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现实一成不变,你曾否渴望过变化?
那么,当现实迈向终焉,你注定没有後悔的资格。
……
“不要……丢下我……!”
刺骨的寒冷中,寒秋夜骤然惊醒。
意识到那只是场噩梦,她鼓燥的心跳才缓缓平息。
不对,不是梦……
她的面色黯然。
被彻底丢弃了呢,当作一个没用的道具……
秦下弦那个混蛋……当初,为什么我会选择相信呢?
果然不可能的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相信的人。
她喘息着,支撑着坐起身子。
眼前一片黑暗,四下除了海浪徐徐拍打的声音,入耳只有一片死寂。口中满是海水的苦涩咸味,沾染着湿软的细砂,浑身不适。
凌晨的夜空星罗棋布,凄美动人,却没有带给她任何浪漫的气氛,只要无尽的心寒。
这是什么鬼地方……
寒秋夜反射性催动了界质,藉着绽放的金光,看清了周围的情景。
这里是一片辽阔的无人沙滩,远处黑压压的密林令人毛骨悚然。
竟然没死,还漂流到了某个岛上吗……
探究着左肩的血迹,寒秋夜神情复杂。
受到米梅的含恨一击,原本她应该是死透了,然而,那个被她挟持的少女却撞开了她,让米梅的突袭只伤到了她的肩头,而非贯穿心脏。
那个女孩毁掉了她的令牌,寒秋夜恨不得杀死她,没想到却反过来被救了一命。
这还真是……讽刺啊。
寒秋夜苦笑。
这个该死的任务,打从一开始就是要将她置於死地的陷阱。
原以为只需要歼灭米梅部队,她也不费吹灰之力地办到了。
结果,却遭到多名异能者的围剿,其中实力最低的都是四阶,甚至还有一个六阶以上的龙属性异能者。
本来因为令牌的缘故,寒秋夜还占尽了上风,转眼间,却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家伙给毁了。
那个臭丫头的界质并没有受到‘圣徒令牌’的效果影响,这代表那人的心中,真的对她一丝恶意也没有……
一想到这,寒秋夜除了不敢置信,只有满腔的怒火。
自己当时完全就是一副变态魔王的作态,为什么妳一点反感都没有!就算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界质也会被无效化!
妳讨厌我一下会死啊!
现在倒好,令牌没了,她的实力只相当於四阶,日後定会遭到刑雷明目张胆的追杀,就连幸运草也不会放过她。
她可是毁掉了他们一整个秘密部队啊,据说米梅还是幸运草幕後首领的情人……
这其实也怪她自己,令牌的效果从未失效过,就真当作它绝不会被破解,进而认为没有任何攻击有着闪躲的必要,才会被那女孩轻易得手……
但是,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刚好就遇上一个克制我能力的人。她该不会是那帮人老早准备好的杀手鐧吧……
胡思乱想着,一阵冷风吹过,寒秋夜打了个寒颤。
担心这些有什么用,还是先在这个岛上活下来再说吧……
无尽的夜色中,她的内心不断下沉。
泡了这么久海水,口袋中那台心爱的手机早已彻底报废,看得她一阵心疼。
我的手游进度啊……
忧伤了好一阵子,寒秋夜才考虑起了现实。
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途径,所有人只会认为她死了,根本没人会尝试搜救她。
如果这是一座无人岛,她就真的完蛋了。
食物,淡水。没有它们,再厉害的异能者也活不了几天。
事实上,寒秋夜的上校身分是有着很大水分的。
身为高阶异能者的她,可没有从底层新兵开始奋斗起,而是一入伍就被赋予了管理阶层的职衔。简单来说,是‘空降部队’。
因此,寒秋夜并没有受到过特别严苛的军事训练,异能实力再强,也依然是名不折不扣的都市人。野外生存对她来说,挑战性还是太大了。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寒秋夜对自己的处境还是怀有一丝庆幸的。
至少她流了这么多血,却没有陷入长时间休克,在遇上危险前就清醒了过来,不是吗?
