天,帝华就形色匆匆离开了,临走前还嘱托千叶出太平谷就回苍炎谷,在他回来之前不许在外逗留,上课也不用了,他已经替她请假,安排好了一切。

大致猜到了会议的内容,无非关于管辖权,简单来说利益的冲突。

千叶不由得拧眉,会议结束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帝华匆匆离开都没和她知会一声。说来从她进了太平谷就没见过帝华。

到底怎么回事?

挽清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没事的,不要多想。

千叶觉得了解天晟学院太少,便请教挽清一二。挽清说的言简意赅,风轻云淡,她却听出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说什么相辅相成,不过一场权利的游戏罢了。”

千叶了然,天晟学院由四大护法管辖,相辅相成,面上看似和睦相处,实则暗中较量,虎视眈眈的想要吞并其他系,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凌霄当然也知道,他将尔虞我诈尽收眼底,选择了闭口不提。不是不想管,而是懒得管,天晟学院已经不是当年的天晟学院了,所有的一切都与原来的宗旨相悖,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他们做到了几分?凌霄倦了放权给四大护法,选择了隐退。或许这个做法是错的,但他想知道僵持的局面能撑到何时。分崩离析才能重新融合统一,不是吗?千叶和挽清出了太平谷就分道扬镳。

千叶得了帝华命令老老实实回苍炎谷呆着,挽清则回凌府收拾行李搬到挽流府,问起缘由,也就是流辉的私心,对外宣称方便同门切磋,实际是将她放在眼皮底下保护起来,也可以趁机培养升华感情。当然挽清这个傻妞是不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就奔着切磋指导去了。

凌府。

挽清在闺房收拾包裹,翻来翻去就找到几样,她一向装扮简单,所以女儿家用的物品极少。偶有几件漂亮的衣裙和胭脂,也没派上用场。余光瞥见梳妆台下压着一本书,上面落满了灰尘,咦,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本书?取出翻开一看,脸上飞起红晕。

这是去年过生辰时凌默送的时尚装扮书。他说她素颜朝天,衣着简朴实在没个女人样,让她好好学学怎么样做个女人。挽清欢欢喜喜学了,换了漂亮的衣裙,略施粉黛,宛如大家闺秀,温婉可人。凌默瞧见又不开心,说花花绿绿,浓妆淡抹丑的要死。无奈之下,挽清只好换回原来的衣装,将没用的装扮书压在梳妆台下。

“女为悦己者容,以后用的到就带着吧。”凌霄站在挽清身后,慈眉善目道。

“凌默说我装扮起来很丑。”

“臭小子说的是反话,你装扮起来美若天仙,他怕你被恶人相中遇到危险。现在你去了挽流府有流辉照应,谁敢动你。”凌霄摸了摸她的发,无奈摇头叹息,“从你走丢的那刻起,他就一直在找你。却没想到要找的人一直在身边。”

手不自觉的抓紧衣角,挽清咬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当年走失后,流辉发了疯一样找她,找遍整个妖界都找不到。他自责不已,终日买酒,醉的不省人事。她去了现世回来后,在帝华的安排下拜入凌霄门下。流连烟花柳巷之地的流辉听说小师妹叫挽清,欢喜之余连夜赶回来想一睹她的芳容。他大步流星走过去,百米之外止住脚步,又欣喜又害怕的低唤一声:“挽儿……”

灼灼桃花,散落一地,少女偏头看来,玛瑙般的瞳孔倒影着惴惴不安的他。

流辉怔怔,从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了陌生,是的,她不认识他。

认错了吗?她不是失踪多年的挽儿吗?流辉想要看少女的手腕,她不解皱眉,“你是?”动作一滞,他失落的收回了手。

下一秒凌默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一见流辉,气的火冒三丈,他粗鲁的上前推了一把,流辉踉踉跄跄的后退一步,凌默愤怒下逐客令:‘这里是凌府,岂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滚!不要再这里出现,凌府不欢迎你!’说完,像个保护孩子的母亲,站在少女面前,挡住了流辉探究的视线。

流辉无奈扶额,惨淡一笑,颓废的离开了。

后来终日留恋百花丛中,一边寻花闻柳,一边小心的打探着挽清的消息。一晃千年过去了,年少无知的男孩长成了风流不羁的翩翩少年,而娇柔的女孩也长成了内敛含蓄的清秀少女。他们在凌府擦肩而过数此,匆匆一瞥,几乎没有交集。

