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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铁门，登上天台。
历经大半天的行进和战斗，他们终于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一一市政府大楼的天台。
这半天的行进不能说顺风顺水，但至少有惊无险，遇到的都是能解决的怪物，人员也并无受伤。只是诡异的是，即使城市佯攻结束，越靠近人口稠密区，怪物们也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就好像有人帮他们清理好障碍，为他们敞开了市政府的大门。
天台因为刚下完雨的缘故，地面湿漉漉的，吹过来的晚风也带着濡润的凉意。
深蓝的天空此时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在没有路灯的帮助下，依旧照亮了城市，恰恰为他们今晚的侦察计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而明天白天，他们将趁着尸鬼隐去，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一一遗迹。
罗教官简单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后，迅速下达命令：
“宇轩去进行侦查，高浩然和陈雨嘉去天台门附近站岗放哨，其余的人进行休整，四小时一换岗。”
命令下达后，宇轩从迅速背包取出来望远镜和笔记本，半只身子趴在天台转圈的矮墙上，发动鹰眼异能向城市四周侦查。高浩然和陈雨嘉也在天台门口附近游走，警戒。其余人靠在了天台周围的矮墙下休息。
奕川趁此期间笔耕不辍写着简短的日记，眼神中还带着深思。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即使原先没有开始丢失记忆之前，他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因为很多事情往往是在事后才能发现端倪的。
“奕川，还在写日记吗？歇一歇吧。”靠在奕川肩膀上的白云霓轻声劝道。
“呃……”奕川叼起钢笔犹豫了一下，“让我思考一会儿。”
“嗯？还在思考什么呀？”白云霓起身，有些疑惑的看着奕川。
“唔……”
奕川迅速补上了最后几个字，啪第一声合上了笔记本，若有所思地仰头看着天上的残月。
今天带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仿佛是有什么人盯着他一样，行动也感觉疑点重重……
过了小片刻，奕川望着月亮缓缓说道：
“我总是……感觉莫名的有些心慌，事情也有些蹊跷……”
白云霓突然打断他：“呐呐~你就是想太多啦，休息休息就好啦！我在进入大楼前也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但是后来就好啦。”
奕川听后迅速坐正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盯着白云霓。
“你那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唔……”白云霓眨了眨大眼睛思考道：“大概是进入到大楼后吧。”
奕川心中咯噔了一下。
“嗯？怎么了？”
“昂……没事……没事……”奕川缓缓低下了头。
进了大楼后奇怪的感觉才消失吗……我也是。
如果真的有什么一直暗中盯着我们……难道是那些未知的种族吗？
可是……为什么呢？要把我们引到这里？
“嗯？奕川？你干什么去？”
奕川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沉吟道：“我去找罗教官说点事情。等我一下。”
“哦，好！”白云霓乖巧地应答。
奕川急匆匆地走到了正在擦拭枪械的罗教官身旁，此时宇轩正简述着周围的状况。
“……市政府周围并没有发现一只尸鬼和捕食者，出奇的干净与宁静。”
“好，继续观察，有情况及时报告。”
“是。”宇轩转身离去，伏在围墙上继续观察。奕川也蹲在了罗教官身旁。
“教官。”
“嗯？怎么了？”罗教官抬头瞥了一眼他。
“我有一个很可怕的猜想。我感觉……要有祸事发生。”
“嗯！？你快说说！”
罗教官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枪械，炯炯有神的看着奕川。
