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难受极了,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努力说服自己伊索不可能突然对塞德里克有任何感情。此时音乐进入了B段,其他人也加入了舞池,勇士们不再是大家注意的中心了。
他看见罗恩即使穿着那套长得跟裙子似的衣服动作也很灵活,但看起来像是从灰尘里捞出来的幽灵;金妮和纳威凑在一起,但她在频频皱眉,因为纳威经常踩到她的脚,这多少让他心底宽慰了一些。邓布利多正在和马克西姆女士转圈,但他俩的身高对比让他想起了伊索和海格站在一起时的差距。
大家都没有注意这边,就连费尔奇都抱着他的洛丽丝夫人有节奏地晃着。哈利抓住几个转身的机会,看见伊索冷淡的表情和紧绷着的肩膀(显然是不喜欢被别人碰到)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然而刚刚适应这舒缓的节奏没几步,乐曲就又奏响了回归主题的三连音。
恰好在这个时候,礼堂的大门又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穆迪。他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就在斯内普的边上。
伊索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不仅如此,还好巧不巧地和穆迪对上了视线。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心底立刻冒出骂骂咧咧的冲动。这也太尴尬了,伊索只想立刻甩手走人,在今晚因为想起这件事而尴尬得睡不着觉之前把穆迪干掉,再运到禁林里毁尸灭迹。
好在第一首圆舞曲已经结束了,伊索甚至用不着跟已经离心离德的塞德里克说什么,便和他一起退出了舞场。反正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了他的一撮头发了,只是装作绊倒时的演技有点假,为了掩饰尴尬不得不对他讪笑……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还不是为了哈利!结果他什么也不知道。
伊索很烦,她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梳妆打扮,还向赫敏请教打理长头发的方法,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留住哈利。她并不知道哈利也正焦虑着想如何把她留在身边,只是在紧张一件事。
这次什么灾祸都被她挡下来了,于是哈利既没有了对父母的想念,也没有了对小天狼星的依赖……这些人前世可都是死了!死人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如果说哈利真的拥有战胜伏地魔的奇幻力量,而且的确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来源于爱——那如今所有的一切岂不是都押在她身上了吗?!
伊索当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可她更不想像献祭似的把自己献给谁,即使是哈利。既不能彻底放手,又不能抓得太紧,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费尽心思打扮了一通,至少这一次,最后一次,主动去逢迎哈利。
——其实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愿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想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展露最好的一面,即使是伊索。只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心里的蠢蠢欲动能影响到她多少而已。
结果好不容易顶住了羞耻心一次,却在手下人面前威严扫地了。
塞德里克尴尬地和伊索坐了一会儿,远远地瞧见恼火的罗恩和秋张散开了,赶紧说:“你不介意吧,伊索?”
“什么……不介意啊。”伊索双手抱胸,视线一直停留哈利身上,只用余光偶尔瞥一瞥远处的穆迪。
塞德里克点点头,走进舞池拍了拍秋张的肩膀,在她惊喜的表情下牵起了她的手。
看着这一幕,又瞧瞧远处搂着海莲娜的哈利,伊索立刻觉得怒从心起。但在她做出什么之前,罗恩坐在了塞德里克空出来的位子上。
“伊索,”他说,气呼呼地瞪着赫敏和克鲁姆,“赫敏什么时候和克鲁姆关系那么好了?这,这——这简直是通敌!”
“我觉得她想找谁当舞伴是她的自由。”伊索没心情搭理他,也不想在背后议论自己的闺蜜。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刚刚的急躁,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实在是不像她。
她远远地瞧着小巴蒂,那个顶着穆迪的脸的小巴蒂,还有面无表情地和他聊着天的斯内普。
他们都曾是她手底下的得力干将,能力几何她再清楚不过。斯内普想制服小巴蒂必须得花上一番功夫,而小巴蒂想要破解斯内普的魔法,也不是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更何况他还在阿兹卡班关了十多年,又不是小天狼星,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就生龙活虎了,居然在几分钟之内就能闯进斯内普的储药间。
难道这两个人背着她有什么打算?