流辉无奈苦笑,试图缓和尴尬的局面,挽清不解看他,眼中除了陌生还是陌生。他站在百米之外对她点头微笑,她红了脸仓皇离开。

挽清摸了摸皓腕上没有显现的桃花印,思绪万千。

当年流辉顽皮,在她的皓腕上画了桃花,年幼的她以为是作画为乐。后来才知道这不并不是普通的作画,而是印桃花印,无论她在哪,只要两人近距离的接触,桃花印就会显现。

凌霄看穿了其中的奥秘,便告知了挽清,挽清当即决定解了桃花印,与流辉划清界限。

凌霄于心不忍,只稍稍加了一层结界,避免了两人近距离的接触后,桃花印会显现。

果不其然,流辉太多自信,没有看到皓腕上被压制的桃花印,便断定小师妹不是挽儿。

于此,没有过分追问她的来历。

她听凌霄说过,桃花印有灵性,若你强烈的不想对方找到你,桃花印会自动拒绝定位。反之,会主动显现。那日身负重伤,挽清觉得时日不多便主动与流辉相认,桃花印感受到她的强烈意愿,冲破结界显现出来。

“流辉是个好孩子,他一直都在为当年的所作所为懊悔,你还在怨他吗?”

摇了摇头,挽清抬起头,温柔笑道:“我早就原谅他了。”

从一次次小心翼翼的接近,欲言又止的仓皇,害怕拒绝的逃离,还有念念不忘的执念寻找,她便已经动容原谅了。

“走就走,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凌默两手抱在胸前靠在门边,不耐烦的催促。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挽清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别看凌默表面对她凶巴巴,其实很照顾她的。

从现世回到妖界,凌默看她奇装异服,简单干练以为是个男子,二话不说将她暴打一顿,然后丢进浴池让她自己洗澡。她躲在浴池里委屈哭泣,凌默不耐烦怒吼,在哭就把你丢去喂狼。挽清吓坏了也不哭了。凌霄知道后将凌默打了一顿,他才知道挽清是个女儿。

凌霄将他提到挽清面前,让他低头认错,凌默性子倔,扬起下巴就是不道歉,凌霄拍了一掌,他红了脸,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挽清还在害怕他的蛮横无理,接下来的话不怕了,只听他说,以后跟着我,谁欺负你,我就揍他。不过你不能再穿奇装异服,太丢人!挽清应声点头。凌霄见她没什么特长直接丢给帝华,帝华因材施教,也算学的不错。

挽清很少在外人面前施展术法,一旦受欺负凌默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不问理由,先将对方打一顿,然后就是受罚。罚着罚着就习惯了,也就不当回事。挽清万分抱歉,他豪迈道:跟你没关系,以强欺弱,早就看他们不爽了!

凌霄温和道:好不容易有个妹妹,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你受委屈。

挽清笑。

“你这臭小子,挽清走了,可别哭鼻子。”凌霄故意打趣。

“切,谁哭鼻子,我看哭鼻子的是她!流辉那个花心大萝卜,整天花天酒地,不被气死才怪!以后受欺负了,别往这儿跑!丢人!”凌默不屑回答。

挽清红了眼眶,感动的稀里哗啦。凌默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担心的要死,却偏偏说反话。任谁都知道她这一去,铁定不会回来了,流辉会把她看的死死的,生怕她在受伤不见。但又生性风流,难免会生气的委屈哭鼻子。到时候回凌府,有他们给她撑腰呢!

“嗯,不回来。”临走前,她竟然想打趣他一番。果然一听这话,凌默不乐意了,他瞪了一眼,道:“果然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忘恩负义!”说罢,生气的走开了。

挽清和凌霄对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

“走吧,我送你去。”凌霄拍拍挽清的后背,安抚她的不舍。

“没事,我可以的。”

“祖君,玄武王召急,要您速速前往玄冥海!”刚要走,凌默神色慌张的走回来,急匆匆道。

“发生什么事了?”挽清见凌默神色匆匆,似有隐情。担忧的问。

凌默皱了皱眉,对她摆摆手,催她上路:“不知道,你先走吧。”

挽清无奈,只好拿起包裹离开凌府。

当挽清背着包裹出现在挽流府的门前时,她怔了怔,红木的大门紧闭着,牌匾上的三个字龙飞凤舞很是张扬,恍惚间看到青衣少年牵着粉衣少女站在门前,低着头眉开眼笑问她以后就定居在这里了,欢喜不欢喜。少女欢呼鼓舞道,欢喜。

