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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醒醒,你快看看,看看天空!”
某间旅馆内,一名冒险者正拍打着熟睡同伴的肩膀,试图将他唤醒。
“啊?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你快看看天空!”那名冒险者伸手指着窗户,声音中满是激动。
“天空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有飞龙来了?”另外一名冒险者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走到窗边——在望向天空的第一瞬,他的目光就凝固住了。
灿金与苍蓝色的条带横跨整个天空,彼此交织缠绕,又飞速湮灭,仿若变幻莫测的极光。沉睡在黑夜中的城市沐浴在奇异的色彩之中,沉闷无比的轰鸣声从天外传来,不绝于耳。
“天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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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银发女孩宛若轻盈的雨燕,亮银色的发丝与裙摆在气流中飘舞,手中的“最后之作”随着她愈发灵巧的动作而纷飞着。
爱莎明白,她其实说了一个大话——但这就是不愿舍弃任何事物的她能选择的唯一的道路。至少此时此刻,她必须与世界树为敌。
她从未使用过长剑,但此时此刻,仿佛有人正轻轻牵引着她的手臂,让剑刃在空气中起舞——她没有关于战斗的记忆,但对剑术的理解,仿佛一直沉睡在这副躯体之中……只等着剑柄的温度将它们唤醒。
她和世界树都拥有着直接改变世界的力量,但在她们交锋的此时此刻,所有的权能与魔法仿佛都被抹去,决定一切的只有互相碰撞的兵刃——在她们眼中的世界之外,互相碰撞散射的能量几乎早已将广阔的天空填满,如果不是爱莎为大地组织好的魔力护盾,随意散射的能量流估计已经让下方的世界千疮百孔。
“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技艺。”
世界树意志发出不解的声音,但她语气中的困惑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出现在她面庞上的依旧是如水的平静。
她挥出宛如落日长虹般的一剑,非同小可的力量生生将女孩击退,下一瞬,一柄墨黑色的长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暮金之剑——爱莎曾经听见小律说起过它的存在,而如今,寄宿在那名少女身体中的世界树意志将这柄武器召唤了出来。
暮金会在爱莎的魔力、或者说高压力的大气魔力下飞速消融是事实,然而,在世界树意志磅礴的能量的作用下,爱莎的全向魔力根本无法贴近对方分毫,这柄剑也以完整的姿态出现在了女孩的面前。
“这并非暮岩,而是暮岩之源——虚空之土。”世界树意志并未握紧“暮金”长剑,而是摆出接近于“托”的姿态,那柄长剑正在她掌心上空缓缓漂浮。“只剩下最后一块了,但对付身为神明的你,应该早就使用这个手段才是。”
世界树意志没有留下时间给爱莎思考,只是瞬息之间,灿金色的世界树之力就顺着长剑攀沿而上,整柄长剑随之坍缩成一团混沌的光影——爱莎难以看清其中的景象——也许她根本就无法看清它,那团光影也许只是“虚空之土”在这片空间中留下的扰动与投影。
世界树意志手心上方的一小片空间,仿佛因为那混沌的存在而支离破碎,在那其中的景观,难以用常理言喻。
银发女孩在刹那间感受到了一股贯穿身体的寒意
——外界之理。
爱莎不知为何想到了这样一个称呼。
虚空之土——爱莎并不了解这件事物的存在,但从它的名称来推断,构成它的“物质”正是世界树主干所扎根并汲取力量的“土壤”,也许,所有世界只是无边无际的虚空之土中的小小空泡……它们内部的规律无法作用于世界之外的土壤,换而言之……
爱莎的神性,对于这一小块物质很可能将不起作用。
世界树意志用灿金色的丝线编织出一柄长弓,“虚空之土”在她力量的作用下坍缩成为悬浮在她周身的数支箭矢,她将手搭上弓弦——她们所处的整片空间正因为那根金色细线的震颤而发出低沉的轰鸣。
爱莎不可能冒险去直面虚空之土的冲击,可她同样没有在世界树意志的锁定面前闪避的信心——她有一种感觉:眼前的那根虚空之箭矢只是它在这片空间的投影,它所飞行的轨迹并不是爱莎和世界树意志间漫长的距离,而是从发出到命中这样一条在因果中显现的道路……
必须阻止她。
爱莎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她只知道她必须打断世界树意志继续凝聚组成弓弦的力量——可是已然凝聚起的世界树之力已然展现出爱莎无法触及的“决心”,剩下的爱莎第一时间想到的方法……就是切断世界树意志和虚空之土的链接。
需要创造出一段能够隔绝世界树力量的空间……
要怎么做……
银发女孩的目光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而站在她远处的金发少女已然将灿金长弓拉开,墨黑色箭矢的不详气息几乎将爱莎刺穿。
她的脑海中逐渐闪现出走马灯一样的场景。
在从意识之海飘过的景象中,她看见了她在这个世界的所有旅程,以及模糊不堪的、蕴藏着她对曾经世界所有记忆的碎片——这些碎片折射出的景象中,她瞥见了可以用来拯救她自己的事物。
只是瞬念之间,银发女孩将所有的回忆碎片聚集到一块,灌注到她构筑成的神族语法术中,随后,一片仿佛用玻璃打造的“城市高楼”骤然降下。
这座城市是过去的爱莎所习以为常的景观,如今的它借由女孩的回忆,以透明的姿态降临在云端之上,将渺小的银发女孩和金发少女层层包绕。
【常理的领域】
它们象征着一个不同于洛伦的遥远世界——在女孩记忆中的那个世界,从未有奇迹存在。
金发少女手中的长弓在一刹那间溃散,与此同时一并崩塌的还有爱莎为天空织起的苍蓝色屏障……在地面上的人看来,“天空”在这一刻碎裂了。
“你……这是……?”
世界树意志发出不解而惊异的质问,但她没有等到爱莎的回答,失去浮空力与魔力屏障支撑的她顺应着重力向下坠去,眼中凝聚的灿金色彩也开始消散。
但造成这一切的银发女孩也因为领域失去了对魔力的控制……或者说,残留在这片空间的“魔力”早就被抹去,此时的她也开始向下坠落。
“唔……?”
效果比想象的更大,事实上这样的后果完全出乎爱莎的预料——她可没想抹除那片空间的“常理之外”的所有力量。
察觉到魔力不能使用,爱莎在一瞬间有些慌神,而当她注意到远处那名显然已经失去意识的金发少女时,她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下内心了。
没有魔力的话,还可以试试神族语法术——她不知道自己的领域是否也否认了它的存在,但爱莎此时只剩下这一个方法了。
——必须马上到小律的身边……
她忐忑地等待着自己的想法得到回应,但她并没有被传送到那名金发少女的身边,与此同时袭来的,却是她根本无法抵挡的强烈困意。
她们正在一千千米外的高空中,如果在这个时候失去意识,可能会有难以估量的后果……
银发女孩努力尝试睁开眼睛看清远处和自己一同向下坠落的金发少女,她下意识地向那个遥远的距离伸出手臂……可是她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快没有了。
在不甘中,爱莎逐渐朝着梦境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