在罗教官的印象中，奕川对别人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说的话从来没有弄虚作假过。如果他说要有事情发生，那几乎是八九不离十了，而且，一般情况还会很糟糕。
“我们一路太顺利了，除了足疗店和采集样本那两次，几乎没有遇到过强敌。而这两次，如果按照原有的行进路线，是可以避免的。”
“而且更诡异的，原来人群最多的市中心周围竟然没有一只怪物。本应该最多的地方却没有。除此之外，我和白云霓都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但是进入大楼后便消失了。”
罗教官听后思索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提前得知了我们的计划，并安排了这样？”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很危险。”
“……”
罗教官沉默了。诚如奕川所属，一路上疑点重重，太多诡异的地方了，奕川的话几乎和他心中的顾虑吻合。
“但是我还很疑惑，如果真的是要杀我们，为什么不再路上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呢？如果我们进了大楼，对于他们会变得很棘手，除非……”
“除非把整座楼毁掉。”罗教官接道。
“是的……”
这时，奕川突然感觉到丝丝凉意落到了脸上，抬头望去，灰蓝的天空竟然下起了牛毛细雨。
牛毛细雨虽然不大，但是弥漫的水汽足矣朦胧了城市，对他们的侦查计划起到了制约
奕川看着手掌接住的雨丝，心中不仅喃喃道：天空好端端的万里无云怎么会下雨，这样只会遮蔽视线……甚是诡异……
对了，遮蔽视线……而我们还恰恰在视野最好的地方执行着侦查任务……
要是进攻的话，此时的确是合适的时候……
可为什么之前……
奕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跑到了围墙边向下望去一一原本的开阔的视野因为烟雨变得朦朦胧胧，却能看到几团不明的荧光绿窜来窜去。
不妙！
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箭矢划过空尖锐的声音，奕川立刻意识便到那绝对是敌人的进攻，而目标也绝对是探出半个身子侦查的宇轩！
来不及犹豫，奕川立刻奔向宇轩，而其他人仿佛没听到那样仍在休息，罗教官正伏在围墙上要观察楼下。
“宇轩！快蹲下！”奕川一边竭力嘶喊，一边向下用力挥手，示意他赶快低下身子。
“快蹲下！”
“嗯？”宇轩疑惑地看去，全然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反而看着想他飞扑而来的奕川狐疑道：“怎么一一”
然而一一
就在奕川扑倒他的一瞬间，宇轩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一只绿色的箭矢从他左眼射入贯穿了他的头部，几乎削掉了他左侧的脑袋，迸出的鲜血和血脑组织溅了奕川一脸，甚至嘴里也品尝到了属于人血的咸猩味。
奕川丝毫没有犹豫，完全没有在意嘴中的咸猩味，趴在宇轩的身体上扭过头对大家声嘶力竭喊到：“敌袭！”
此时大家才惊醒过来。奕川迅速组装上长枪，同时喊道：“远离围墙！不要探头！”
远处的罗教官带着青枫和白云霓也奔了过来。
白云霓两手对准宇轩的头，发动了暂停时间的异能，可只能止住潺潺流淌的鲜血。
而她目前对人还办不到像花那样逆转，而且宇轩这伤……
“青枫你快点呀！我暂停不了多久！”
“我……正在努力……”青枫两手发出绿色的光芒，满头是汗的吃力说道。
过了小片刻，奕川拍了拍白云霓的肩膀：“收吧，没希望了。”
“可是……可是……”白云霓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鲜血，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有队友，死在她面前，而且死相如此凄惨，甚至连一个完整的脸……
蹲在一旁的罗教官也叹了一口气：“收吧……”
白云霓这才不甘地放下了手。
“云霓，节约体力，接下来有场……”
“轰轰轰！”
奕川话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大楼也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钢铁扭曲弯着发出吱嘎的声响，天台的地面也开始裂开。
整栋大楼摇摇欲坠，开始向一侧倒去！
