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呃……!痛痛痛……谁呀?”
阎筱桃醒了。摀着脑袋,泪眼汪汪。
“是我。”
一道纤柔的女性声线响起,阎筱桃痛苦地抬起头,这才看清了她身前站着的陌生女人。
她穿脏兮兮的晚礼服,显得颇为狼狈,但是两条洁白纤细的长腿,还是第一时间吸引了阎筱桃的眼球。
唔,好直……
“妳……是刚才那个令牌持有人?其他人呢?”阎筱桃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不知道。”
寒秋夜面色不善地回道,拍了拍身上的沙尘。
“看看妳的周围吧。这些是刚才袭击妳的怪物。要不是我,妳已经死了。”
怪物……?
阎筱桃打量着周围四散的鳄鱼血肉,以及数十具无头的庞大尸体,笑容瞬间僵硬。
红红绿绿的……呃,还有一点沾到了我身上……好恶心……!
这女人,难道有解剖癖吗?
“我希望妳能理解自己的处境,不要有任何愚蠢的想法,否则我们两人的命都会不保。”
寒秋夜带着威胁口吻说道。
其实她撒了个小谎。先前那些鳄鱼似乎对阎筱桃根本没有恶意,还像是在保护她似地,将她团团包围。当然,也不排除是还沒到它们早餐的时间。
“所以,我这算是被妳绑架了吗?”阎筱桃有些头痛地问。
这个夜晚还真是状况百出。原本好好的舞会,莫名其妙演变成了一场令牌争夺战。
落海昏过去後,还以为会在熟悉的旅馆房间醒来。现在看来,她悲惨的遭遇还没有结束呢……
寒秋夜听了阎筱桃的话,愈发来气。
绑架?
是我被妳绑架还差不多吧!
她冷哼一声,道:
“我并没有挟持妳。我们似乎是漂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岛上,并且没有任何与外界联络的手段,现在可说是同一条线上的蚱蜢了。想要活下来,妳我必须齐心合力,别无选择。”
“竟然……是这样吗。”阎筱桃叹息着颔首。
落海之後,漂流来到了某个岛屿?
这算是哪门子的超展开啊……
她简查着手机,果然坏得不能再坏了。瞥了眼手表,发现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居然超过了四个小时,不禁陷入沉思。
照理说,这里应该不会离凡尼提太远才对,但扎朵丝到现在却还没有找到她。
难道她们遇上了别的情况?
而且……
阎筱桃望向了一望无际的林海。远处,一座深棕色的山脉矗立於天边。
那里,似乎有什么正在呼唤着她……
必须去那里……
必须去,拯救它……
必须……!
“怎么,妳有什么发现吗?”
寒秋夜狐疑地看着阎筱桃古怪的背影。
她身上的气息……总觉得,有点诡异。
“呃?……嗯?”阎筱桃猛地回过神,一脸茫然。
刚才,发生了什么?
“天快亮了。我们没时间休息,得尽快启程。”
寒秋夜不再看阎筱桃,转过头徐徐道: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安全之处,建立初步的据点。海边是不行的。刚才这些鳄鱼怪物竟然能够使用界质,并且规模不弱。若它们有同类在此栖息就糟糕了。”
“这座岛上有着不少谜团,但我对解开它们没有兴趣,现在最关键的是对乾净的水源进行探索。它比食物还重要。明白了吗?”
“要找到河川或湖泊吗……”
闻言,阎筱桃点了点头,却不由出声质疑:
“但是,据点如果设在森林里,不是更危险?而且离开了海边,很难被救援队发现吧?”
