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魔法石-3

作者:戳云窝 更新时间:2022/3/6 19:44:00 字数:5080

“解决了?”伊索看向倒地的奇洛,小心翼翼地往那边靠近。

“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劝你走了吗……”哈利又疑惑又害怕,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对奇洛施了什么咒语,“刚刚那道绿光……”

伊索再三确认奇洛已经死透了,才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那是阿瓦达索命。”

“阿瓦达索命?”哈利从来没在任何地方听说过这个咒语,弗利维教授的课上没有它,赫敏自学的新魔咒里没有它,巧克力蛙里包罗万象的卡片上也没有它,但他隐约能从刚刚那道绿光的背后感觉到一些可怕的力量。

伊索的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狂喜,看着这样的表情,会让人觉得她像是被魔鬼蛊惑的人。

“阿瓦达索命,黑魔法。当年伏地魔用这咒语杀了你的父母,”她盯着脸色苍白的哈利,“那是因为预言说,你一定会杀死冠有‘伏地魔’之名的人。”

“伏地魔杀了你的父母之后,他又动用他最强大的力量——曾经征服世界上每一个人迹踏足的地方的力量,对你,一个小小的、可怜的婴儿,使用阿瓦达索命,”伊索的语气如同梦呓,但说出的内容又有着无比坚实的力量,就好像她正是那场灾难的亲历者一样,“结果咒语被反弹了,伏地魔的身体被自己的魔杖炸得四分五裂,只剩一个孱弱的残魂四处游荡……总之阿瓦达索命是最具力量的魔咒,你是唯一一个在索命咒下活着的人。”

“所以我是所谓的‘大难不死的男孩’,是吗?”哈利喃喃自语,他看着手中已经变成飞灰的魔杖,“那么,伏地魔死了?我就这么杀掉了他?”

“对,你已经杀了他,所以现在……”伊索轻轻地握住自己的魔杖,但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不详的预感,就像是太过靠近火焰而浑身发燥了起来。

她对直觉在说:绝对不能再说下去了。

“……谢谢你,伊索,”哈利盯着自己的手心许久,才开口说,“否则我不可能亲手为我父母报仇。”

伊索脸上的笑僵住了,并不是因为哈利的感谢,而是因为他身后,大片看不清的黑雾正缓缓聚集成为一道虚影。

哈利忽然感到额头灼烧似的刺痛,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就在这同时,未死的伏地魔嘶吼着向他扑过来。

“盔甲护身!”

伊索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但伏地魔的目标并不是哈利。

黑雾像遇到顽石的河水一样在他面前分开,又在他身后合拢,势不可挡地冲向伊索。然而伊索可不是没有丝毫决斗经验的新手,在哈利反应过来之前她就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给自己也套上了一层护甲咒。

但她的判断出错了。

伏地魔的残魂完全没有被护甲咒阻拦的迹象,正相反,它带着可怖的笑声,张开了深渊似的大嘴。

无数细小的银白色雾滴从伊索的身上浮现出来,飘向了伏地魔,形成了一个旋涡状的云。

她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这样的伊索简直就是一具尸体。

“伊索!”

紧接着她就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如果她还能伸手的话。

伊索的五感似乎全都退化了,看不见,听不清,思维混乱,身体像是被冷水冻结了一样麻木,心脏的跳动也微不可查,只有一呼一吸之间,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血腥味窜进她的肺的时候,她才能勉强发觉自己是活着的。

这是哪里……

她听到无数嘈杂的声音在她周围响起,但听起来却像是无意义的呓语。她一个也理解不了,但心底一个声音却在大声呼喊:停下!快停下!

可声音们却越发激动,所带的情感也越发炽热,直到最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了,盖过了所有激烈的话语。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部沉寂下来了,紧接其后的是填满了视野的幽绿的光。

“伊索…伊索……”

她听到身体倒地的声音,呼吸和心跳都在一瞬间被剥夺而去,无限的恐怖和压迫感只到来了短短的一瞬间,可她却感到无比的痛苦和绝望。好像她又回到了那个只有痛苦记忆的孤儿院,孩子们恐惧她超出常人的力量,无数的日子里她只有孤独作伴,好像她又变成了被拒绝回到霍格沃兹的那个毕业生,有着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之一,却流浪在田野里无家可归,好像她回到了那个寒冷的里德尔老宅,那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晚,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生父,她不是伟大的伏地魔,而只是一个悲哀的、没有父母没有家的可怜的小孩,独自坐在熄灭的炉边,任由恐惧和恨杀死自己……

“伊索!……”

这声音忽然靠近,变得关心极了,像是她一直以来恨于渴求的……

不要靠近我!