欲敲门的手僵在半空,挽清神色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同流辉在一起。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淡忘了。转身欲离开,大门却在这时打开。

一个年迈的管家领着两排面容姣好的女子在门前迎接,她们个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恭恭敬敬的行礼迎接挽清的到来。

“恭候多时,挽清姑娘。”

“叫我挽清就好了。”

“是。”

看到这么多相貌较好的婢女,挽清莫名的胸口一闷,很是生气。本想离开的她当即决定要在此住下不走了。她面带微笑,昂首阔步走进来,笑眯眯的拒绝了婢女替她拿包裹。

“二师兄在哪?”

“少主公务缠身,稍后便来。”

管家将挽清引去住宿,一路走来,热闹不已。道路两旁栽满了奇花异草,花团锦簇,迎风而立。树上的鸟语不断,叽叽喳喳的在说着什么。

继续往里走是诺大的庭院,灼灼桃花,落英缤纷。交叉的枝桠蜿蜒曲折,细小的桃色花瓣随着树枝盛开着,散发出阵阵的香味。泥土和花草的香气让人忍不住驻足停留。

管家和婢女见挽清看的出神,小声叫醒了她,他们窃窃私语,时不时投来打趣的目光,挽清的脸飞起红晕。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越向里面走越熟悉,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建筑,熟悉的事物,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只可惜物是人非。

几经周转来到了琅琊轩,她伫立在门前久久没有动,管家笑而解释:“您离开后少主便搬了出来,他说没有您在的房间是寂寥的。下令不许任何妖踏进一步,房间的灰尘都是少主亲手打扫的,不让我等触碰房间的一砖一瓦。每逢情绪低落都会醉宿里面,口中呢喃‘挽儿’,想必您就是少主心心念念的挽儿姑娘。”

被如此说挽清倒不好意思了,她笑的腼腆,温柔否认:“您说笑了,只是我的名字中恰巧带有‘挽’字。”

管家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眸精明如初,他也不点破,只道:“少主吩咐您住在琅琊轩,待他处理好公务自会过来,在此之前您好生休息,若有需要支唤一声即可。”

“好。”

管家和女仆行礼慢慢退下。

挽清看了看琅琊轩,推开门走了进去。

简单熟悉的装饰,房间收拾的十分整洁。木色的床榻上叠放柔软的被褥,上空是青色的帐幔点缀些流苏,地上铺着大理石地板,光滑明亮。床榻的旁边是发饰的陈设之物及整理好的换洗衣裳,衣裳分为两侧,一侧是稍大号的花衣,另一侧稍小些是粉嫩的女装。对门中央是圆桌和两个椅凳,桌上摊放了几本书,书页泛黄已有些年代。

恍惚间看到少女坐在梳妆台前,少年拿着梳子为她梳发,修长的手指在墨发中穿梭,理顺后用粉色的发带为她束起。

又见少年和少女坐在桌旁,少年翻开书本认真的阅读,少女俏皮的把玩他的秀发悄悄的编织,很快鱼尾辫成型她笑的前仰后合,少年嗔怒拿墨笔一指她的粉嫩脸颊,少女变成了大花猫。又或他握着她的手耐心的教她写字作画。

少年偏爱桃花,他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所以只教少女画桃花,少女画得多了,桃花画的惟妙惟肖。

恰巧少年缺一折扇,少女二话不说作桃花扇给他,他笑意盈盈收下,作为回礼便在她的左手腕上花了一朵桃花,顺便加了印,他说,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缓步踏入寝室,挽清坐在床榻上,沉默不语。

傍晚时分,流辉将公务处理完。他走近琅琊轩,看挽清背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他试着叫两声无人回应,走近拍了她的肩膀,想象着她惊讶的回眸。

挽清如梦初醒回过头,泪眼婆娑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年弃我而去,现如今又来寻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冰天雪地里足足等了你三天三夜,差点冻死在那,流辉,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流辉没有多说什么,碧眸幽深,他上前将挽清拥入怀中,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简单的说一句,“挽儿,我在这里,从今后我再也不离开你,相信我。”

那温暖如玉,腼腆的少女终于控制不住情绪趴在少年的怀中嚎啕大哭,她抽抽噎噎的诉说着多年来的委屈,“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从未兑现。当年他抛弃了我,弃我而去,你也和他一样丢下了我,我不停的告诉自己,你会回来接我,可是你没有。

“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我彻底绝望了。我被几个妖贩欺凌,死誓抵抗,一头撞在墙上,关键时刻是三师兄救了我,他从不要求我回报,可我这条命是他救的,所以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你能明白吗?

