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赫敏苍白的脸。
“密室……”
她呢喃着,似乎回到了五十年前——
同样苍白的脸,眼睛睁大着却毫无神采。
梅特尔·沃伦僵硬地倒在盥洗室的地面上,她受到的袭击太过突然,以至于水龙头也没有关。
洗手池里的水映着月光,慢慢地从边缘溢出来,如同一滴滴晶莹的眼泪,在她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上滚落。一个年轻人手持魔杖,站在尸体的旁边。他面孔英俊,却苍白得如同死者,漆黑的眼睛里倒映出死去的女孩,但却映不出白布般笼罩她面孔的月光。
“砰!”
刺目的光穿透了大门,木屑飞散,在溢满水的盥洗室里溅起一片片涟漪,有一些甚至飞到了他的头发上,让他看起来分外滑稽可笑。
然而冲进来的教授们可不会这么想。为首的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第一眼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学生,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手也搭上了魔杖。
年轻人迟钝地转过身,声音像涟漪一样微微发抖:“校长,还有邓布利多教授,我……”
他忽然停下了,深吸一口气,声音重新平稳了下来:“我想我还是来迟了。”
“你是说,她已经……”迪佩特校长蹒跚了两步,差点被碎裂的瓷砖绊倒,另一个教授及时扶住了他。
“我来吧,阿芒多。”邓布利多挥动魔杖,满地的水重新聚集了起来,柔和地将她捧到他们面前。他注视着死去的学生,轻轻帮她合上空洞的双眼。
“很遗憾……她遇难了。”
老校长的身体晃了晃,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良久,才传出一声叹息。
“……封闭学校,所有学生立刻乘坐火车离开霍格沃茨,”他捂着脸,一个学生在他面前死去,这对一个老教师而言太残酷了,“各位尊敬的教授,这是我,阿芒多·迪佩特,作为霍格沃茨校长的最后一个通知。”
或许学生们从未想过霍格沃茨也会有关闭的一天,有的人甚至以为是盖勒特·格林德沃要来攻打不列颠岛了,好在教授们的安排和通知非常及时,城堡里的混乱只持续了几分钟。
但对于另一个人,他的混乱还远远没有结束。
汤姆·里德尔站在楼梯上,呆呆地望着蒙上白布被抬走的遗体。
老人冷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汤姆,收拾行李吧,霍格沃茨已经不安全了,你必须回家。”
“可那不是我的家!”汤姆猛然回头,脸因为过度激动而有些抽搐,“霍格沃茨才是我的家!教授,邓布利多教授!求您了,不要关闭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盯着他,像是暗流涌动的海:“你我都知道,密室只有继承人能开启,密室里的怪物也只有继承人能驱使。”
汤姆愣了愣,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右手也垂向了腰间。
邓布利多伸出手,随着一声脆响,他的魔杖便被折断了。老人的须发漂浮起来,无比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自首吧,伏地魔!”
铜制扶手像蛇一样跳到了他身上,眨眼间就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他被邓布利多强大的气势压得跪了下来,周围的环境也在一瞬间全变了。
受审的罪人低下头,银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了视线。
周围是无数双视线,夹杂着恐惧、愤怒、厌恶还有失望——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朋友们竟然也在人群当中。
她挣扎着想靠近他们,但赫敏却厌恶地后退了一步:“别过来!”
“我对你太失望了。”哈利叹着气,陪着罗恩一起离开了。
而在她的身后,邓布利多如同向人间降下审判的神,宣布她最后的审判:“阿瓦达索命!”——
伊索猛地睁开双眼,心脏跳得飞快。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环顾四周,阳光透过湖水和穹顶照在寝室里,周围静悄悄的。
她刚松了口气,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又让她一激灵。
“伊索,”安娜推开门,探出一个头,“走啦,去训练了。”
“训练?什么训练?”伊索放下魔杖,莫名奇妙地问。
安娜说:“魁地奇训练呀,弗林特先生又去找斯内普教授开借用单了,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看见格兰芬多的队伍呢。”
伊索一听见“格兰芬多”这个词,立刻又重新躺在了床上:“……不去。”
“怎么了?”安娜直接走了进来,关切地问,“生病了?被密室吓到了?”
“你好烦。”
伊索用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
然而她靠得更近了:“都不是?那我猜猜,和朋友吵架了?”
话音刚落,一只枕头就丢到了她的脸上。但她反而微笑着抱住了枕头:“脾气变好了嘛,居然不是用魔法了。”
“你最好小心点,”伊索威胁地对她龇牙咧嘴,“小心我也把你石化了。”
“嘁,我才不怕呢,”安娜上来把她的被子抢走了。伊索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把几个隐私部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滚出去。”
“害羞了?”
“统统石化!”
……
鬼飞球在她面前划过一道红色的虚影,伊索定了定神,转头瞪了一眼安娜,没等她说什么,金色飞贼就挑逗似的冲到了她前面。
“你给我等着,迟早把你变成石头!”伊索恶狠狠地冲她喊,转身追金色飞贼去了,但她红润的脸颊让这句威胁没有多少说服力。她还没从哈利的那句话里恢复过来呢。
安娜的脸上仍然带着笑意:“我可不会等你。”
她一提扫帚,躲开了被丢过来的金色飞贼。
在训练接近尾声的时候下起了小雨,他们不得不终止了训练。
球赛在一周之内就要来了,现在的训练更多只是为了保持状态而已,他们并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输给格兰芬多。
和安娜告别之后,伊索又路过了那条走廊,费尔奇坐在一张凳子上,旁边摆着抹布和水桶。但墙上的标语没有一点褪色的痕迹,仍然是触目惊心的血红。
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但当他们看到伊索和费尔奇的时候都急急忙忙地绕开了路。
自从洛丽丝夫人遇险,费尔奇就变得更加神经质了,他总是在这条走廊来回踱步,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突然扑向某些(在他看来)十分可疑的学生,然后千方百计地找借口关他们禁闭。或许是考虑到他的遭遇,就算是很荒谬的借口都可能成功,因此没人再敢靠近他的周围了。
伊索更不用说,她是“主要嫌犯”,就连斯莱特林学院自己的学生都绕着她走。大家并不清楚密室的概念,只知道她或许能把别人石化,很多时候这就足够人们躲避某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