所有人立刻乱了阵脚，勉强扶着围墙站稳。
罗教官突然拉起最近的青枫冲向天台门，同时按下对讲机，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快撤回楼里！找三角区！”
一行人听到后争先恐后地像楼下跑去，而奕川和白云霓因为离天台门过远，而被甩在了后边。
所有人疯狂地像楼下奔去。
这本就是来自各个城市幸存者东拼西凑的队伍，仅仅经过了一个月的共同训练，根本没有太多的集体意识可言，大难临头必然各自飞，其他人很难顾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任何人，即使有，也没有那个能力和富裕。
而奕川恰恰相反，他对于自己根本没有顾及，但是他最为顾及白云霓。
他清楚，如果他不做点什么，那么届时大楼彻底倒塌，除了他自己估计其他人很难存活，而且在这个地方更不要指望会有人给他们收尸。
除非……使用她的力量……
啧……
奕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
整个大楼都在颤抖着倾斜。
在大楼倾斜足有四十五度，开始站不住时，罗教官忽然拐进最近的楼层，同时喊道：“快过来，找三角区！”
突然稍稍落后的高浩然突然冲过来，白云霓抨地挤到了防火门上，而高浩然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冲去。白云霓没有多说什么，拉着身后略微走神的奕川迅速转了进去，疯狂地奔跑，寻找着三角区。
终于，就在大楼快要倾斜成六十度时，他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三角区一一厕所。
罗教官以及身后队员迅速向里面奔去。
大楼被拦腰截断、倒塌，谁也不敢肯定能活下来，但至少躲在三角区凭借着异能，能够增加几分生存的几率。
白云霓前脚跨过门槛后，却发现身后的那只手怎么也拖不动了。
“诶？”
白云霓略显惊慌迷茫的扭头看去奕川，两脚停在门外，任凭白云霓怎样使劲也不为所动，仿佛脚下生根。
而后有些粗暴地睁开了她的手。
“快关门！你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高浩然吼道。
“是呀是呀，他不进来也快关门！”
“快关门！”“到底关不关！”
伴随着钢铁吱嘎的噪声，后面的人嘶吼了起来，同时向这边靠近。他们没一个人想死在这次任务中，也不想因为一个人增大自己死亡的概率。而白云霓背对着他们丝毫没有理会。
“奕……奕川……你快进来呀！”白云霓声音颤抖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奕川的胳膊。
可是奕川却把她的手推了回去，一句话没有说抨地一声粗暴地关上了门。
“奕川！奕川！”白云霓竭尽全力地拍打着铁门，而另一头的奕川也能听到她的哭喊：“你快进来好不好！求求你快进来好不好！你为什么……”
同时罗教官也按下了对讲机，急声说道：“奕川，我命令你，进来！”
这时铁门的另一侧传来奕川沉闷带着不甘的声音：
“听我说！云霓听我说……”声音短暂停顿了一下“如果大楼倒塌，即使我们活了下来，来到地面也扔会被敌人俘虏，而在这个地方别指望有支援。”
“求求你快进来好不好……”白云霓此时趴在门上，泣不成声。
“所以，得有一个人留在外面，拦住外面的敌人和尸鬼，争取时间。我愿意做那个人……”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在逞强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去这样做？在门外你的生存几率会更小的……”
门外的奕川苦笑了一下。
此时大楼倾斜几近七十度度。
他的确没有完全的把握在这次崩塌中活下来，即使借用奕楚瑶的身体或力量，他仍然没有把握，所以最后才会那么犹豫不决。
“放心……”门外悄然变换的奕川把纤纤玉手按在了门上，手掌微微发出红光，同时把脸伏在门上柔声说道：“我一定保你平安无事。”
白云霓听着后半句变成了宛若清脆百灵鸟的女生，泪眼婆娑很是迷茫的抬起了头，看着铁门。
“不……你快进来！还来得……”
“轰轰轰！吱吱吱一一”
大楼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同时剧烈的震颤了起来，所有人立刻滑到侧壁上。
所有人清楚，大楼已经彻底断折，开始向下坠落！
失重感开始袭来，肾上腺素开始飙升，而所有人的身前突然出现一个红色的护盾，一点点地合拢。
