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
长发女孩抱着书,端正地坐着,眼神却瞥向教室门口。那是一个瘦小的女孩,留着一头齐肩短发,有些发黄、干枯且卷曲,远远看上去好像鸟窝一样,因此有些同学嘲笑她“鸡窝头”,无论是课间,还是课外,总有人拿这事来说笑,有时候老师在课堂沉闷的时候也会拿这件事来活跃气氛,屡试不爽,学生们的精神得到了补充,老师们的教学效果也得到一定的体现,因此,“鸡窝头”在师生间传了开来。有时候,班里转来一两个学生,一些人就拿她来“破冰”,那些转学生要么迅速融入团体,要么有意无意避开她。
一开始,“鸡窝头”在行为和言语上反抗过,但愈演愈烈,直到老师也拿她说笑后,她才沉默,或者“顺从”(至少在别人眼里如此),因此,每每有人拿她说事,“鸡窝头”都会低着头沉默,有时候也会跟着老师一起笑笑。
“鸡窝头”在村里的小学出名了:教室里,办公室里,厕所里,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里,鱼儿扬起的浪花里,荷花的花瓣上,杨树的枝梢头上;微风吹拂,树叶沙沙,好似都在说着“鸡窝头”的事。有一天,校园里来了几只流浪猫,听说是听了“鸡窝头”的事,专门登门拜访,学生们都热情招待它们,老师也有时候会停下匆忙的脚步,跟它们有说有笑。校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开始,长发女孩也会跟着大家一起笑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还是乐此不疲,她开始反感这一切,但由于自己跟“鸡窝头”,除了是同班同学外,没有任何交际,最后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不再跟他们一起调笑,有时候也观察一下那著名的“鸡窝头”。最后发现,“鸡窝头”除了头发乱糟糟之外,跟班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或者说,相对的,比起那些普普通通、只知道嬉笑玩闹的女孩,她更加特别、与众不同,这让女孩开始关注她,在意她。但奈何自己、她以及班里同学间的氛围,女孩没敢主动接触她。
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她们走进了三年级的教室。
三年级后,学校开了美术课。美术老师是刚入职的应届毕业生,广南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她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了“鸡窝头”的事,邻座的体育老师告诉她的,但她听了只笑一笑,并没有像新人一样表现浓厚的兴趣。刚上课时,她确实注意到了“鸡窝头”,但她发现人们似乎把注意力过度地放在她的头发上,以致于忽视了她那美丽的脸庞,尽管灰头土脸,但那双清澈的双眸,好似一潭清泉,勾引着饥渴的旅人自愿纵身一跃。后来,她才知道“鸡窝头”也有个好听的名字:“钟离月”。
有一天课上,“鸡窝头”说出了自己的家事,引得全班同学的热议,尽管自己尽力解释了,有些人还是不管不顾,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带头给她起了个新称号:“孤儿月”。听说后,老师找过始作俑者谈话,也安慰过钟离月,但效果不佳,人们争相传唱,似乎还出现了“新旧之争”。守旧派认为“鸡窝头”才是实至名归,是传统;创新派认为推陈出新,不能止步不前。党争愈演愈烈,甚至把矛头对准了源头。直到有一天,钟离月旷课了,家长也不知她的去向,报了警,美术老师、家长和警察都在寻找她,但一上午无果。
当天下午,她的外婆打电话给学校,说找到了。她跑到了附近山上的庙宇中,最后被一位女孩找到,把她拉回了家。因此,外婆打电话给学校,希望学校能表扬那位小女孩。
她的名字叫“巫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