伊索突然睁开眼睛,她挣扎着身子,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一把扯开扶着自己脸颊的手,狠狠地掐向那人的脖子。

但触碰到的立刻,她又缩回了手,恐惧和愤怒和悲哀化作粘稠的、无穷无尽的黑水,不仅浸透了她的整个心,还顺着她的心流向全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溺死在这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的绝望之中……

端着药的赫敏被她吓了一大跳,在伊索伸手的时候她还以为伊索是想要一个拥抱呢。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注意到了伊索的不对劲。

伊索看上去绝望极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她浑身发抖,却不断往后瑟缩着,那样子能让任何人心碎。

“伊索!”赫敏立刻抱住她不让她逃走。伊索的身体也像冰一样冷,赫敏心疼地抱着她,觉得自己像在抱着从冰湖里捞出来的遇难者。

伊索死命地挣扎着,她不得不费很大力气才能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过了很久,她才感觉到伊索的挣扎逐渐减弱了,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这时候忽然有人推开了校医室的门,赫敏尽量小心地回头看去,发现来到的是邓布利多。他把手指放在嘴唇前,轻轻合上了门。

“邓布利多教授!…她这是怎么了?”

赫敏从来没见过她表现出这样的一面,这样的绝望像是……像是不会再有明天了。

“我想,伏地魔对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邓布利多慢悠悠地在边上坐下了,但赫敏却敏锐地发现,他并不如同平时的不急不躁,反而更像是他这个年纪常有的疲倦,“……拿走了她的一些东西。”

“当然伏地魔自己也遭受了反噬。可现在,她和哈利同样成为伏地魔的目标了。”

他望着伊索,满脸的皱纹卷在了一起。这不像是邓布利多会有的神色,至少赫敏此前绝对无法想象这样的邓布利多。

仿佛他此时不再是一个智慧的老人,而是侵略过别国的老兵,在风烛残年中痛苦地忏悔。

赫敏缓缓地让放松下来的伊索平躺在床上,望着她哪怕睡梦中也仍然紧皱的眉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缩成一团了。

“格兰杰小姐,我想你应该赞同这点:人们,无论巫师还是普通人,都会生病。当他们的身体受到伤害的时候,就会生病,”邓布利多说,“而心也是如此。”

“当孩子的心因为一些错误而被掩埋在一层层的障碍之后,必须要有人将它重新带回来,然而这不是魔法能做到的,”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像是从远处飘来似的虚弱缥缈,“总之,谢谢你照顾伊索,赫敏。”

……

伊索很快就康复了,但庞弗雷夫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随便走动了。这是她的原话:

“上次你出院还没五个小时,就又被火急火燎地抬了回来,这次我不可能再轻易让你出院了。”

为了之前错过的考试,伊索必须得在所有人都休息玩乐的时候独自面对教授们的当面考验,也就是在这些考试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量开始有些不同寻常了。

比如没控制好火焰炸了坩埚,让跳踢踏舞的凤梨蹦得太高而嵌在了天花板上,把老鼠变成了没法再复原的鼻烟盒,还包括笔试中洒得到处都是的墨滴和燃烧的羽毛笔……她的魔法突然变得更强大——实际上是太过强大,以至于她都没法一下子完全掌控了。

因为伊索造成的混乱,她不得不每考一门就对这门课的教授和庞弗雷夫人都道一次歉。

在她没考试的时候,赫敏时不时的也会和哈利、罗恩一起来看她。他们带来了一些消息,奇洛没死(伊索对此感到非常遗憾),他只是变得非常非常虚弱,也没法正常说话,而是像一个疯子一样成天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一个月之后奇洛就要接受审判了,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的结局只有阿兹卡班。

经历了那样惊险的旅程之后,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格兰芬多也多少收敛了些。伊索对此感到很欣慰,她可不希望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在干掉伏地魔之前就出什么意外。

最后的一周眨眼就过去了,当伊索写下最后一个单词,放下羽毛笔的时候,正巧是年终宴会即将开始的时间。

“我们去礼堂吧,伊索,你的朋友们现在应该都已经到了。”

坐在她对面的邓布利多收起了试卷。

伊索有些犹豫。她发现自己似乎离黑魔王的模样越来越遥远了,她既觉得现在的自己太过矫情、懦弱,却又没法排斥所谓的“朋友”。不知怎么的,她似乎完全不再是伏地魔了。

尤其是身为伏地魔时的记忆,伊索发现自己已经不仅仅单纯的记不清了,她开始发自内心的不愿意回忆那时的所有经历,甚至还会觉得,现在的状况挺好的。

这一切都让她毛骨悚然。

而现在面对邓布利多的邀请,伊索的内心竟然有了些挣扎——她不应该有犹豫,而应该直接拒绝才对!

