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觉得应该去和哈利聊聊。”
伊索说。
她看到赫敏坐在哈利和罗恩中间,他们三个人都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伊索猜测哈利和罗恩之间应该吵架了,因为他俩的头发都有些乱,而且对称地扁了下去,显然昨晚睡觉前是背对着对方的。
薇尔莉特抖了抖手中的预言家日报,从上往下依次念道:
“四位勇士!阴谋还是陷害?”
“两校校长遭遇胁迫?邓布利多笑容里藏刀”
“阿拉斯托·穆迪:缝隙中的眼睛”
“巴蒂·克劳奇身体虚弱、手抖不止,知情人士:他在世界杯中遇袭”
“还有呢?”伊索问,侧过头去看她手里的报纸,结果看到了这样一个标题——“霍格沃茨的勇士心有所属?”
不过标题下面是塞德里克望眼欲穿的照片。
“……所以并没有你说的那种消息对吧?”伊索深吸一口气,按了按胸口,端着盘子站起来,“再见。”
“别急呀,说不定后面还有呢。”薇尔莉特翻到背面看了看,但是后面只是对四位勇士的介绍而已。
这位名叫丽塔·斯基特的女记者似乎特别喜欢用些噱头来夺人眼球,比如用“飞翔的提线木偶”来形容克鲁姆,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卡卡洛夫对克鲁姆实施心理操纵;用“蕾丝裙摆”作为芙蓉这一节的标题,特别强调她苦于媚娃血统,见惯了男人的丑态;也许是因为帅气的面庞,斯基特女士对塞德里克还算厚道,只是草草地说他是个乏善可陈的“老实人”。
哈利的戏份可就太多了,从赶走伏地魔开始,把他在霍格沃茨的前三年都详细地写了一通,写他和伊索、罗恩、赫敏之间有待商榷的友谊(竞争关系?),还在末尾“振聋发聩”地质疑邓布利多管理下霍格沃茨的安全问题。
都没开始正式采访就已经杜撰出这么多内容了,真是想不到采访后勇士们能被她添油加醋成什么玩意儿。
“她也没特别提到我呀,”伊索皱眉看完对哈利的介绍,把抢来的报纸还给了薇尔莉特,“嗯……嗯?安娜呢?”
“她有点事要处理,请了假,最近不会出现在学校里了,”薇尔莉特说,“你现在才发现她不在,真是让人伤心。”
“好吧,”她想了想,还是这么说道,“替我向她问好,希望她早日康复。”
薇尔莉特愣了一下,但是还没等她问清楚,伊索就转身走掉了。
在另一边,哈利正在生闷气。
昨晚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用某些小把戏骗过了火焰杯,或为此愤怒,或为此担忧,但大家似乎都忘了,他得有实力才能被火焰杯选择,而且也只有穆迪教授想到了有人要陷害他的可能。
当哈利终于从那儿逃出来的时候,礼堂里只有几个家养小精灵在拖地,伊索并没有留下来等他。
这不免让哈利有些紧张,他宁愿被所有人视为小偷也不愿意被伊索怀疑。
不过对于格兰芬多的人们来说,他被选中成为了勇士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哈利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同他握手,还有人给他披上了格兰芬多的院旗,好像他已经凯旋而归了似的。
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解释,也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名字投进火焰杯里。
哈利在人群中寻找着罗恩和赫敏的踪影,仿佛看见他们相信自己就等于看见伊索也相信自己似的。
他们也不在。
好不容易又从狂欢的人群里挤回卧室,罗恩却也给他鼓掌,脸上堆笑地祝贺他。被烦躁的哈利说了一句之后立马就变了脸色,还说他得寸进尺。
结果两人差点没打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哈利才发现自己做的的确不妥。一直以来,他作为朋友总是占尽了风头,这次也是,从罗恩的视角来看,他完全就是出了风头还矫作,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哈利也不打算让步,毕竟这本质上来讲并不是他的错。
其实就算他解释了,也不能很明白地消除隔阂,让赫敏来替他解释其实是最好的,或者伊索也行,可是他也不知道她的态度。
“你现在是勇士了,哈利。”
伊索说,不知是她的声音,还是她放下盘子时“哐”的一声,总之哈利被吓了一跳。
“嗯……”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伊索用的是非常平淡的口吻,既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表示担忧,这让他没法弄明白她的态度。好在她很快就接着问道:“第一个项目的时间定了没有?”
“就在感恩节当天,还有两周。”哈利说,不免有些紧张。每个人在看着奖杯的时候都会想到自己捧起它的样子,但却不一定会对自己要战胜的困难有多少设想。
伊索点点头,她只记得最后一个项目是需要勇士亲手拿到奖杯,对另外两个已经没有印象了。但前世没有任何人帮助的哈利都能成功,经过两年训练的哈利当然更不在话下。
她觉得接下来自己只需要适当地保持一下距离就好,既能让他真正地达到自立,也方便她不引人注意地保护他的安全。
“我们——还有穆迪教授——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赫敏说,桌子下的脚碰了碰罗恩,“或许是有人打算陷害哈利。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罗恩仍然一言不发,埋头吃着自己的早餐。
赫敏轻轻地啧了一下,只好自己说:“我认为是马尔福,肯定是他叫人把哈利的名字投进去了。昨天找上门的那个诺特就是马尔福的朋友,他的行为很蹊跷……”
没等她说出自己的理由,伊索就说:“的确是马尔福。”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惊讶地望着她。罗恩的反应尤其明显,立刻就涨红了脸,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这事儿,”伊索回过头,薇尔莉特仍然坐在原位,还笑眯眯地朝他们挥了挥手,“但是我猜测他应该没成功。如果按照霍格沃茨学生的身份给哈利报名的话,火焰杯也许不会选择他。”
话音刚落,伊索就觉得气氛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尤其是身边的哈利,似乎有着某种极度低落的情绪从他身上浮现出来了。
她心里顿时浮现出一股危机感,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每所学校都只有一个名额,既然火焰杯选择了迪戈里,就不会再选择别人。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欺骗了火焰杯,让它把哈利当成了第四所学校唯一的学生……”
哈利似乎放松了一些,让她紧张的心也放下了。自从伊索和哈利的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之后,她就再也没法把他当成一个战胜伏地魔的工具了,她无法对他的压力视而不见,也无法对他的情绪漠不关心。
伊索常常会反思自己对哈利的态度,有时甚至会变得束手束脚,害怕他在巨大的压力下就此放弃,又甚至,开始敌视自己。
反思和害怕,这可是她上辈子完全没有的经历。
“……穆迪教授的看法和你一样。”
哈利慢慢地说,希望自己的心能平静下来,可这太难了。一直以来他都想摆脱这个困境,似乎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和伊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仿佛没了她自己就要一事无成了。但事实上,哈利也清楚自己并非无能,只是面对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而伊索,刚刚的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伊索只会认为他还需要更努力,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其实也在进步。
更糟的是,哈利常常能够感受到伊索诚挚的心,这份压力不仅承载在了他身上,对伊索也是一样的。他怎么能反过来去对伊索有什么要求呢?
哈利的确有着特殊的品质,让他能够一直在高压的状态下坚持下来。但他毕竟才十四岁,也会感到疲惫,更何况在某种意义上,他所背负的是强加在他身上的责任。
“无论如何,你现在是勇士了,哈利,”伊索又重复了一遍她最开始说的话,而她接下来的发言却有些出乎意料,“火焰杯的古老契约是不能轻易违背的,你必须得参加那些比赛,然后取得冠军——我相信你能做到。”
不自觉地,她覆上哈利的手,安慰似的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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