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暴风雨已经停歇了,但草坪仍然湿漉漉的,空气也潮湿得很。风从禁林朝他们迎面吹来,已经夹带了一丝微弱的寒意。
伊索望着天空中的雨云,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把上衣的领口拉紧了些。这几天正是特殊的日子,已经休息不够又淋雨了,可不能再冻着。
“昨晚没睡好吗?”哈利问。
伊索在心底算了下时间,这个点穆迪大概还在给赫奇帕奇上黑魔法防御课,于是回答道:“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怪梦,梦到……”
她想着梦里的场景,决定不说了,转而反问道:“你呢?有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事?”
“昨天看见幻觉了,就在邓布利多教授讲话的时候。”哈利小声地说道。他昨晚就打算和伊索谈谈这个幻觉了,只是没来得及找到她。
“什么?”伊索一下子紧张起来,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任何新情况都值得她警惕,“和伏地魔有关吗?”
哈利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或者说伏地魔——在一座城堡前面。有两个巫师被袭击了,他们好像没有死,但却像尸体一样躺在地上。最开始伏地魔是由奇洛抱着的,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好像能够自己走动了。他提到了小巴蒂,似乎他们在准备着什么,我猜小巴蒂可能和小矮星彼得一样其实是假死。”
“而且伏地魔还说,在霍格沃茨安插了一个帮手。”
和伊索对视的一瞬间,他的视线好像突然变得冷漠极了,差点让她紧张地拔出魔杖。但下一刻,伊索仍然能从哈利的眼里看见信任,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错觉而已,无论如何,哈利至少还不知道小巴蒂假扮穆迪的事情,也仍然信任着她。
“是女性,而且伏地魔还说‘谁也想不到她会背叛’。”哈利说,转过头假装寻找海格,但其实是悄悄揉了揉额头的伤疤。刚刚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眩晕,就像在宾斯教授课上保持清醒的时光,短暂得像是错觉。
伊索紧张的样子哈利都看在眼里,伏地魔带给她的压力并不比带给自己的小,下意识地,他选择了不说这事儿,免得她太担心。
“挺奇怪的。”伊索咕哝着,偷偷瞥了一眼哈利,看见他仍然面色如常之后悄悄松了口气。
刚刚那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像是从她昨晚的梦里走出来了似的。
而关于伏地魔的间谍是谁,伊索还没有笃定的人选。如果是上学年的她,也许会觉得是安娜,现在尽管她仍然没法理解安娜的想法,但至少不会怀疑她了。
“那你昨晚有梦到什么吗?”哈利关切地望着她的眼睛,能够从中看见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疲惫。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伊索如此痛恨伏地魔,又为什么她如此相信自己就能打败他。
伊索飞快地和他触碰了一下视线,又垂下眼帘,盯着脚边的草。她的银发垂落下来,在发红的耳朵边上轻轻摇动。
“没什么,梦都是毫无逻辑的,而且我也快忘得差不多了。”
其实记住的部分还挺多的。
昨晚的梦跨度很长,细节也真实得不像是梦。从成功告白的喜悦,到甜蜜而热烈的拥吻,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心里;还有夫妻之间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生活细节,该有的都有,甚至还包括令人面红耳赤的场面——承受着一份重量的感觉很奇妙,刺激和安心同时出现,简直是字面意思上的意乱情迷。
但后来的梦境越发兵荒马乱,她有了孩子,却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一个女人,把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丈夫骗走了,而她躲在破旧的棚屋里,忍痛用魔法让自己流产……
简直莫名其妙!先不说哈利就不是那种人渣,不管是不是,她也不会结婚!
这实在是难以接受,结婚生子,建立家庭,简直就像是给她套上脚镣,永远禁锢在家庭之中似的。大好人生,还有各种宏伟的事业,一旦组建家庭就再也不会有了。
伊索咬着唇,挥散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要离哈利远点。但没走两步她又觉得小腹开始有点下坠感了,只好又重新放慢了步伐。
她的体质其实还不错,每个月的特殊日子都只是有点腰酸乏力而已。除了初潮的时候经验不足,也就只有像昨天那样疏忽了之后才会特别疼。
因为伊索时不时就会痛得走不动道的缘故,她和哈利落在了后面,直到上课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禁林边上。这时候海格已经在给大家介绍炸尾螺了,那是他们今天要了解的神奇动物。
“你们怎么才来?”赫敏有些抱怨地说,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伊索发白的脸色,“疼得厉害吗?要不要请个假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看?”
伊索摇摇头,觉得这未免有些太丢脸。再说了,她也不是没经历过痛苦,其中不乏比现在要强烈千百倍的,但她同样熬过来了。
“好啦,大家可以试着喂它们,亲自把它们养大。但是要小心,我想它们大概会吸血呢,这可不是个容易的事儿!”海格大手一挥,从身后拉出来一板车的蚂蚁蛋、青蛙肝、死去的翠青蛇之类的玩意儿。他还不确定这些炸尾螺愿意吃什么,所以每样都拿了些。
伊索皱着眉站在后面,强忍着发自内心的不适感。炸尾螺总是会在空气中发出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时不时从尾巴上迸出一些火花,但这只是让她觉得更冷了而已。而且这些动物长得恶心极了,像是被泡了石灰的龙虾,直让人作呕。
女孩子们大概都有着和她类似的感受,都推推搡搡地挤在男生后面不愿上前,就连赫敏也不太喜欢这东西的样子。
哈利和罗恩完全是出于和海格之间的感情,才到板车上拿了几只滑溜溜的青蛙肝,试探着去喂炸尾螺。他们反应很快,把青蛙肝丢进去之后便飞快地缩回了手,而没有被火星烫到。
站在后面观望的女生们顿时鼓起了掌,虽然不知道这掌声里更多的是在赞叹他们的勇气还是在嘲弄他们的鲁莽,哈利和罗恩仍然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掌声。
有了示范之后事情就顺利许多了,男生们排着队到板车上领饲料,又一个个地上去尝试,有好几个学生都被炸到了手。养着炸尾螺的大箱子里堆积起越来越多的饲料,但它们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看在海格的面子上,赫敏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女孩,伊索则是跟在她后面领了一只死蛇。
这些奇怪的动物连眼睛和嘴都不知道在哪里,当然不会像独角兽一样对男女有偏见。赫敏把一手黏糊糊的蚂蚁蛋洒进箱子,却没有一只炸尾螺愿意上来闻一闻,但当伊索靠近的时候,这些动物却突然发起了疯,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不绝于耳。
无论是谁,看见一大群长了壳还会爆炸的陆地龙虾朝自己蜂拥而来都是会被吓到的,伊索也不例外。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并且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简直恶心!恶心!”
伊索气得满脸通红,用力把死蛇丢进箱子之后扭头就走。炸尾螺们仍然窸窸窣窣地挤在箱子边上,没有去理会那只死蛇。
“她怎么啦?”海格问。
但是哈利和罗恩都摇头,只有赫敏猜测地说:“也许炸尾螺的确会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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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少女的烦恼~(>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