“流辉,流辉,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在我要忘了你的时候又出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在给我希望的同时给了我绝望!”说到痛楚挽清情绪失控扬起手,寂静的夜晚响起清脆响亮的掌声。她不解恨一口咬上流辉的肩膀,力道之大,鲜血溢出染红上衣,流辉手握成拳,眸中闪过狠厉。他什么也没说,更加用劲抱住颤抖的身体,安抚的拍拍颤抖的后背,诚恳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何其重,重到挽清无法呼吸。这句话整整迟到了一千年,一千年里她忘却了所有,在21世纪历经一次又一次的劫难,徘徊在生死边缘,最终为组织捐躯,坠入悬崖。时空转变,她再次回到妖界,封存在脑海的记忆如潮水般奔腾而出,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相拥许久,挽清调整好心态放下一切,她疲倦要睡,流辉唤丫鬟备水沐浴。

挽清神色倦怠脱衣,脱到一半发现流辉还在房内,也在脱衣服,她挑了挑眉,问:“你在干什么?”

流辉换上平日的吊儿郎当,眼波流转在她身上飘啊飘,道:“和小时候一样,一起沐浴。”

“千叶说,男女有别,你还是出去吧。”

“你我又不是外人,”朝挽清身旁挤了挤,笑的邪魅,“挽儿,小时候都赤诚相待多次了,现在还管那么多作甚。”

挽清的脸蹭的一下红透了,像个娇羞的美娇娘,羞答答的小声回答:“现在不一样了。”

害羞的小家碧玉让流辉恶意滋生,他捏了捏羞红的脸蛋,习惯性的亲了一口,感叹一声,“我的挽儿长大了。”

“二师兄,这样是不对的。”挽清纠正。

流辉亲了一口她的嘴,无耻道:“叫我的名字。”

“二师兄。”

“叫一次二师兄,亲一次。”说着又亲了一口。

挽清红着脸,软绵绵的叫了句:“流辉。”

“乖。”流辉欢喜的又亲了一口,然后趁机拦腰揩油,从额头,鼻尖,脸蛋,嘴唇一路亲下来,他得意洋洋的继续无耻的行为,下一秒被踹出了房间。流辉趴在门前,辩解:“哎,挽儿,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哪错了?”

“千叶说,既动口又动手的是伪君子!”

“……”

沐浴完准备就寝,挽清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人,他穿着花色浴袍,衣带渐宽,露出如玉的胸膛,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散发着魅惑人心的诱惑,他那摄人心魄的碧瞳风情万种的直勾勾看着她,玫瑰般的薄唇溢出酥酥的声音,“挽儿,来,一起睡。”对她招了招手,拍了拍床榻。

半裸的胸膛再次让挽清红了红脸,流辉高兴的以为抱得美人归。然下一秒再次被踹了出去,“人妖!**!”

“我哪里**了,这叫美丽动人。”

“千叶说,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就是人妖!”

“挽儿,和小时候一样同床共枕,一起取暖多好。”

“千叶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府上的丫鬟和侍从看到自家主子无耻献殷勤,被挽清狠狠嫌弃,不忍直视跑开了。

流辉却觉得并无大碍,站起身捋了捋凌乱的秀发,他笑的邪魅,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

吹了口哨一黑衣人出现单膝跪下,碧眸阴沉,冷声道:“查清楚怎么回事,杀!”

“是。”黑衣人领命消失不见。

夜,很黑,也很冷。朱雀城,一道白影在城内快速移动,瞬步快如闪电,看不清身影,只觉气流涌动,衣袂翻飞,有什么在眼前快速掠过,捕捉不到身影。他伫立在妖群众,深邃的眸子淡淡掠过四周,忽的目光一凝,一道青影划过天际,冷眸一闪,飞身追了上去。

见白衣男子跟来,青衣男子转身出手攻击,分不清谁的动作,只见空中白光和青光乍现,两两相撞擦出火光。青衣和白衣交替闪烁,时隐时现,忽明忽暗,打得难舍难分,最后融合在一起,消失在天际。

凤栖宫,花团锦簇的花海里,驻足青白两道身影,身材修长,气质高冷,轮廓分明,线条优美,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似寒冬里冰封的河海,让人敬而远之。