这可要归功於她平时的勤奋,牺牲了大量时间,坚持每天以界质锻炼身体。
长久如此,她的身体素质虽然没有到达夸张的程度,却也超出一般人不少倍。
当然,肌肉力量还是比不上那些虎背熊腰的特种兵,但在免疫力、神经反应等领域,却是她更胜一筹。
那怕如此,在海上漂流了天知道有多久的她,身心都早已疲惫不堪。
现在的首要之急,是找到一个像样的栖身之处。
这附近没有码头,离开了岸边就是一片森林。想要找到人迹,看来只能等到明早再说。
坠海的地点是西凡尼提外海,应该还不至於倒楣到那种程度,好死不死来到了一座荒岛吧……
浑身黏腻不适,寒秋夜一点也不想在这‘浪漫’的海风中,倒在湿透的沙滩上睡觉。
失去後才体会到,能够躺在床上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沿海找寻了许久,林间边缘地带也搜刮遍了,却根本没有找来几根预想中的干草。毕竟先前那场暴风雨的规模如此之大,这一带肯定没少下雨。
反而是有愈来愈多的恶心飞虫,受到光线吸引聚集而来。它们体型巨大,颜色鲜艳,还好看样子并没有攻击性。
最终,寒秋夜也只能选择了沿岸某棵树下相对乾燥并且乾净的位置,靠着休息。
安顿下来後,万籁俱寂的死寂却没有让人心安,只有愈发坐立不安的危机感。
没有虫鸣,没有鸟啼,除了叶丛摩擦间发出的窸窣声,整座岛屿显得过於安静,分外诡异。
有股……不好的预感……
错觉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寒秋夜的意识逐渐涣散,昏沉睡去时,却听到了某个声响。
“喳……”
那是,在沙滩上小心翼翼迈出了一步才会发出的,短促的颗粒声。
寒秋夜陡然惊醒。
尽管有自信杀死任何来袭的野兽或者人类,在这种氛围下,她内心的紧张依然窜升到了顶点。
安静许久後,就当寒秋夜以为刚才那只是她的幻觉时,又传出了同样的声响:
“喳……”
无法再提心吊胆等待下去,寒秋夜瞬间释放出了她的异能腐血夜莺,以界质照亮了周围。
於是,她望见了一对骨碌碌的漠然眼珠。
两者静静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寒秋夜冷汗直流,一动也不敢动。
那是一头超巨型的鳄鱼,简直足有一节列车车厢那么长,活像只史前时代的恐龙。
它没有对突然的光明做出任何表示,像是在考虑对策,又像是在观察这个长有翅膀的古怪人类,耐心地静止不动。
寒秋夜可不认为对方是在装死。种种迹象表明,它是一头冷血、狠辣的无情掠食者。
只要她敢有任何异动,它就会瞬间袭击向她这只温热可口的猎物。
不过,谁是猎物……还不知道呢!
暗自凝聚着界质,寒秋夜眼中戾芒一闪,朝巨鳄使出她的第一界技:「微凉夜曲」。
四道黝黑水箭从她的双翼激射而出,狠辣突穿向它的双目!
然而,巨鳄却同时从沙地上窜起,张开利齿密布的长吻,噗吐出一大蓬浓郁的金光!
“界质……!”
寒秋夜大惊失色,不由急忙展翅飞起,闪过那出人意料的攻击。
动物中也有能够使用界质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
无功而返,巨鳄却没有进一步袭击,而是以骇人听闻的速度扭身就逃,四足并用。敏捷的模样简直像只蜥蜴,与印象中的迟缓形象截然相反。
寒秋夜赶忙追上了它。这种诡异的怪物不彻底杀死,她根本无法安心。
凌驾於空中,寒秋夜不断对巨鳄进行狙击,它却总能像是背後长眼似地轻松闪过,甚至提前数秒做出应对。
一连追到了海岸的另一头,那头鳄鱼终於缓缓停下了脚步。
跑累了……?还是……
寒秋夜没有喜悦,只有事出反常的不安,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她警惕地以界质朝周围照明,才悚然注意到海岸线的阴影处,竟然藏匿着一团团粗长黑影。
赫然是一整片相同的怪物!
“该死,这鳄鱼竟然有一整个族群!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寒秋夜低吼着,退意已生。
刚才那头巨鳄口中喷出的界质,完全堪比一名三阶异能者的全力攻击。而眼下,可是有着至少二十馀头这种怪物存在,其中体型比先前那头还大的就有五、六只。
如果异变的不只是这个鳄鱼族群,而是整座岛上的生物……
那么,这里将会是一座死亡的牢笼。
寒秋夜咬牙一颤。
这时,她却忽然发现了那团巨鳄中央竟然存在着一道人影。
那是一名少女,被鳄鱼们众星拱月地包围在中,仰躺在沙滩上,处於昏厥状态。
“她……!”
看清了她的面庞,寒秋夜一愕,面色登时古怪了起来。
那道身影不是别人……
正是阎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