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夜班，余景和丛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时间过得还算快。
偶尔有顾客进店，看到余景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
也没在意。
现在很少有关心怪力乱神的人了，夜里还在店里买东西的人也没闲暇顾忌那些东西。
晚上这个时候，余景数了数柜台上的收银记录。
印入眼帘的是销量最好的商品。
冈本，相莫和捷古斯。
他把卖出去的空缺再次补上，墙壁上时钟转动。
慢慢的，一夜就熬了过去。
余景看着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清晨的拂晓下，凉风卷着落叶。
街面上没什么人，他看了看时间。
自己也差不多快下班，但还有要干的事。
出于对顾客的信任，便利店装有监控，余景去监控室删掉了昨晚的监控。
监控记录是枯燥又乏味的东西，店长一般也不会特意去调查某天发生了什么。
但是出于谨慎，余景将相关的监控，摄像头所看见的一切，悄悄抹去。
他做完一切，看着自己的影子，丛雪说是讨厌光照，缩到了自己影子里。
此刻，经历了昨夜的事。
余景心里再也没有侥幸的心思，显而易见的是，丛雪并非心理上的问题。
而是实际存在的幽灵。
也正是这点，最让他苦恼，心理医院是不用去了。
在手机上，余景取消了心理医生的预约，转而找起了净化怨灵。
有名的神社，著名的除魔师这种以前他根本不会关注的信息。
长这么大，余景个人也有些辩识人的能力。
谷歌搜索下的除灵信息，看起来就很可疑。
【安培晴明转世，除灵一次3w円，美少女免费】
【天照神社。正义的神社，帮饱受怨灵缠身的人脱离，替人们净化心灵的尘埃。只需要一刀，一切麻烦都会迎刃而解，本神社不提供麻醉服务。】
【除灵教学班，接到这条推送，说明你是有资质的人。你就是未来的大阴阳师，来购买书籍吧】
余景嘴角抽搐地看着手机上的书籍价格。
那上面像是计算器按错的许多个零，让人感觉像是在开玩笑。
要知道，余景现在在便利店打工的钱，要买其标价的书。
天方夜谭，
贷款都买不起，而如果是毕业后有了正式工作，入了正规公司。
余景估摸也得工作好几年，其工资累积起来才勉强够翻开书的前半夜。
简直就是镶金的书。
要不是见不到面，余景拿刀劈瓜的心思都有了。
自己因为丛雨饱受困扰，现在都还在犯难，这些人却只是以此赚钱。
实在是让人难以不愤怒。
有钱一起恰啊。
这么想着，店子里的门扉被推开，余景收回手机。
时间流逝，门外的阳光更热烈，街道上多了行色匆匆的人。
车流穿梭于街道。
店子里不时有穿着公司制度，打着领带的人进来。
咖啡，饭团，便当，布丁。。。
收银台上，林林总总的商品被放在柜台上等待余景结账。
早上这个时候也是店子的营业高峰期，余景没有怠慢，带着一夜的疲惫埋身工作。
待到顾客稀少起来，余景拿起洗手间的清扫工具，简单打扫了一下本就很干净的地面。
9点多的时候。
一个女人才姗姗来迟。
她是店子的主人，余景认识，遂交接了工作，下了班。
临走时，对方给了他一个信封，说是工资。
余景也说了地板的问题，随便找的理由，将责任推卸给了老鼠。
老鼠固然让人难受，但店长突然皱起的眉头不是因为那点。
“余景，你要辞职，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要开学了，寒假结束，春天早来了。”
“是吗，有空再来帮忙。”
学习总是最好的借口，余景摆摆手和店长分开。
他实际上，是不想再遇见那个女顾客。
夕莉，
虽说神神叨叨的，但她确实很敏锐的样子，要是多接触几次，难免不发现丛雪的端倪。
一直以来，余景想的都是，过平静的生活。
也是那样的理由，他才打算去除灵，让丛雪安息。
走在喧闹的街道，余景眯着眼，还只是早晨，阳光却越发明媚。
今天是个艳阳天，他却只觉得脑子里懵懂又清醒。
一个想法徘徊在那里。
“想睡觉。”
。。。
回到住所的时候，大概到了10点，余景随意地看了看墙壁上的钟。
倦怠地上了床，拉上窗帘，让屋子沦入阴影，自己则拉上了被子。
梦落梦醒。
再睁眼时，余景穿着睡衣拉开窗帘，窗外已经是社团活动结束，结伴回家的中学生。
睡觉果然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他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了一下。
厨房里，又亮着灯。
不出意外，余景打开厨房的门扉时，又看到了丛雪。
她把脸埋在自己蠕动的白毛里。
“今天是自信之作喔。”
“你不用为我做饭的。”
“那是我存在的意义。”
“那你存在也太卑微了。”
要是对方不是恶灵，要是丛雪没有暴露出昨夜疯狂的样子。
余景也不清楚自己是否会动心，他看着锅里，香气已经溢散出来。
眼前的场景，确实是还算不错的。
要是丛雪不用爪子捧着脸发病就更好了。
“余景同学吃了我加了那个的菜，一定会更爱我的。”
“你都加了什么啊。”
“丛雪的指甲盖。”
“我点外卖了。”
“开玩笑的，是普通的菜。”
她急忙阻止，用灰白的手挡住余景掏出的手机。
长有尸斑的手遮住了屏幕。
话语从其主人的嘴里迸出。
“其实，丛雪我啊，是想先抓住余景同学的胃，每天都做饭的话，余景同学就会变得离不开我。早晚了解到丛雪的好，几乎可以预见，余景同学迷的我不要不要的未来了。”
“闭嘴。”
啰嗦的话语让余景想把袜子塞她嘴里，他打开丛雪的手。
没再点外卖，却继续搜索起除灵事项。
人应该确切且实际。
他点开导航，搜索起附近的除灵地点。
打算实地考察一下，其实余景仔细想想，就觉得网上搜是大海捞针。
毕竟就算真的找到了解决的人或地点，自己的情况也不可能真的跋山涉水赶过去。
金钱，时间。
他都匮乏。
叹了口气，丛雪的晚餐也做好了，余景看着装进盘子里的东西。
海鱼上放着葱与酱汁，鱼肉外表是焦黄，内里却白嫩。
还没动筷子，就有香味弥漫在房间。
余景也不客气，接过丛雪从电饭煲盛来的米饭，伴着鱼吃了起来。
吃饭自然是在饭桌上，碗和盘子旁放着手机。
浏览着界面，余景还真发现了能去的除灵地点。
是本地曾经小有名气的神社，看评论。
巫女很漂亮，
想和巫女结婚，
请告诉我怎么被巫女踩。
评论是一拉屏幕，也数不清的多，余景扒了口饭，将碗里的剩余仔细吃净。
“再来一碗。”
“好的。”
丛雪不发狂的时候，就给余景一种温柔的感觉。
现在就是这样，她也不拒绝，接过余景递过去的碗，为其盛上了一碗。
还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是不是做少了。
没管丛雪，余景敷衍地“嗯”了几声，继续看着手机。
巫女那么好看，除灵的能力一定也很强吧。
余景自认绝不是为了看巫女才决定去那里，去那里纯粹是为了自己的正事。
得和丛雪分手啊。
他可不想自己的日常是人诡情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