二人容颜极为相似,只不过青衣男子比白衣男子身材更为挺拔,其神更燧,其音更低,气质更为尊贵,蓝眸更为深邃久远,仿佛天地万物都囊括在他的眼眶中。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竟比白衣男子还要冷上三分。

帝华面不改色,恭敬行礼,“父君。”

青龙王却不看他,抬头看向远处,灼灼花海有红袖女儿悄然独立。

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那份清纯,那是哀婉,恰似春风碧于天的湖面上,有落花点点。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浮一袭水袖,唱一出牡丹亭。声音的悠扬,越调的婉转,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扑面。

他沉默不语,半晌,问:“是她吗?”

“是,也不是。”

“你所做的一切都与妖界的存亡休戚相关,值得吗?”

帝华默,深邃的眸子似沉寂的大海,波澜不惊,又似即将起风的天空,寂静无声,片刻后,缓缓道:“与她无关,只是这三界太平太过,忘了何为忧患,何为惧怕。”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么?”青龙王语气平平,不辨喜怒,他收回视线,正视帝华,道,“圣女出现了,在贫窑,找到她,带她回圣女峰。”

“贫窑么……”

“去吧。”

朱雀城的子民几乎都是羽翼丰满的飞鸟,偶尔也有不会飞行的飞鸟,比如贫窑。

飞鸟心高气傲,在天空自由自在翱翔,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对他们来说,不自由毋宁死。也正因为这份执着,有了贫富贵贱之分。高贵的飞鸟住在朱雀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凤栖宫旁,低贱的飞鸟则住在地处偏僻的贫窑。

贫窑,贫穷,低贱,不会飞行堪比折翼的飞鸟,在世人眼里,视若蝼蚁。高贵的飞鸟不屑踏入贫窑半步,觉得污浊肮脏,但谁又能想象的到,妖界最为厉害的星月圣女汐月就是出自这里。这次的圣女也是出自贫窑。

帝华放慢脚步,再次踏入这个地方。

回想当初他和萍水的相遇,不免有些扼腕叹息。

纵然她想拒绝,也逃避不免应有的责任。圣君不允,命运不允。

记忆涌现,是帝华初次与她见面的场景。

他缓缓踏入贫窑,入目的是破烂不堪的房屋街道,和漂浮上空的浓重腥臭味,地上坑坑洼洼,没有一处完整。在看路上的行人,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枯槁。他们步伐蹒跚,期期艾艾讨东西吃,又或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干涸的农田里耕耘。汗水如柱,却鲜有效果。有老者佝偻着背,发出长叹。

“苍天啊,是要灭了我们贫窑吗?同为飞鸟,为何低人一等……”

帝华静默不语,忽的一个女子跌跌撞撞闯入视线,手里拿着烧鸡,神色慌张跑着,后面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口中骂骂咧咧,态度嚣张至极。他们追上女子,一脚踹翻她,试图抢走烧鸡。女子蜷缩角落,紧紧抱着烧鸡,打死也不松手。

男子愤怒不已,抓起她的头发就往墙上撞,撞得头破血流,女子还是不松手。“贱人!下次再偷打断你的腿!”男子呸了一口,愤愤离去。

女子紧绷的脸终于缓和,她倔犟的咬着下唇,擦了擦流血的头,捂着脸无声哭泣,哭完跑到水边洗掉身上的血迹,勉强扬起笑脸,跑去贫窑的一处破房里。

那里有个七八岁的男孩,身材瘦小,火红的眼睛里满满的愤怒与不屑。女子哆哆嗦嗦将烧鸡递过去,“弟弟,吃吧,刚出炉的烧鸡。”

男孩弃之如敝,嫌弃万分,“脏死了,我不吃,拿走!”女子抿了抿唇,继续劝,“球球……”“别叫我球球,你不配!”

男孩愤怒拍掉烧鸡,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烧鸡从那来的,除了给王孙贵族的公子哥陪吃陪喝陪睡,你还能干什么?萍水,知不知道你低声下气的样子真的很贱!”

“我没有……”萍水两眼泛着泪花,期期艾艾解释,“你听我解释……”

“哭哭哭,就知道哭!”球球烦躁怒吼,愤然离去,“你能不能别装可怜柔弱?真的很恶心!”

