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小律快看——”在视野的尽头,似乎正有什么东西的轮廓开始浮现,没过太久,那样东西的全貌终于展现在了爱莎眼前——一座似乎将大地连根拔起的巨大空岛。
在茫茫高空,爱莎缺少一件参照物用以准确判断来者的大小,直到她们较为接近时、“木鲸”的庞大双眼几乎占据了她们视野中的整片天空,爱莎这才感觉到她们乘坐的小浮空船好像只是它身旁飘过的渺小尘埃。
而在“木鲸”的本体之上,是其托举的大地与山岳,一棵灿金色巨树傲然立于中央,向天空蔓延的枝干几乎将整座木鲸遮盖。
经过几天的上升和定轨,爱莎她们终于遇见了传说中的云端之城。
“等之后穿过魔力屏障,我们就正式登上木鲸啦。”希律看着映入眼帘的奇景,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魔力屏障并不会阻碍实体穿过,它的作用仅仅在于限制魔力流动——在木鲸的高度,魔力压已经下降到了低于生命能够正常生存繁衍的程度,建立强悍的魔力屏障能够保证屏障内的魔力压维持在合适范围内,而在乘坐橘猫号的旅途中,爱莎也借助魔法实现了相同的效果——虽然她们并不会因为魔力压的高低受到多少影响。
“唔,话说等一下我们靠近的时候,不会忽然飞出一大群天使要检查我们的’木鲸通行证’吧~”爱莎半开玩笑地说道,眼前的木鲸如此辽阔,而这艘灰尘一样的飞艇能不能被注意到仍然是个未知数,况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机构颁发木鲸通行证。
“我不知道~”希律也用同样的语气回应了爱莎。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爱莎所假想的事情发生,橘猫号就这样招招摇摇地穿越了木鲸的魔力屏障,位于木鲸最边缘的是一片山地,而随着两人的深入,这些山脉迅速下沉,转变为了广阔的平原。
这个时候,位于爱莎脑袋上的天空已经有一半被灿金色的树冠所遮蔽,然而这些树叶虽然并不透明,属于“诺瓦”的光芒却能毫无减弱地被传递到地面。
“小爱,等一下穿过平原后就降落吧,再之后就没有方便停船的地方了。”
希律说着,向身旁的银发女孩指了指前方浅浅隆起的一层绿色,“那个地方就是位于第一层的聚落啦。”
“诶?”爱莎尝试仔细看清前方极远处的绿色,她依稀能判断出那是一片森林,而位于其中的树放在斯贝尔森林都仍然十分庞大,“聚落?”
“是,那些树对于生活在木鲸第一层的民众来说就是房子,这也是世界树为其庇护的人们所赠与的居所。”
希律所说的第一层自然指的是木鲸的“地面”,而在地面之上,爱莎还能隐隐看见盘绕在世界树主干边的一座又一座“小”空岛。
“能生活在子岛上的一般都是会飞行的种族,当然也有一些被有翅膀的亲属捎上去的普通人类。”
“唔姆唔姆。”银发萝莉点点头,将如海一般蔚蓝的眼眸睁得大大的,虽然她们离那些空岛还很遥远,但心急的爱莎这个时候就像把它们的清晰样貌印入脑海。“小律的家是在哪里呢?”
“就在第一层啦,世界树根部。”
“是黄金地带的住宅!”爱莎仰起脑袋看向身边的少女,小嘴微张。
联想到世界树对于木鲸的意义,爱莎觉得小律口中的世界树根部地区其实远远超过一般意义的“黄金地段”,换而言之——小律是富小姐姐。
不过这个时候再重复一遍以前得到的结论倒显得很奇怪,毕竟爱莎这么久一直都是被希律养着的状态来着。
“世界树根部附近不算繁华啦,我生活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城镇……”
“欸?”爱莎稍稍有些意外。
“因为靠近世界树的魔力压比较强,而且一般的民众也不太敢生活在离世界树这么近的地方。”
银发女孩点点头,又将视线落回橘猫号前方的草原之上,过了一小会,她才小声问道,“那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呀。”
木鲸上聚集了相当丰富的种族,“人”这个字此时并不单指人类,事实上人类只是生活在木鲸上的种族的一小部分。
“除了镇长老奶奶和我,生活在镇上的都是兽尾族、天使和精灵哦……不过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老奶奶还在不在……”
从希律的声音中,爱莎似乎听见了浅浅的怀念——她很少能从这名旅行家少女身上感受到怀念的情绪,不过一直无拘无束的希律被眷念牵动的样子,也让爱莎觉得颇为可爱。
[不过……小律是人类,但镇上除了她所说的老奶奶外没有别的人类的话……]
爱莎从来没有听希律提起过她的亲人,而现在即使是他们是否存在,对于爱莎来说都是未知的。
看着身边的希律,爱莎不知为何联想到这名金发少女独自眺望着夕阳,落寞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很长——就像她们相遇不久后希律对爱莎说的那样,虽然旅行家的身份无拘无束,但与其它人只能是短暂相识而又分别,无所牵挂,可能也是因为没有什么建立的羁绊。
爱莎也是这样,初来乍到,又相当快地上了希律的“贼船”,如果真的朝这个方面想的话,爱莎也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可怜虫——如果不算上希律的话。
当然,这种犯规的如果自然不可能算数,爱莎也从来不会觉得不安与寂寞——她相信现在的希律也是这样。
“一定还能见到的啦,生活在世界树旁边怎么想都会变得长寿一些才对。”
“嗯,也是。”希律微微露出笑容,揉了揉银发女孩的脑袋。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几天以来一直翱翔在天空的橘猫号终于缓缓降落,纤细密集的青草在浮空船降落的气流中齐齐向后倒去。
生活在浮空艇上的体验其实并不算差,不过终于再次踏上结实而开阔的地面还是让爱莎惬意无比——银发女孩张开双臂悠悠转了个圈,世界中的一切在爱莎眼中延伸成为蔚蓝与青绿色的长条,通过这种方式看到的世界总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只是在人多的地方转圈说不定会被当成小孩,爱莎也很少这么做。
稍微打闹一会后,爱莎用一只球形的结界包裹住了橘猫号,这样一来便可以安心离开较长的时间,至于停泊的位置……爱莎可不会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