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爱莎朝自己的手心处吹着热气,随之产生的白雾很快散开升入空中。
这条街道没有照明,在夜色已经很浓厚的现在,呆在这片区域的居民早就返回屋中休息,一路上也因此几乎没有人影,冷冷清清的。
唯一透露出微弱光亮的是一座修道院样式的建筑,比起爱莎印象中的这类设施,它的规模要小上许多,像是从原本完整的一座修道院中生生截出来的一部分,借着从窗口溢出的光芒,一旁的草木隐隐约约现出轮廓。
“唔?这个地方居然有修道院么。”
身边环绕着数个照明用小光团的女孩被这座修道院吸引去了注意力。
“小律你说,北国人,会信仰什么神呢?”
“信仰的话……”希律也看向爱莎所注视的地方,一边组织着语言,“好像自从教国崩塌后,就没有什么大的宗教了,这大概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教会吧。”
“嗯嗯。”
爱莎牵着因为怕黑紧紧贴着她们的小奥洛菈,视线顺着陡峭高耸的尖顶游走——她虽然在黑夜中不能真正“看见”它,但凭借大气魔力反馈的感知,她能够清晰感受到这座建筑的位置与形态——然而,一直延伸的屋脊却在很违和的地方断裂消失了。
“这座建筑好像很古老的样子……应该至少能追溯到世界树回收世界的那段时间。”希律端详着修道院的墙体,随后向爱莎解释道。
“欸,那这样的话,莫非是先前神圣教国的遗产……”
那名叫做莉拉提娅的女孩曾经就是神圣教国的骑士。
想到这里,爱莎不禁对这个曾经掌控一整个人类国家的宗教产生了些许好奇。但时过境迁,谁也不敢保证这座承载着旧世界记忆的建筑容纳着和以前相同的东西……也许这里已经由另外一派的神职人员接管,甚至可能和宗教已经完全脱离了关系。
现在夜也已经有点深了,爱莎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怂恿小律和她一起进去参观,就这样在周围打量一下也不错。
绕着修道院走了半圈,爱莎她们来到了大门所对的一小片空地上。
大门紧闭着,但两侧的毛玻璃窗口中,温暖的明黄色光芒正安静地溢出。
[真的是一间很小的修道院呀……]
参观到这里,这栋建筑也没有更多可以在这片黑夜表现出来的事物了,也许白天它会打开门迎接来访的信徒,但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去打扰里面的人。
忽然,正打量着大门上花纹的的爱莎感受到在视线的稍上方、也就是修道院较为平缓的一段屋顶上,似乎有什么说不清的违和感。
爱莎皱皱眉头,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处违和感所在的位置,这才发现这种感觉来源于混在大气魔力中的一小片迷雾。
那片迷雾的成分同样是魔力,不过和一般缠绕在人们身上的本体魔力有着些许不同,这两者的区别就像是一般的休闲服装与迷彩服,“迷雾”不仅隐藏着它背后的事物,也淡化了它自己作为“魔力”的身份,从而起到让人无法感知的目的。
只可惜这种还存在瑕疵的“迷彩”,在爱莎稍稍集中注意力后便无所遁形。
银发女孩控制着在屋顶游离的大气魔力,将那块迷雾轻轻拂去。
一团娇小的黑色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原本“空荡荡”的屋顶。
那是一名黑发黑瞳的小女孩。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这名小女孩却只是穿着一身看起来很单薄简陋的裙子,抱着膝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闯入”修道院旁边的爱莎她们,但当“魔力迷雾”被爱莎拂去后,察觉到隐藏自己的手段失效的她一下子便慌了神,再次凝聚魔力让自己的身影消失。
这一次爱莎没有再把那名女孩的魔法刮走——要不然就有点像在欺负人了。
于是乎那团魔力迷雾就在爱莎的注视下从屋檐逐渐下移……最后“噗咚”一声跳回地面,敲敲紧闭着的修道院大门。
完完全全是被发现后打算躲回家的样子。
[为什么这个时间会有这样的小孩子呆在室外呀……]
“小律有看见么……”
在那团迷雾等待着室内的人给她开门的时间,站在较远处的爱莎不禁向身边的希律开口。
“是鬼。”身边的金发少女一脸平静。
“喂喂,不许吓我!”银发女孩鼓起面颊,“她只是影魔法的使用者而已。”
“难得小爱看得出来——”
爱莎总感觉自己被希律当成笨蛋了一样。
判断出先前呆在屋顶的女孩是影魔法使用者并不是难事,任何“幻术”与“伪装”都和洛伦的常见元素“影”有关。
物质之海在代表思绪的“光”的照耀下,会投下“影”,影远离本真的现实,但对于凝视着它们的人来说,这些阴影就是现实的形状。
“影”魔法在发挥到极致时,能够拥有干涉现实的力量——当每个人所有的感知都被骗过、世界的每一丝魔力与元素都承认它的存在,那它便是现实——爱莎的“拟态”魔法便是高级影魔法的一种。
没有等待多久,爱莎眼前那扇修道院大门“咔擦”一声被打开了。
“你又跑出去,都说过了,平时不要随随便便到屋子外面……”
从门的那边传来带着嗔怪的少女声音,当爱莎发现这个声音意外有些熟悉后,便仰起脑袋注视着门的方向。
室内温暖的光线从被开启的门缝中透出,照亮着那名黑发女孩的身体。而门的另一边,一名拉着门把手、身体刚好遮挡住门内景象的黑发少女正叮嘱着这位小女孩。
“好了好了,快进来,你的晚餐大家都给你留了。”
少女伸手揽住那名女孩的腰,打算将她牵引到室内——似乎是鬼使神差,她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门口所对的空地。
这样的举动正好让她和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银发女孩对上视线。
“你……您都看见了吗?”
少女的声音有些虚弱。
“大概?”爱莎模模糊糊地回应道,接着露出一道柔和的笑容,“嘛……别紧张,安黛尔,我们只是恰好路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