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阴霾久久不能挥去。
但比起现在的恐惧,斯蒂安遥远的思念更显得弥足珍贵。
女孩摄人心弦的美丽从剧院便捕获了斯蒂安。
然而曾经的天使,竟成了恶魔的头领。
斯蒂安醒来了,他环视四周。
一无所有。
不是屋子里一无所有,而是这所谓的幽闭室是被令人绝望的黑暗所笼罩。
少年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他自己。
当然,自己看不到任何人,自己也不会被任何人所看到。
屋子里没有其他生命,没有日升月落,没有四季更替,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只有斯蒂安自己和那颗不安的心。
不知是不是到了午饭时间,黑暗中的一个角落,陡然涌进了光芒,就像在失事的船舶里的船舱突然涌进了海水一样。
斯蒂安显得猝不及防。
急忙用手臂蒙住双眼,但还是慢了,疼痛如刀尖似的扎进双眼。
斯蒂安没能喊出声来,便卷身翻倒在地,低低地呜咽着。
门外的男人还是那个大叔,护送自己来教堂的那个。
“额,我叫吉米。很抱歉让你这样。赶快趁热吃吧。”说完了话,那个所谓吉米的男人“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于是黑暗中,重新又属于斯蒂安,而且他还多了一个伙伴——午饭。
斯蒂安听到了关门声,轻轻将胳膊从眼睛处慢慢挪开,在确信房间重回黑暗后,在地上摸索着盘子。
在斯蒂安触碰到盘子的一瞬间,斯蒂安如狼似虎般将盘子举起,大口大口地吞咽了下去。
吞咽速度之快,让之后舔舐盘子多遍的斯蒂安都没能尝出味来。
随后又是沉沉的黑暗。
也许是八天,也许是九天。
总之过了很久,门又开了。
“走吧。”名叫吉米的男人做着请走的手势招呼着斯蒂安。
然而斯蒂安不为所动,也许是没听见,也许是并不明白吉米这样说的意图。
“走呀。”吉米又一次催促。
斯蒂安没有放下护住眼睛的两只手,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放下一只手,在地上做着试探,想知道今天盘子的位置在哪里。
但整个身体却丝毫没动。
他仿佛不能听见吉米的话。
“我拉你一把吧。”说着吉米伸出了手。
说时迟那时快,斯蒂安一手拍开吉米的手掌,自己捂着眼飞速地冲了出去。
朝着过道口的光明。
“他需要发泄下了,这样的屋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吉米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他转身拿起簸箕走进房间,里面是残羹剩饭与排泄物的混合味,吉米也是被硬生生地熏了出来。
“我的天。”
然后是吉米的一阵阵叹息。
斯蒂安一口气逃进了光明,在夏日炽烈的阳光之下,除了双眼,整个身体都融入了进去。
也许是中午了。
阳光如母亲编织的毛衣,紧紧地将自己包裹,也许是因为茂密的森林就在不远处,伴随着的还有阵阵含着雨露滋润的山风。
从头灌至脚底,无不受着自然的清爽。
“真的出来了吗?”斯蒂安想着这句话似乎已经有上百年了,在浑浑噩噩的禁闭室里,时间的度过味同嚼蜡,而在这里,生命才能彰显傲人的一面。
对,终于出来了。
斯蒂安朝天空怒吼。
丢去蒙着双眼的两臂,展望自己的天空。
并且,立刻,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