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快要响了。
哈利用橡皮变的黑线鳕鱼正在桌子上挣扎，它的腮像是真正的鱼那样在空气里一张一合，如果把它丢进黑湖里，大概也能像真正的鱼一样迅速地游走，直到魔法失效或者在那之前就被某人钓上岸。
“好了，我有些话要跟你们说。”
麦格教授说，用魔杖敲了几下桌面。
“圣诞节，霍格沃茨将会举办一场舞会，为大家提供一个同外国友人交往的良好机会，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之一。想必各位的家长已经早早地将你们的礼服长袍准备好了，”麦格教授的目光扫过人群，发现女生们大多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而男生们却仍然停留在刚刚得知的震惊里，“无论你们在此前有没有为舞会做过准备，都不意味着我会放松对霍格沃茨——尤其是格兰芬多学院的你们——的行为要求。我并不希望你们因为不礼貌或者踩到舞伴的脚而丢脸。”
当哈利听到“圣诞舞会”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了韦斯莱夫人送的礼服长袍。
可他根本就不会跳舞呀。
“请各位穿上自己的礼服长袍，在圣诞节当晚八点准时到达礼堂。尤其是男生！让自己的女伴等候可是非常不礼貌的。”
麦格教授从容不迫地打量着学生们，这眼神让哈利和罗恩想起赫敏，每次他们在带上她一起闯祸之前她也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但此时赫敏的神态却和其他女生几乎一样，脸红红的，脸上挂着捂不住的赧然的笑——在这个时候，哈利才意识到她也是个喜欢浪漫爱好幻想女孩子，他转头看罗恩，发现罗恩一点儿都没注意到。
下课铃响了。在此之前格兰芬多学院从未如此分裂过，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挡在了他们之间，把人群分成了笑声清脆的女生和吵吵嚷嚷的男生，就连赫敏也不穿过人群到他们这儿来了，她只是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而麦格教授本人站在这堵墙的源头，提高嗓门说道：“波特先生，请留一下。”
哈利停下脚步，困惑只在他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秒，因为他突然发现麦格教授刚刚似乎有提到“女伴”这个词，这甚至让他把自己不会跳舞这件事都抛诸脑后了。
“波特，你得有一个女伴，因为你是勇士，”麦格教授一边说，一边清理着学生们留下的铅笔鹦鹉、橡皮鳕鱼之类的玩意儿，“舞会长久以来的传统就是由勇士们来领舞。”
“什么女伴？”哈利想起在火车上的时候，伊索用“邀请心上人去舞会”来戏弄他，“是心上人么……对不起，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的眼镜有点滑落，于是哈利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眼中的笑意：“不用向我道歉，波特，如果你敢鼓起勇气的话，尽管去邀请她吧。”
“但以我的看法，她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你的。”
而在另一边，斯内普教授手里提着圆底烧瓶，用眼神制止任何一个想要站起来的斯莱特林。
即使吵闹的下课铃一直在响，这间教室也充盈着死寂的氛围。等到铃声结束，大家的头顶传来人群的吵闹声，他才开口说：“想必你们都注意到了，今天这节课格兰芬多没有和我们一起，因为他们的院长得告诉他们一些他们大概不知道的舞会礼仪。作为斯莱特林，我相信你们都有着良好的教养，不会像莽撞的格兰芬多一样在这种小场面丢脸，所以我在此便不再赘述了；我要说的是你们的作业。”
他晃晃烧瓶，让里面的液体充分混合，冒出了可疑的雾气：“你们要注意，我所说的随机对任何一个人下毒，并不是说遭殃的就一定是波特或是某个格兰芬多，你们之中同样有可能出现被选中的倒霉蛋。而如果有谁不幸中了奖，以你们的作业来看，恐怕绝大多数人都得进校医院。”
斯内普放下烧瓶，冷淡的眼神扫过所有人，直到头顶的震动也消失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好了，所有人回去写一篇关于迷乱药的论文，不短于二十五英寸，现在下课。”
昏昏欲睡的伊索揉了揉自己的脸，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收拾起桌面上的书。尽管她从来不听课，但当年学习的底子还在，这些作业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
“维布亚小姐，”斯内普说，“请你留一下，我需要和你谈谈你的作业。”
“什么？”伊索第一时间并不是怀疑自己有哪个步骤做错了，而是怀疑他叫错了人。
“你的作业，”他甚至没有看便准确地从试管架里抽出一根来，“如果我是给你下的迷乱药，你恐怕会晕得找不着北。”
迷乱药？
伊索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哈利，免得他在圣诞舞会的时候左脚拌右脚，或是二月份下水的时候在人鱼村庄里找不到方向。
可她随即又想到了哈利最近对她的态度，顿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惯着他了，连语气也变得不善了许多：“您的意思是，所谓的‘下毒’就是往学生的南瓜汁里倒迷乱药而已吗？”
“你有在听吗？”斯内普抬眼瞧了瞧她，略微提高了一点音调，“维布亚小姐，你的作业水准一直在下降，按照这个趋势，你在期末考的时候恐怕只能在魔药学这门课上拿一个代表重修的‘P’了。弗利维教授和麦格教授给你的两个O并不能帮你通过魔药考试，你得想清楚这一点。”
伊索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但也没说什么“我一定会努力的”之类的场面话。
对于她这种油盐不进的家伙，斯内普也不再废话，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听说你最近和穆迪教授走得很近。”
“也不算很近吧，只是之前在他上课的时候当了一回助手而已。”伊索回答道，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漫不经心。
斯内普说：“阿拉斯托·穆迪曾经在全世界的范围内追捕黑巫师，长期处于战斗的压力让他的脑子不太正常，这点我想你也听说过，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他早些年在预言家日报上发表的文章。”
“他倾向于认为，黑巫师的孩子会因为耳濡目染而也走向黑魔法的不归路，特别是那些天资聪颖的孩子，而我本人，尽管不怎么喜欢他，但这个观点我还是认同的……作为你的院长，我必须要对你负责，所以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你接触过黑魔法吗？”
伊索明白斯内普的意思，这当然不是说那些小打小闹的恶咒，而是和不可饶恕咒同等的那一类。
她不喜欢撒谎，她觉得撒谎是弱者的行为，人只在有所顾忌的时候才会撒谎。以前伊索根本不屑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如今大多数时候则是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搪塞过去，但眼下斯内普问得如此直接，她的确不好回答。
“没有。”她说。
————————
dan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