……结果最后她还是跟着邓布利多一起去了。

当她跟在邓布利多的身后走进来,全场便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似乎最早这消息是从格兰芬多传出来的——伊索·维布亚帮助哈利·波特赶跑了伏地魔。这可是非常非常值得称颂的功绩,除了斯莱特林的少数几位仍然无动于衷之外,因她之前的孤僻性格而有些疏远她的小巫师们现在都热情地欢迎着她。

伊索很不适应这样的欢迎,她一边僵硬地笑着一边快步冲向了自己的位置,试图用人群遮挡住热烈的视线。

邓布利多敲了敲杯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但伊索却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格兰芬多,她的朋友们就在那里。

她的心里忽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选择格兰芬多会不会……

伊索突然打了个激灵。

她,她居然想做一个格兰芬多?!

放在以往,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要是有谁胆敢对伏地魔说,“当年选择格兰芬多会不会更好些”,他得到的答案将会是一个阿瓦达索命!

有些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伊索回过神来的时候,邓布利多正在给格兰芬多加分:他给罗恩和赫敏各加了五十分,给哈利加了六十分,甚至给那个纳威·隆巴顿(伊索后来听说他想拦住哈利他们,结果被赫敏放倒了)也加了十分——学院杯的获得者一下子从斯莱特林变成了格兰芬多。

头顶垂落的银绿色蛇旗转眼间变成了金红的格兰芬多旗帜,伊索能听到她身后震天响的欢呼声。她满不在乎地切着烤馅饼,接着便听到了邓布利多的声音。

“当然我还要提到斯莱特林的伊索·维布亚小姐,想必大家都知道在最近的冒险中她做了什么。现在,为她超越偏见的友谊,也为她不拘泥于学院的勇气,斯莱特林加十分!”邓布利多拍拍手,四周垂落的旗帜刚好一半银绿一半金红,“看起来礼堂的布置已经修改得差不多了。”

这下轮到斯莱特林的欢呼震动礼堂了,他们兴奋地抢着同伊索握手,像隔壁的格兰芬多们一样快乐地跳来跳去,就连德拉科也忍不住露出高兴的笑。

也许这是历史上少有的时刻,两个学院竟然同时获得了学院杯!

伊索忍不住回身寻找自己的朋友们,发现他们也丝毫不吝于鼓掌和微笑,悄悄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伴随着欢呼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某天早上,伊索突然看到自己的行李已经被打包好放在床头了。

到回家的日子了。

伊索仍然同他们坐同一个车厢,不过她并不参与他们热烈的讨论,而只是安静地靠着,听着他们回忆这学期的刺激经历,时不时对他们夸张的表演露出微笑。

列车飞快地穿过田野和山川,他们发现田野上的麻瓜镇子慢慢地和阳光中的金红色一起变多、变浓了,一直到太阳彻底变成红色,在天空的西边照着这些恋恋不舍的小巫师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伊索看到维布亚先生背着手站在墙边,分别才一年不到,她的父亲看起来却像是突然老了好多岁。在她把行李交给维布亚先生的时候,赫敏忽然从另一个墙柱后面冒了出来:“记得给我写信。”

“呃,还有我……和罗恩,”哈利紧跟在她后面说,“霍格沃兹见。”

“当然。再见了,两位。”

伊索并不想表现得特别扫兴,但她的确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所以随口答应了一下就准备和他们告别了。

“等等,”但维布亚先生突然盯着哈利不走了,“你是,哈利·波特?”

哈利因为忽然被点到名而有些受宠若惊,他匆忙扶正眼镜(其实本来就没歪),整理了一下衣服(原本也不乱),才说:“是的,先生。”

“……好吧,”维布亚先生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哈利的额头——刘海下面是Z形疤痕的地方——露出了沉思者常有的紧张而略带痛苦的表情,“谢谢你和格兰杰小姐在学校里帮忙照顾伊索。但她不得不爽约了,因为霍格沃兹……因为魔法——你们巫师的世界实在是不安全。”

(魔法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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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似乎写了很多,所以我就简单地把后记放在这里了。

第一卷就此完结了,挖了好多坑(绝对都是会填的!),当然也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地方,让人读起来非常别扭,这的确是我的不足之处,所以非常感谢各位对本作的宽容,我会更加努力的!

此外第二卷的一些小细节正在回忆中——因为我就是那种没有大纲的家伙——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两三天?我也不清楚,请耐心等待(鞠躬)。当然在此期间我或许会写一写小小的番外,真的很小的那种,用来补充一些设定。

伊索其实是相当可爱的小家伙,而且我一直很想好好地写一个故事,而不是在脑袋里过一遍情景剧就算完了,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写完这本书,请大家不用担心什么我会半路变成鸽子飞走之类的事(笑)我一定会写完的。

但因为存稿已经所剩无几了,生活上的事也突然多了起来,所以第二卷的更新会有些不太稳定的波动,我会加油码字的!

就这样吧,谢谢大家,希望我所写的能让带给你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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