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等待雨天
鼬瞄一眼脚边不知道死没死的女人,挨着她蹲下去。
果然又是你。
汗水把她的头发浸湿了粘在脸上,眉头一直皱着就连昏过去了也没松开,胸前一大片血迹。流这么多血应该死了吧。
鼬站起身,不打算救她,没准给救活了又想干掉自己。
你倒是再神气给我看看啊。
顺手把盒子捡起来,拿出苦无沿着那些哀伤的花儿一刀划成两半。再把跟着她一同从盒子里放出来的骷髅一个个踢到湖里,有些一踢还会碎成好几块。
太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像被拖出棺材暴晒了几天的尸体。
鼬瞥见秋天枯死的枫叶还在不停地掉,覆盖在她手臂上,带了点水气和灰尘。他起身走开。
“喂手鞠,你干吗?”勘九郎吼住她。
手顿在房门前面,腾了空。“我爱罗睡到现在没起来?今天很多文件没批啊。”
“人家两口子在里面恩爱呢,你去喊什么喊,文件你帮他批一下不行啊?”勘九郎撇撇嘴,顺势把手鞠拉走。
房门被哗啦一下拉开。
“离不见了。”
鼬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算了,反正她也杀不了我。上次还听见她把自己认错成佐助,鼬想想这个女人也许还有点用。
手伸到她胸前想把衣服撕开,才想起是给女人治疗,立马煞车。自己也不是医疗忍者,只能隔着衣服往她胸口灌查克拉。
也许是没掌握好量,离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到他手上。
鼬赶紧把查克拉收回。行了,活了。
把手伸近河水里把血漂干净,回头发现她还是没有反应。呼吸是有了,怎么还不醒?鼬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拎起来,甩到肩上把她整个人背起来。
漫天漫地的菊花香冲进呼吸,比上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还要浓烈的多。鼬回过头,看见她昏死的脸靠得很近,嘴角还粘着刺眼的血。
“要是把血吐我身上,就把你扔了。”
“呜。。。。其实我很怕鲨鱼。。。。”
鼬回过头去看她,她闭着眼睛没醒。嘴角的血干透了粘在那里,鼬觉得有些碍眼,拢了拢眉头。
在说梦话?鼬把头扭回来。他突然记起鬼鲛叫他买绷带的事情。
快要接近雨忍村的时候,周围的水气很重,把他的红云大衣弄得湿气重重,加上背上又背着个活死人,鼬觉得有些吃力,加快速度朝雨忍村赶。
正赶上村子这年最大的雨。鼬抬头朝昏暗的天空望上去,雨水噼里啪啦掉在脸上,冷得生疼。鼬冷笑一声,找个团子店走进去。
“几位?”老板娘问他。顺势望上去,注意到他黑色的大袍和背上的女人的白色衣服,色彩挨得很近,在雨水的侵蚀下显得特别突兀。
女人的黄色头发被雨水湿透了垂下来,挡掉了整张脸。鼬见老板娘有些发楞,“一位。”雨水顺着脸的轮廓滑进嘴里,夹杂着很淡很淡的血的腥味。
嘁,怎么又流血了。
鼬坐下来,把她放在旁边的位置,她昏死着没法支撑身体,整个人靠在鼬的右臂上。雨水冲得她满脸血污,老板娘吓得大惊失色,朝后退了两步。“不会是。。。。尸体。。。。”老板娘惊恐地捂住脸。
“还没死。”鼬喊住她。“来一份三色丸子。”
“不,来两份和樱花茶。”
老板娘叹口气,皱起眉头看着他。“忍者可真是干不出什么好事啊。整天弄得人吓人,这个村子就整天整天地下雨流血。”
鼬打开胸前的两个扣子,衣服湿了个透,低下头,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把光线挡住,看东西都朦胧。
“这季节没有樱花。”老板娘没抬眼,烤着丸子跟他说。“要不要菊花茶,或许你也会喜欢。”
鼬动一动肩膀,肩上的重量一个翻身滚到地上,溅落一小滩水迹。鼬看了一眼,把视线收回来,抚一抚湿得不成样子的头发,没去管她。
“那就菊花茶吧。”
我爱罗“嘭”一声推开币姬的房门,意料之中的空荡。窗子半开着,外面风有些大,把半透明的纱织窗帘吹起来,像无魂的幽灵。
“我爱罗,难道说币姬。。。。”
我爱罗面无表情,翻身就走出房间。
“手鞠,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派人去找啊!”勘九郎一见我爱罗走得匆忙,心里跟着一急。
三分钟之后,以马基为首的十个精锐砂忍聚集在风影办公室门口。“听说风影夫人不见了?!”
