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快去给独孤公子倒茶!”一声吩咐传下,路家丫鬟青月欢快地答道:“是!”
今天是东京路氏大小姐路子衾订婚的日子。全府上下一片沸沸扬扬,热闹非凡,殷青月是大小姐的侍女,顺理成章地去招待小姐未婚夫。
“给公子请安。”殷青月端来上好的茶,给他筛好一杯。她退在一边,抬起眼帘看看那公子到底长什么样,竟让倾国倾城的大小姐动了心。这一眼不瞧倒不要紧,一瞧,瞧出了一场大祸。
“小……小幽?是你吗?”殷青月看那公子眼熟,忍不住呼了出来。
“姑娘怎知在下小名?”独孤幽觉得奇怪。他心道:不成子衾把我的小名告诉了丫鬟?
“我……我是殷青月,小青啊!”殷青月略显激动地,“我们小时候可是一起长大的,是竹马之交啊!你还说过,长大以后要‘十里箜篌红妆铺就’来迎娶我呢!”
独孤幽细细端详她,突然瞳孔一缩,又惊又怕地问:“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这还不是好好的么?”殷青月笑道,“我现在虽是奴,但我可是出身皇室,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独孤幽额角滋出冷汗:“儿时的诺言……那时候我不懂事;而且我已和路家姑娘定了亲了……这个……对不住啊殷姑娘……”
殷青月闪烁着的双眼登时黯然失色,她的嘴角抽搐着,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什么?”
独孤幽心下犯难:“我心里已有了路子衾姑娘了;再者,爹绝不会让我迎娶一个婢女,这也不像话。可……明明说过的话却不能兑现……我的名声脸面何在?难道欺负一个小姑娘不成?”他知道无退路,只陪着笑脸起身:“我出去透透气……”逃也似的闪身出门了。
殷青月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觉痴了。
“独孤幽,”她默念着,“江山……”
美人是美人,江山是江山。她为了江山,才求的美人。
殷青月的母亲李氏是亡唐最后一位公主。她生下来,唐亡了,为此受尽了流离失所、逃命求活的苦,三十六岁才生下殷青月,为了让日子好过些,也为了自己不堪回首的故唐,她总想着要重兴唐室,还于故国,于是这重任落在了殷青月头上。金陵独孤氏的独孤元于一次追杀中救出李氏,并留李氏于府上,为的是感恩旧唐的皇恩。可李氏动机不纯,她见殷青月与独孤元的长子独孤幽交好,便让殷青月去试探独孤幽,让他答应娶她。独孤氏长期名臣辈出,在朝中掌着大权,这样好让殷青月夺权复唐。结果独孤幽懵懵懂懂,真的答应了她,“十里箜篌红妆铺就”。但后来,追杀亡唐残余势力的人又来了,李氏身份暴露,只好又携着殷青月出逃。就在这一次,李氏不幸被羽箭射中身亡,而殷青月四处流浪,成了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