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小诺梦中的幻影而已，没必要，真的去代替‘她’的存在……”
身边的黑发少女神色十分平静，然而从她的眼眸中，雪诺似乎能隐隐看出一丝无力。
“才不是……”
雪诺本能地反驳道，可在这句话落下之后，她却不禁哑言，只是沉默地看着莉莉，而对方也一言不发，像是在等待着这名银发少女完全反应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雪诺才重新嗫嚅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但是声音却不再显得多么坚定，像是仅仅只为了说服自己。
“你才不是什么幻影。”
“可现实中的‘她’，早就已经不在了……我只生活在小诺的梦中，当然是，梦中的幻影。”
“莉莉，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雪诺本能地想要反驳莉莉的话语，但一时间她却组织不出相应的语句，最终只能逃开自己的视线，“意识到这里是一个梦。”
“从小诺在这里醒来，看见我的第一眼开始。”
“这么久以前呀。”也许过去“莉莉”对她透露的只言片语已经将答案揭开一角，事到如今，雪诺心中甚至没有太多意外。
“因为一开始，让小诺梦见这些就是我的希望。”黑发少女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指尖和衣裙染上落日的绯红。
雪诺看着眼前的“莉莉”，不知为何，银发少女忽然觉得眼前的她似乎前所未有得遥远。“是你让我做这些梦的么?”
“因为小诺实在是太累了，而且，一直都很伤心。”
“一直都走不出来这件事，我表示很抱歉。”雪诺故意自嘲道。“莉莉，你说你只是‘幻影’，那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呢……我和‘她’的事情。”
“所有。”
“所有?”
面对银发少女的疑问，莉莉只是轻轻点头。
见到她的反应，雪诺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所以，原来你一直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么，我一直以为除了我根本不再有人记得曾经的‘莉莉’的事情。”
“我只是，想扮演好重新和小诺经历学院生活的‘莉莉’而已。”莉莉像是想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说出口的却是解释的话语，“因为，见到不受病症折磨的‘我’，一起度过完整的学生时代，是小诺的梦想，而梦结束后，我们也依然要分别……不如就简单一点。”
然而，黑发少女还没将自己的话说完，她单薄的肩膀就被雪诺捉住。
“小诺?”
莉莉被雪诺的动作吓了一跳，此时的银发少女紧紧攥着她的双肩，脑袋无力地埋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却又努力在克制着自己。原本一直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莉莉也因此有些无措。
在无声地僵持许久后，莉莉肩上的力量最终突然间消失了。
“我真的……很生气。”雪诺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但却不是因为愤怒，“居然在这种事上骗我这么久，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铭记着我们之间一切的‘莉莉’真的已经不在了。”
“可我……”莉莉微微张开口，却又很快止住即将出口的言语，而是近乎本能地将似乎难以压抑自己情感的雪诺拥到了自己怀中。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怀中少女的脊背，轻声说道:“对不起。”
莉莉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话可能白说了。哪怕她已经解释过自己并不是曾经存在于现实中的那个‘莉莉’，可眼前雪诺分明丝毫没有尝试把她和‘她’分开。
怀中的这名少女流露着埋怨、不解以及像是真正重新找回自己的宝物一般的喜悦，以及远比莉莉能感受到的复杂得多的情感。
“你甚至还说要再次离开，明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小诺你是……笨蛋吗。”
莉莉的语气有些慌乱。
“你才是笨蛋，你明明记得所有的事情，却要否认自己的情感与思绪，说什么自己只是个幻影……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
面对雪诺对她的这些“指责”，莉莉本想为自己做出的辩解也生生被卡在咽喉之中，她只能聆听着怀中银发少女接二连三的、似乎“不讲道理”的话语。
种种字句从黑发少女的心中匆匆流过，她却没办法立刻认同其中的含义，也不知该如何辩驳，于是就这样久久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