伊索皱起眉,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乐池那儿古怪姐妹也上场了,嘈杂的金属摇滚吵得她耳朵生疼,更不用说听到什么内容了。
斯内普突然挑了挑眉,以很有他本人特色的速度缓缓挪动视线,那审慎的视线掠过她,又迅速地转回穆迪脸上。那眼神让她非常不满意,很想用钻心咒或者别的什么咒语把它变成恐惧。
这时候罗恩说:“我也觉得哈利想找谁当舞伴是他的自由。”
“他的自由?”伊索的不满意顿时变成了火气,“他的自由就是耍花招?就是招惹我想让我嫉妒?就是想占有我?”
罗恩吃惊地瞧着伊索,好像从没想过她能对哈利这么刻薄。
伊索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眼皮子跳了一下:“我教他魔咒,三番五次救他命,整整三年都跟在他边上,就是盼他赶紧成长起来,早点能真正战胜伏地魔。我把他当最重要的人,结果他就用这种态度应付我?”
她深呼吸了一会儿,忽然捂住了额头。
有点儿头晕,像是喝了太多的酒,可她什么也没喝呀。
罗恩刚刚还坐在她边上呢,现在已经隔开了两个座位。而且他还觉得这样不够,急急忙忙地去找哈利,连自己的事儿都忘了。
“这舞会还不错,不是吗?”薇尔莉特穿着一身深紫色带蕾丝花边的礼裙,把她的舞伴赶开了——她的舞伴居然是好久没什么动静的德拉科,当然啦,现在的伊索也懒得管这事儿——靠近过来看伊索的脸,“你脸怎么这么红?”
“不知道。”伊索烦躁地推开她,只觉得自己心底有一股横冲直撞的怒气亟待发泄。
“看起来像魔药的效果。”薇尔莉特看了半天,下了自己的结论。
然而伊索突然抬头,用非常恐怖的眼神望向她:“魔药?”
这一眼差点把薇尔莉特看摔倒,即使处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舞厅也像是一个人坐在夜晚的墓地似的。
“啊,”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实际上并不只是声音,她浑身上下都在抖,那是本能的恐惧,“我是说,呃,我听德拉科说,斯内普在周五的魔药课上,给学生们随机塞了一瓶迷惑药水。我觉得你的症状就很像。”
伊索直勾勾地盯着薇尔莉特的眼睛,似乎打算从中看出点什么。如果她此时要用摄神取念,薇尔莉特是绝对挡不住的,但代价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攻击外国同学而被邓布利多当场抓获。
不过她还是没看出来什么。她还以为自己的身份被这家伙知道了呢,毕竟现在除了穆迪,根本没人知道自己要制作复方汤剂,而就连穆迪也不知道自己做这魔药的原因是什么。
“……是吗?”伊索垂下眼帘,再次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已经没那么吓人了,“可我应该已经调出了有效的解药才对。”
“也许你加了点月长石,”薇尔莉特继续说道,“有时候月长石摸起来和独角兽角一模一样,长得也很像。如果你在广谱解药的制备过程中加了月长石,那解药的效果会几乎消失,转而出现延迟效果,也许延迟几小时,甚至几天。理论上来说。”
“哦。”
“啊?你就这么简单地‘哦’一下吗?”薇尔莉特伸手摸她的额头,但被避开了,“这可是魔药,乱吃魔药是会出大事的!”
“在我面前没有什么大事。”伊索揉了揉额角,虽然还是有点昏,但她现在算是明白自己今晚的状态为什么这么反常了。可能是运气好,否则按照斯内普在魔药学上的造诣和他对哈利的恶意,她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发酒疯了才对。
那可就太丢脸了,比穿着低胸露肩礼裙出现在昔日手下面前还要丢脸,简直就是尊严尽失。如果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了的话,恐怕就只有把在场的人全部杀光才能解决问题了。
总之伊索现在从各种意义上讲都累得很,只想赶紧回卧室躺着。这一晚上真是糟透了,打扮得这么漂亮,没给哈利看几眼,反而给小巴蒂看到了,而且拉文克劳的冠冕……等等,她的魂器!
伊索猛然站起来,又吓了薇尔莉特一跳。高跟鞋对她来说实在是不习惯,慢慢走还能适应,一跑起来那就脚腕生疼。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飞快地冲进了舞池里。
“哈利呢?”她拽住罗恩,打断了他和赫敏的争吵,连旁边意图用拳头劝架的克鲁姆都被吓了一跳。而罗恩的答复是指了指侧厅。
邓布利多正把哈利和海莲娜从里面送出来。小姑娘特别伤心的抹着眼睛,而她头顶的冠冕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