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萍水委屈的咬唇,不敢多说一句。

球球误会她太深,深的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父母去的早,二人相依为命,要不是他尚且年幼,早就离开这里,远走他乡。

他有飞鸟的傲气,却有贫窑没有的骨气,只是这骨气落在贫窑,也就是傻气。

她一直都知道球球去贵族区低声下气求食物给她吃,她也知道他的自尊心从来都不低,甚至只有在她面前,才有所谓的自尊心。她笑眯眯夸他,觉得他是她的信仰,支柱。球球扬眉骄傲不已。

萍水不想球球放低身段到处受气,便偷偷背着他将目标转移王公贵族。她擅长音律,最倾佩的妖是朱雀王,所以戏曲唱的非常好。有幸被花茶坊选中,为王公贵族卖艺献唱。她唱的极好,深的王公贵族的喜爱追捧,成为花茶坊的顶梁柱。台上光鲜亮丽,台下自卑胆小。她拒绝了所有王公贵族的邀约,拿了点食物,穿着简朴回到贫窑。

拒绝多了,惹的众多不满。萍水只好应酬入席,天色将晚,她笑意盈盈辞退而去,一妖心怀不轨搂住她的腰身,萍水尴尬不已,面上只能迂回推搡。

恰巧这一幕被球球看到,强大的自尊心促使他握住拳头将王公贵族狠狠揍了一通。发泄完怒火,他霸道的拽她就走,萍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咬咬牙拍掉球球的手,重新回到花茶坊。球球怒火中烧,愤然离开。

萍水知道球球闯了祸,连连赔礼道歉,将得到的报酬全数拿来抵用,不够。财不够人来抵,她从台柱变成了最低等的女仆,为王公贵族驱使作乐。萍水面上在笑,背里在哭。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她隐忍着没有哭出来,无人处,她委屈的做手里活,泪湿了衣裳,无处诉苦。

自那日后,球球对她愤恨不已,态度恶劣,出言不逊。唾弃一日比一日强烈,直骂的她委屈不已,可一哭,他就更生气了,骂完扭头就走,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一幕落在帝华的眼里,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后来,萍水被花茶坊的妖欺负,打趴在地,卧倒不起,腹部剧烈疼痛,却倔强咬牙不求饶。欺凌的妖谩骂不已,将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最后骂到球球,野种,也不知道是谁的种。还心高气傲?呸!他也配称是飞鸟!

趴在地上的萍水发怒了,额头上显出月亮,由无到有,由浅到深,弹指挥手间,杀了侮辱球球的妖,其余的妖看到她额头上的印记,惊恐万分,她看了看飞溅一身的血,茫然不知所措,然后在群妖的惊恐中渐行渐远。。。。

回忆到这里结束,帝华目视着街头捡破烂的女子,衣衫褴褛,满脸倦容,终是缓缓开口:“是时候跟我回去了——”

女子转身,凝神看他,良久,回答:“好。”

苍炎谷,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微风拂过脸庞,惹得人轻痒,千叶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发出长叹。帝华离开数日,至今了无音讯,也不知吃好喝好没。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潇洒的走了,让她一个人面对空旷无边的山谷,吃也不好喝也不好睡也不好,禁足三天,饿的她头昏眼花,差点成宇宙第一被禁足饿死的人。

她本有自给自足,自力更生的能力,自从遇到帝华这个大厨师以后,她就废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千叶再次发出长长的叹息,胃口刁了,除了帝华做的饭菜,其他都食不下咽。

她站在凭栏处,极目远眺,渐渐焕然的目光忽然有了焦距,定眼一看,眼睛亮了起来,是青果!她慌忙爬上凭栏伸手去够。

就在这时,有两个人从墙里走了出来,花衣在前,粉衣在后。前者轻摇素扇,面带笑容,昂首阔步穿墙而进,“听我的准没错,这条路是捷径。”

“我要去看看千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抬头正对面千叶抬腿爬上凭栏,以为她想不开寻短见,音调陡然上升,一把推开流辉,风一般的跑了过去,哭丧着脸抱住千叶的腿,劝道:“千叶,你别想不开啊!”

本就颤颤巍巍,如临深渊的腿,经挽清这么一抱,千叶重心不稳,噗通掉了下去。

“救我!我还不想死――”话音未落,下坠的身体悬浮而起,她抓住凭栏稳稳落地,竟是流辉出手相助,对他抱拳以示感谢,回头问,“你们怎么从这里进来的?”

