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断层」——!”
招如其名,当从天而降的扎朵丝落回於地,镜面爆发出了一片漆黑的水晶领域。
它们菱角分明,焕发着令人恐惧的锐芒。
一道斗篷身影忽然显现,被水晶荆棘狠狠刺穿,却没有流出一滴血液,甚至诡异地扭曲了起来,像是一道紫色幻影,消失无踪。
“刚才那是谁?其他敌人吗?”
阎小河观望着四周,惊疑不定地问。
必须承认,近距离上演的超自然战斗除了带给他恐惧,更多的却是兴奋的颤栗,好比亲身参与着电影镜头的刺激拍摄。
“一只‘影子’罢了。虽然并非应该出现在入口的级别,但对我来说,却是同等的弱小。”
扎朵丝冷然道。明明四下空无一物,她的目光却始终锐利地锁定着某条路径。
“这已是我第三度遇见它,却次次都给它逃了。没想到竟然还……阴魂不散!”
陡然暴起,她朝斜前方精准地一刺,同样的人影再度显现,被巨刃捅了个严实。
如同一道残破的投影,它再度令人反胃地扭曲、变形。
这一次,却无法再故技重施的消失,被从刀身涌出的金光禁锢在了原地。
这也是一个界技吗……?
阎小河关注着,好奇地问:“妳说它是什么?……影子?”
“退後!”
扎朵丝眼神一凝,抽回黑金之翼,狠狠插入地面,昂声高叱:
“「黎明龙皇」——”
两秒钟的寂静。
然後,镜面浮现出了巨大的阴影。
一尊超巨型的纯金巨剑从天而降,伴随震撼天地的轰鸣,没入地面。
它的大小堪称恐怖,无论什么样的存在也不可能使用它。辉煌的程度简直就像是一座大型艺术品,满布着金色的花纹,如同权威的象徵。
下方的斗篷身影首当其冲,被瞬间轰杀,魂飞魄散,半点灰烬都不剩。
那是当然的。若非里世界的地面并不是由物质所形成的,这整片纯白镜面将会被瞬间一分为二,彻底化为尘埃。
唔……呃……?
刚……刚才……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阎小河目瞪口呆。
在他回过神来前,高耸入天的百米巨剑已然化为点点金光,缓缓消散而去。
扎朵丝淡然收回了异能。彷佛方才那夸张的攻击不是出自她手。
“影子是圣域最常见的能量体,数量无穷无尽。我们圣域人终其一生都在与这种存在战斗。”
“这只影子擅长潜伏,却从不主动袭击,并且狡猾异常,几次三番都被它给逃了。为了一了百了,我动用了我的第五界技将它消灭。”
“但它不是从没攻击过妳吗?说不定这一只没有恶意呢。对了,还有,妳一直提到过的秘技、界技,是什么意思?”
阎小河心中的惊讶仍然难以平复。见识到了先前那拉风无比的巨剑攻击,他急於了解她刚提到过的各种崭新名词。
扎朵丝却忽然察觉到了异样,冲到他的身边,惊声怒喝:
“小心!”
“什……!”
阎小河一惊,只来得及感到上空传来一股冷意。
紫色魅影凭空闪现,朝毫无防备的他狠狠喷吐出一口寒霜,乘风飘逸,淡逝於远方。
一把将阎小河扯过护於怀中,扎朵丝背过身,生生承受了那蓬来势汹汹的冰雾。
她闷哼一声,娇躯随之一颤。
“抱歉,妳没事吧!”
阎小河後怕地看着她那被彻底冰封的双翅,诚心道歉。
“我以为它已经死了,没想到……”
“我说过的吧。你的性命,由我来保护。”
扎朵丝满面阴沉,黑翼猛力一振,将层层冰霜尽数粉碎。
“是我太小看它了。这只影子……或许并不普通。”
神奇的是,她那遭到伤害而变得残破的黑色夹克,竟在零星的金芒拂过後,重新变得完好如初。
“界质连皮革和布料都能够修补?”阎小河忍不住好奇地问。
扎朵丝上身除了小小的皮革夹克,只穿着一条蕾丝比基尼,下身则是短到不行的黑色热裤,大片白腻的肌肤展露无遗。
“皮革,布料?”她顺着他的视线瞥了眼自己的衣着,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指这些,这是我以「界质具显」模拟出的武装。”
武……武装?