当红色的护盾完全合拢后，所有人感觉失去了平衡开始上升浮起，整个护盾瞬间因为失重被挤到了另一个墙壁，周围的声音钢铁扭曲断折声音、碎渣掉落的声音……完全充斥了他们的耳朵。
短短几秒后，伴随着一到巨大的冲击和震耳欲聋的巨响，所有红色光球伴随着冲击和碎渣剧烈的翻滚震动，相互碰撞，周围的墙体瞬息之间碎裂成块砸像他们。红球里的人不停地翻滚，飘荡，天旋地转，视线被灰尘、钢筋、土石等遮蔽。
如果没有这个能量罩，所有人，无一例外，必然丧生。
而且会死的很凌乱，甚至没有人收尸。
几乎所有的人都因为巨大的冲击失去了意识。
除了原本就是军人的罗教官和满心不甘白云霓。
“奕川……”
……
烟尘之中，一道俏丽的身影提着长于两倍自己身体的长枪，一边挑开不断飞来的绿色箭矢，一边自言自语道：
“应该……保住他们了吧？”
“哼，”奕川的心底也响起了她的声音“那是自然，本王力量所化的能量盾，当年可是都挡住了诸神，虽然……”
“那足够了，换我来吧。”
“嗯？”奕楚瑶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你确定？在这片烟尘中对付她们……”
“你无需担心。而且我时间不多了。”
“行吧行吧，既然你还不想要暴露，那就这样吧。死了别怨我~”奕楚瑶的声音中多少带这些无奈和不屑，“呐~本王还打算活动活动筋骨来着~”
随后红光一闪，奕楚瑶俏丽的身形变成了奕川。
……
过了一会儿，红色能量罩停止了翻腾嵌进大地和废墟，所有人才有了一种落地的实感。
而后，所有人的能量罩同一时间突然消失，可废墟里巨大的烟尘使能见度极低。
白云霓灰头土脸的出了废墟的坑中迅速想四周找去，浓烈的烟尘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小跑了好一会儿，带到烟尘消散了许多时，她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而从身形和打扮几乎可以判断出这是罗教官。
“教官！”白云霓一边喊着一边像罗教官跑去，而罗教官此时也发现了她。
“白云霓？你发现其他人了吗？奕川呢？我的对讲机在刚才的翻滚中损坏了。”
“我还没有发现任何人。”此时白云霓才想起自己还有对讲机，“喂？喂？其他人听得到吗？”
可回声只有一片刺啦刺啦的杂音。没办法，两人只能一点点搜寻了。
终于，在烟尘几近散去的时候，他们找齐了其余的八个人。
罗教官神情凝重环视了一下四周，沉吟道：“奕川呢？谁看到他了？”
可所有人摇头一一没有任何人发现奕川或者奕川的肢体。
“检查装备，搜寻奕川！”
“罗教官，我们真的还有必要搜寻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吗？”高浩然有些不情愿的问道，“我们不如先撤退吧，这次损失惨重呀！”
在高浩然打退堂鼓的带领下，有几名队员也同意地点了点头。
罗教官却眼神一凛，沉声说道：“那个救了我们的红色能量罩很有可能就是奕川制造的，而且……”
“而且对面能搞出来这么大阵仗必然是派来了不少人，弄不死我们也要俘虏。可我们至今一个敌人没有遇到，这说明是奕川拦住了敌人。”
“我罗金星，可以接受任务失败，但是绝对不能对队员的性命弃之不顾，何况他救了我们！”
高浩然有些不乐意的撇过头，而刚才点头的那几个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扩大搜索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与此同时，城市内一座高楼天台处。
“你都帮他们清理了道路，最后这么危机不去帮一帮吗？”一直青牛问道。
敞开衣襟，肆意饮酒的女子坐在青牛的背上，看着刚刚倾覆的市政府大楼的方向。废墟中白云霓和奕川的动向悉数倒映在她的眼中。
“太麻烦了，我都已经帮他们清理了道路。”李耳饮了一口酒道：“而且她要是在这地方翻船，那‘赤染凡尘’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何况我要是再出手了，其他的神只会更不乐意，我可不想找麻烦。”
而后继续饮酒。
过了小一会儿，李耳拍了拍青牛道：“回去吧。”
“不再看看吗？”
“没必要。”
青牛转过身，载着李耳凌空飞起，像远处飞去。
李耳走到时候还冷冷地回眸一瞥。
“没想到那个超我和本我还没有融合。超我看来挺强的嘛，能挡住本我杀道这十多年来侵蚀。或许我能把他引出来培养成另一个人？”
随后她又否定道：“还是算了，太麻烦了。”
……
（2022.3.20.20.30球球给点打赏和评价吧，求锐评和吐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