“哎,帝华没告诉你吗?我就住在苍炎谷的对面,是你的邻居。”流辉笑眯眯的解释,配合的露出诧异的表情。

“所以说苍炎谷对面的一片荒地就是你的府邸?”千叶皮笑肉不笑的问。

“略施小计,不足挂齿,毕竟做人要低调。”流辉学她无耻的自夸。

千叶顺手抄起鞋子就砸,“去你的做人低调!竟敢在本尊面前大放厥词!”想到之前和帝华吵架,不,气晕了帝华都会受罚,他单手提起她的衣领粗鲁扔出苍炎谷,曰:面壁思过。

千叶诚心忏悔,屡屡吃闭门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两眼冒金星,激动的搓了搓手,胸有成竹道:“你难道没听过一个词叫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吗?你难道没听过有个成语叫越挫越勇,滴水石穿吗?你难道没听说有种精神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看到他人眼中的倾佩,她说,“做人要低调,做事要高调,呀!”头上挨了一记爆栗,帝华冷冷看了她一眼,拖着她就往苍炎谷走,在迟一点的话指不定她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听说将她扔出苍炎谷,面壁思过的主意是流辉出的,为了锻炼她的应变能力以及帝华的包容力。事实证明,千叶无耻没下线,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不停的挑战他的底线。帝华忍住一剑封喉的冲动,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宽容的接纳她的全部无耻!毕竟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好男不跟恶女斗!千叶笑眯眯坦然接受。只要解决温饱问题,不露宿在外,节操什么的都无所谓!

再看流辉带着挽清穿墙而进,犹如在自家一样进出自如,千叶气不打一处来!喂,这里是苍炎谷,不是挽流府!况且这里是她的闺房,男子不可以随随便便进入!

流辉斜视一眼,掠过没有起伏的胸,发出深深的鄙视,大手一览挽清纤细的腰肢,扫过凹凸有致的身材,笑意盈盈道:“整个房间,除了挽儿,还有第二个女人?”

千叶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邪魅一笑:“是哦,只有女子才能随意进入闺房,男子是不可以进入的,所以您老出现在这里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您老是大众闺蜜嘛。”

流辉嘴角抽了抽,不予争辩,他收回揽住挽清的腰肢,随意坐下饮茶。千叶走下来,故意走近挽清,低下头,靠的很近,就差脸贴脸了,流辉两眼一瞪,恨不得上前把千叶劈死。千叶眨眨眼,邪笑道:“来啊,女人之间的小秘密一起分享分享。”

“那是你们女人的事,我就不听了。”流辉端起茶杯,笑意盈盈道,下一秒,变了脸色,千叶恶狠狠骂道,“既然是女人间的小秘密,你一个大男人蹴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流辉微笑起身,临走前递给挽清珍爱生命远离千叶的眼神,顺手关上门,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挽清傻傻的没看懂什么意思,千叶安抚她坐下,体贴的递给她一杯茶,闲来无聊,与她八卦起最近的新闻。

一个人困在苍炎谷实在是太无聊了,她要在不同人说说话,迟早得憋死。

挽清为解忧愁,几乎有问必答。

“听说凌默受了重创,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平安无事,师傅怕他姿态狂妄,在遇危险轻敌,命他呆在凌府不许出门,憋的他都快疯了。”

“呦,和我一样禁足啊,”千叶乐呵,“不是我说凌默,就他那暴躁脾气,禁足都是轻的,换了是我,早就狠狠揍一顿了。对了,妄矢崎呢,我把太平谷搅得天翻地覆,他没说什么?”

“你还说,这回把大师兄气的不轻,整天对着药草碎碎念,看那模样不疯也快了。毁了珍贵的药材,警惕心比往常多百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出手飞快,吓得沧渊无妖敢靠近太平谷,为了重新栽培药材,他估计十年半载都不会出去游历山川了吧。”

“哈哈哈,知道他过的不好我也就放心了。对了,听说你从凌府搬到挽流府了?流辉没欺负你吧?”

“没有,他们都对我挺好。倒是你,我见着憔悴了不少,是没吃好吗?”

“是啊,没了帝华的消息,我茶不思饭不想啊,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何时回来?”

“听说他在朱雀城一带出没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流辉也不知道吗?”