议论这种野外求生的话题,对她来说十分新鲜,但她却一点玩笑的心思也无。这是真正事关生存的定夺,马虎不得。
寒秋夜却摇了摇头。
“如果我们短时间内可能被找到的话,现在已经得救了。我们必须先行自救,而非一味的等待救援。”
“再次,森林中的动物一般来说只会单独行动,例如老虎、野猪之类的,再怎么样也比鳄鱼群好应付。”
“好吧。”
阎筱桃再一次望看了眼那片让人不禁心生绝望的汪洋,选择了相信。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嗯。不过妳最好先让我知道妳的异能实力。”
寒秋夜心中犹豫着,半真半假地透漏道:
“我实话告诉妳吧。因为妳毁了我的令牌,刚才我虽然解决了这些怪物,却也损失不小。接下来,除非是真正的生死关头,我不能再动用界质。所以,这几天妳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这……恐怕有点困难啊。”
阎筱桃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霞刀飞霜伴随逼人的寒气出现在她手中。
“我的实力其实不怎么样,根本就自身难保,还怎麽保护妳?”
“这有什么问题。”
寒秋夜打量着阎筱桃手中卖相不错的异能。
“妳总不至於打不赢一些野兽吧?遇到更大的危险,跑就是了。当然,妳可得带上我一起。面对真正的危险时,我也会负责保护妳的。”
“不。”阎筱桃苦笑着摇头,“我的实力才只有一阶啊。如果那些野兽也会使用界质的话……”
“那也足够了。”寒秋夜不在意地挥手,然後才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死死瞪着她的双眼,“等等,妳再说一次?妳的实力是多少?”
“呃……我才觉醒了异能没几天,所以还是一阶……嘿嘿。”阎筱桃不好意思地偏过了视线。
“嘿嘿?嘿妳个头!妳她妈的怎么不早说!”
寒秋夜气急败坏地尖叫了起来,愤怒地简直想把眼前的女孩活活咬死。
“早知道妳这么弱,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来救妳!一个人活下去的机率还更高!可恶啊啊啊啊!……不对,妳只有一阶,当时竟然还敢说出那种台词!”
“呃……什么台词……?”阎筱桃弱弱地盯着她。
“‘到此为止。不要再将委屈随意加诸在他人身上。’”
寒秋夜冷笑了起來。
“委屈?我去妳的委屈!妳以为自己是谁,电影里的主角吗?我刚才怎么就没有让妳被那些鳄鱼吃掉!”
此时的她,心中可不是只有怨气这么简单。吼着吼着,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眼角泛起泪光。
她的一生,因为一个疏忽而毁掉了。
她认了。
但是,竟然毁在了这种废物手中……
呵……
寒秋夜停下了脚步。
“怎……怎么了?”阎筱桃呐呐地问。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寒秋夜道歉。总觉得,好像应该做出‘我会负责的’之类的承诺,毕竟是她害得寒秋夜落得如此下场。不过这句话貌似有着不小歧异,她怕她听了会更生气。
“妳是凡尼堤一带的居民?隶属於学生会,没错吧?”
寒秋夜偏过头淡淡地说,似乎已经平复了先前的情绪。眼中的冷漠却让人心寒。
“嗯。”阎筱桃快速地点点头。
前方马上就即将进入昏暗的丛林区域。从这里往後看,已经完全看不见刚才的海滩地带。
野兽走出的小径上密布着锋锐的荆棘,无声恐吓着闯入者:
如果你敢踏入,危险自负……
“那么……”寒秋夜问道,“妳知道这片海域上有着哪些海岛可能有人居住,甚至需要军事力量?”
“这个……”
阎筱桃认真地回想着。
“应该大部分都是无人岛才对。其他的已开发岛,我都去过,和这里完全对不上号。倒是有一片较偏远的群岛,但如果是的话,海面上应该看得到其他邻近岛屿才对。除了……”
“除了什麼?”寒秋夜追問。
“除了一座,位於北太平洋中央的……与世隔绝的监狱岛。”
阎筱桃的面色微微苍白。
“难……难道说?”
寒秋夜耸了耸肩。
她指向了远处坡道间的一处草丛。
什么……?