“这不派我们去找么。”
“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没了,真可笑。”
“喂,你轻点,小心风影大人杀了你。”
“得了吧,风影大人怎么可能那样做,不过是为了拒绝联姻所以才找个人来做借口,你还真以为他喜欢那个女人啊。”
“。。。。。。”
我爱罗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忍着们齐刷刷一同单膝跪地。“风影大人!”
手鞠替我爱罗说:“好了好了,你们也都知道喊你们来做什么,赶快去找吧,砂隐附近一直到川之国边界,全部找一遍,天黑前回来。”
“是!”
鼬把两盘丸子吞下去,还剩最后一个香菇丸子插在木签上。觉得渴,端起冒着热烟的茶杯。
“咕噜——”鼬顿了顿,朝地上瞥过去。
这女人肚子叫的声音快赶上打雷了。鼬放下茶杯,把最后一个丸子咬进嘴里,磨碎,吞下去。“再来十份。”
老板娘走进里屋去准备,鼬捂上温暖的杯壁,菊花的味道香得彻底。拿上来抿一口,又放回去。外头雨声把什么都盖过了,如果不是老板娘介绍,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还有菊花茶这个东西。鼬朝杯里望进去,能直接看到洗的干干净净的杯底,把眼睛的焦距拉上来,就映出自己的脸。
老板娘好像没把菊花一起倒进去,和樱花茶差别真大。鼬端起杯子,趁着茶暖,一口喝下去。
老板娘端着生丸子走到炉旁边开始烤新的一轮。鼬握着空杯子站起来,拨开一半垂帘,把手伸出去接了一大半杯雨水。把手抽回来,刚有干掉趋势的袖管又湿了一大片,雨水把暖暖的杯子也冲了个凉透底。
鼬走到离旁边,准备喊醒她。伸出食指叠在中指上贴近她的额头,猛地一弹。
“丧!快住手!要断了!”她条件反射地对着半空拳打脚踢。
鼬又把杯子里的冷水“哗啦”一声朝她脸上泼下去。
“哇呜。”离用力睁开眼睛坐起来,喷掉满口的雨水。
“。。。。。。”离一扭头看到他。
“。。。。。。”
她饿得一点力气也没了,鼬没费力气一把抓住她冲过来的拳头。
“你有本事就再把杀我的时间算下去。”
“。。。。。。”离睁大眼睛瞪着他。
“你瞪人倒是很有力气。”鼬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松一松手,她走路都踉跄。
哗——哗——哗————疯狂的雨声溅到地上,又弹回空气里。
离一怔,扶住门槛走出去。
她看见昏天暗地的大雨。像针尖一样落下来,刺到身上,冷得彻骨。她不认识周围的房子,脚下水淋淋一片,
“这是哪里!”离在大雨里嘶吼着冲他喊。
老板娘把刚烤好的丸子装进纸带子,鼬付了钱接过来。走到门口,“这附近有卖伞么?”老板娘把钱收进木质抽屉,锁好。指指旁边,“隔壁就是。”
鼬掀开垂帘走出去,离还站在那里。鼬挨着两个店直接的交檐走进伞店,没再湿多少衣服。挑了把黑色纸伞,没打开来看,直接抽出来付钱。
离冲过来,“这是哪里!”大雨淋得她快睁不开眼,看上去像被喷了一身烂泥的怪兽。
“你要是再冲我这么吼,就把你关回盒子里去,那样的幻术盒我多得很。”
“。。。。。。”
鼬抓着伞柄把伞推开,黑色的伞页上开出一朵巨大的紫牡丹。鼬把伞撑过头顶,雨水噼里啪啦掉在纸伞上,像碎裂骨头一样的好听。
离抬眼看上去,血色的写轮眼临在上面,自己的眼睛被浇湿的头发大片大片地挡住视线,还有雨水钻着发丝的空隙溢进来。呆了一会儿,鼬移了移伞的位置,盖了点下来,遮掉他的眼睛和半张脸。
“走吧。”
离在雨里睁大眼睛,声音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黑色的纸伞沾上一片水迹,黯淡的紫牡丹安谧地哭泣,美得窒息。
手鞠把饭菜端进办公室。“你在担心她吗?”