“三师兄一向行踪不定,只要他不说,谁都不知道。”挽清不安的看着千叶,欲言又止,“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千叶,你不会是怕三师兄丢下你不管了,想不开自寻短见吧。”

“是啊,我就是想不开,他看了我,摸了我,现在又抛弃我,我能不伤心欲绝吗?”千叶逗挽清,故作伤心,“他个没良心的,亏的我心心念念着他的安危,茶不思饭不想,他倒好,一个消息都不给我,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啊!三师兄他竟然对你,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挽清吓得捂住嘴,随即安抚千叶,“你别怕,三师兄不是这样的人,他会回来对你负责的……”

“相比帝华轻薄你,我倒觉得是你轻薄了帝华,惹得他生气一走了之?”流辉不适宜的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热喷喷的饭菜,“来来来,挽儿,午时该吃饭了。”

“流辉,你说什么呢,千叶可是最懂得分寸的,怎么会轻薄三师兄。”挽清反驳。

“也是,就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想轻薄也轻薄不了啊,何况长的那么丑,又黑又胖,也没半点女人味,帝华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不说她了,来来来,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着给千叶递了个,看吧,我多大度,给你们那么多时间说家常,感激我吧的眼神,随后施施然走到挽清身边,“不许你说千叶的不是,千叶她很好,很漂亮,很善良……”见她不满,宠溺的敲了敲挽清的脑袋,“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宠溺的模样,差点闪瞎了千叶铝合金钛眼。尤其他把燕窝粥端在挽清面前,舀一勺在唇边吹了吹,温柔的递到唇边:“你大病初愈,元气受损,气虚,都消瘦一圈了,要多吃燕窝,补补。来,张嘴。”

挽清羞红了脸,听话的张开嘴。

看到这对腻歪的模样,千叶的脸蹭的一下红了,不是羞红的是气红的!挽清哪里消瘦了,分明身材均匀,不胖不瘦刚刚好!况且真正心灵受创的是她好吗?不但被琅晟给毒了,还被妄矢崎百般折磨,差点没死在太平谷。回回都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妄矢崎才放她一码。多亏她生命力顽强才没有惨死妄矢崎之手。

瞅了瞅生龙活虎的自己,千叶表示自己现在很好,至少能生活自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苍炎谷,除了她之外,唯一的一个男人兼厨师都走了,她吃喝都是问题好吗!放眼望去苍炎谷,半个人影都没有,她哪来的食物充饥?再看流辉避之不及的小气模样,千叶气的差点吐血,二话不说关门赶人!

“千叶,你一个人在苍炎谷,温饱真的没问题吗?”流辉故意关心的问。帝华走前特意关照他要好好照顾千叶。嗯,秉承着他的宗旨,独立自强,自给自足,给她来了个最严厉的锤炼,解决温饱问题,从现在做起!

千叶大手一挥,豪迈道:“开玩笑,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

“嗯,的确是打不死的小强,毒都没毒死,试药都没试死,还活蹦乱跳,生龙活虎,要说牛人,我只服你一个。”呆的时间长了,流辉多多少少会了点21世纪的语言。

千叶知道他故意挑衅,毫不示弱,霸气侧漏道:“那是,我是非同一般的神人,所以尔等凡夫俗子做的饭菜都食不下咽!”

没想到千叶厚颜无耻大方承认,顺势将了一军,流辉面容一僵,很快恢复过来,他笑意盈盈道:“说的是,你既然和帝华生活在一起数日,想必也精通厨艺,区区不才,今日能够领会一次大厨的精湛厨艺。”说着又将挽清牵回来,准备和千叶再战八百回合。

千叶笑而不语,敞开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谦虚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说着从房间翻了间衣服,随意系在腰间,摩拳擦掌就要下厨。

挽清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明白流辉的故意刁难。流辉也是不解,千叶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难不成有鬼?他偏头看了气势汹汹的千叶,不解问:“你围的是什么?”

“围裙啊!”千叶白了一眼,风风火火的走进厨房,在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条鱼,“你这又是做什么?”

“杀鱼啊!”说着,以劈开山峦之势猛地劈下。

“刀下留情!”说时迟那时快流辉一个话音刚落,猛劈的动作一滞,千叶和挽清不约而同看他,流辉呵呵一笑,强颜欢笑道:“杀生多血腥啊,要温柔对待。”

“我的字典里没有温柔二字,要不你行你来?”千叶谦虚邀请,流辉吓,牵起挽清灰溜溜的走了。

“饭好了,再不吃就凉了,我等就不一睹大师的厨艺了,下次拜见!”

千叶微笑,微笑,在微笑。

流辉背后一凉,再不敢逗留,加快步伐,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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