阎筱桃顺着望了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不明所以。
仔细观察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那里貌似躺着一件维妙维肖的迷彩军装。若非风稍微吹动了它一下,她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寒秋夜小心翼翼跨越了坡边的大片灌木丛,将那团物体拉了出来。
是一个女人。
断了一条右手臂,後心处还有着一道长长血口。
“还活着吗……?”阎筱桃紧张地问。
“死了。”
寒秋夜摇摇头,从那人的腰间抽出了两把黑黝黝的东西。
“M9军刀和贝瑞塔手枪。都是美军的制式配备呢。”
她开心地笑了。
“虽然清况依旧不明朗,不过,我们得救的机率无疑大了很多,因为这座岛上应该有着正当的法治机构存在……呃啊!”
她惊叫出声。
那具本该是尸体的身影竟然睁开了眼,怨毒地扑咬向猝不及防的寒秋夜!
“小心——!”
……
黎巴嫩,贝鲁特。
无人的山丘。
夜幕低垂,大雨倾盆。
“可恶,偏偏选在雅典前往凡尼提劫出族长的今天……家族内部一定有人背叛,和罗森堡联合了吧!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少女在逃命。
她是全球公认五大黑手党势力的兹欧斯家族的一员。
她的名字叫芙莱德莉卡,有‘和平的统治者’之意。她也一直认为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名受人爱戴的统治者。
就像伟大的族长一样。
所以……绝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少女猛地转过了身,微扬起手。
“「神代灭却」……!”
伴随她一声娇喝,浓郁的界质化为了粗大的光柱,毫无花俏射向後头紧紧追赶的追击者!
这是一种在全球范围被广泛使用的通用秘技,然而,却是同类秘技中最高级的存在。
「神代灭却」,只有大约五阶程度实力的异能者才可够使出。
芙莱德莉卡·兹欧斯能够在如此年纪使用出这个秘技,还如此熟练,异能天赋绝对是天才级别。
但……
“「神芜」。”追击者低叱道。
於是,那暴涌着的恐怖金色洪流,被逆向吞没了。
掺杂着浓烈岩浆的闪电风暴,轻易将那光柱幻灭。
“不逃了吗?”
说话的是一名高挑丽人,身穿一袭诡异的紫银长袍,闪耀着微光。不出意外的话,那长袍就是她的异能了。
女子露出了漂亮的笑容,却让芙莱德莉卡忍不住一颤。
因为,它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说:
我……还没玩够呢。
“妳到底是谁?”芙莱德莉卡恨声问,紧握着异能的手心沁出了汗液。
她的异能是一个奇特的金色链刃,半月状的两重刀锋连接着一条长长锁链,宛如电影中角色才会使用的武器。
“未先行自我介绍,确实是我的过错。”
女子轻笑着说。
“我名无声雨,是痛哭棺木的一员。”
“那个叙利亚的古刺客组织?竟然……真的打算重新活跃於异能界了吗!”
芙莱德莉卡脸色一白。
罗森堡……竟然有能耐和他们联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错。”
无声雨颔首,却突兀地掏出了一颗骰子。
“那么,就以这个来决定妳的命运吧。”
“什……么……?”芙莱德莉卡一呆。
“如果骰到五,我就放妳一条生路。反之,妳就得死。”
语毕,她不分由说将骰子弹向了上空。
哒的一声,骰子落地,兀自旋转了起来。
可恶!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少女咬牙,偷偷运行起了界质。
就算刚好中了五点,这女人也不可能会履行诺言的。总之,无论如何……必须将消息回报给雅典……
很快,骰子逐渐停止了转动。
这次,却换女子呆愣当场。
数目不多不少,正好是五。
“好吧,既然如此……”
她一脚踩碎了骰子,露齿一笑。
“我就只好放妳一条生路了。”
“诶?……诶?”
暗自做好了拼命准备的芙莱德莉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女子却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兀自离去了。
“得救了……”
黑发少女终於松了口气。
然後,苦恼地大叫了起来:
“搞什么啊!这反而让人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