阎小河嘴角微微抽蓄。
也对,暴露度这么高的装备,防御力一定也很高吧?虽然该保护的地方都没有保护到,但,谁在乎逻辑呢?哈哈……哈……
扎朵丝没有在意某人的混乱状态,严肃地扫视着周围,戒备着任何异样的发生。
“天尊战争方才开始,我们所在於的圣域入口处,可能存在最多祈祷者。刚才的动静或许会招惹来其他麻烦。”
说话间,她的粗长龙尾随之律动。
“现在,我们得先回去表世界,不出意外的话会在那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待会我会先为你讲解关於这场战争的一切,以及,必须考虑的未来。”
“那么,这次终於可以让我慢慢学会那秘技了吧?”阎小河笑道。
“不必。在这里每多待一秒对你都有影响。你应该也有所察觉,这个世界被特殊的界质所充斥着。”
扎朵丝摇摇头,冰冷的手牵住了他。
“它会潜移默化改变你们表世界人的体质,虽然在我看来不见得是坏处,但你,应该不会想要身体发生任何变异……”
变异……
听起来确实一点也不吸引人呢……
阎小河流着冷汗想。
“回去表世界与来这里的方式不同,只需要以足够的界质逆向传输即可,这也是解除任何秘技的手段。而缔结了生死契的我们,在天尊战争期间,界质都是能够通用的。”
“你使用并来到里世界的秘技叫做「壹穰无尽回廊」,而现在,只要将它逆向解除,你就能回到表世界了。”
言谈间,扎朵丝已将大量界质传输向他,与前几次不同的是,阎小河能感到这团充盈的能量是完全友善、可调用的。
他尝试着控制它,果然,十分轻松就能操控着在全身范围流动。
这大概就是他这个Lv1新手和大神组队的最大好处了吧?
在扎朵丝的提醒下,按照与前次完全相反的途径,阎小河将界质运行向胸口、双肩等部位,向外排出。
这个行为宛如引发了一个黑洞,周遭一切被纯粹的光明所吞噬,迎来了剧变。
然而……
他并没有回到不久前的无人小巷。
“扎朵丝?喂,妳在这附近吗?扎朵丝?”
阎小河高喊着,打量着周围的陌生环境,欲哭无泪。
四下空无一物,寂静无声。别说人影,简直连细菌都不存在。
阎小河环顾着这片纯白色的辽阔空间,垂头丧气地大喊:
“混蛋!我到底又被卷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件了啊!”
——10:56:03——
“真是找死……不想活也请别拉他人下水……”
依然是他那特有的迟缓语气,瘟天地盯着眼前的少女,恨声道。
这里是一栋商业大厦的顶楼,能够将大半座都市尽收眼底。
“诶,反正不是根本没事吗?别这么大惊小怪啦。”
少女不在意地笑笑,摆弄着手中的枪械。
她有着一头乌黑顺丽的长发,在宽大连帽外套的笼罩下,身材更显娇小。
只见她手指灵活地翻弄着,很快就将一枝110馀cm长的狙击步枪分解成细小的零件,一块一块放入脚边的粉红色背包。
“迷迭香夜夜……”
瘟天地死死盯着她。
“我不介意妳装疯卖傻,但请别仗着自己身分特殊就肆意胡闹……算了,反正我会马上请上头把妳调去别的部门,免得哪天被妳白白害死……”
“真是的,不要这样说嘛!”
少女从口袋掏出了一支手机,炫耀似地秀给他看。
“瞧,咱的摄影技术还不错吧?”
画面上不是别人,正是瘟天地,还是他在扎朵丝的威势下露出最仓皇狼狈的姿态的那一刻。
只见她手指向右滑动了几下,竟然还有不少张连拍。
这些相片的角度分明不是一般摄影手段可能获取的,看起来倒像是保全系统的录像截图。
“妳认为我会在意这种拙劣的威胁?”纯白男子轻蔑地说,“我知道妳不会在凡尼提待太久……在此之前,妳最好安分一点……”
“好吧,既然没用,那我就发给其他组员们乐乐咯。”
迷迭香夜夜耸了耸肩,随手点击了发送。
瘟天地面色一青,不愿再说任何一个字,转身离去,在微凉的晨风中没入黑暗。
“诶,等等我!”
少女一惊,赶忙追了上去。
“不是说好要帮咱注册到浮华学园的吗!我可是一直期待着和你成为同班同学呢!”
瘟天地立刻见鬼似地逃了。
“不帮忙就算了,我自有办法!大不了去找你们的理事长一趟!”
少女开怀笑着,在确认对方离去後,却转眼自语起了阴沉的低语:
“又一组祈祷者出现在了这岛上……是为了‘令牌’吗?亦或者……”
“喂,那边那位!”
忽然间,一个凤蝶翅膀的女孩显现於天台顶端,轻佻地笑了。
“不介意的话,做我的搭档如何?”
“呵……”
迷迭香夜夜嘴角一勾。
“如果我说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