我爱罗站在窗口,从那里望出去,天空整片暗下来,村民们都开上了昏黄的夜灯,星星点点的有些稀疏,却美丽得很温暖。
“没有。”
手鞠叹口气,见他也不会想吃,就把盘子放下来。“派出去的忍者都差不多回来了,马基去了川之国,还没消息。”
我爱罗没作声,走回来把椅子拉开,继续批文件。手鞠看看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纸张,今天批掉的文件额外的多。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推门出去。
鼬回过头去,街灯照着她的身形,投下一个昏黑的影子。大雨还拼命地落在她身上,黑暗里她冷得发抖,走路的样子扭曲着,像个可怜的小乞丐一样跟在自己后面。鼬觉得自己好像在虐待小奴隶。于是停下来,把装着三色丸子的袋子伸到她面前。
被她狠命推开,一串串滚出来散落一地。
“行,那你就饿着。”鼬转过伞位,继续走。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离呆在原地冲他的背影大喊,雨声盖掉她大半声音,浑浊的水滴呛进喉咙,就嘶哑起来。
“去水之国。”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去!”
“因为我救了你。”
离咬紧嘴唇把头别下去,从下往上瞪着他,一脸“谁要你救”的憋气表情。
“佐助。你知不知道他。”鼬见背后没了脚步声,转过身看向她,黑色的领子高得遮掉半张脸。
她半天才抬起头,“不认识!”
“那为什么会把我认作他。”
“。。。。。。”“你是谁!”
“佐助是我弟弟,我正是要去找他。”
离一怔,“那关我什么事!”
鼬朝她走过来站到她面前,离皱紧眉头抬头看向他,红得快要泣血的写轮眼一片动荡。突然把伞撑过她的头顶,挡掉铺天盖地的雨。
“八年前晓袭击了砂隐,为了夺取一尾守鹤杀死我爱罗。”
“。。。。。。”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心想要杀死我,但是杀死我爱罗的另有其人。他叫作迪达拉,那之后不久就被杀了。”
离猛地瞪大眼睛,“被谁!”挡掉了雨水,她的声音变得干脆。
“我弟弟。”
紫牡丹的哭声渐弱无声,原是黯淡的苍紫,被雨水染上更深的颜色。过去的一阵雨把鼬干掉一半的大氅重新湿透,粘到身上来,又冷一阵。他从大氅里伸出手去摸淌着水的头发,离顺势看清他的脸,虽然已经被淋得不成样子。
离突然想起小时候丧告诉过她,那片她溺过水的湖泊,可以一直连到水之国的大海。
地上被伞遮住的小潭照出上方亮黄的灯,天黑下来,映进眼睛的光线就暗了不少。没能遮到的地方被他们湿衣服上滴下的水激起小小的雨花。鼬转过视线,昂一点头看向伞心,举手抵在额头上。
“我得去买些绷带,你在这等着。”
镶嵌着“朱”字的银白戒指折射出昏黄的光,散落在他的脸上。肩头、大氅、红色的浮云也跟着沾上一些亮点。离从侧身的方向看上去,雨气不肯退散的轮廓阴冷得像是放流的祭灯。
第十二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