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黑湖并不平静,除却水下的暗流涌动,水面上也是波涛汹涌。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停留在水面上,载着本次项目的评委和霍格沃茨的观众们。
忽然,水面上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波浪,来自霍格沃茨赫奇帕奇学院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带着秋·张率先浮出了水面,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顿时欢呼了起来,罗恩跟着他们一起鼓掌,却没有欢呼。他左瞧瞧右看看,自己最好的朋友们都还在水下呢。
大家把他拉起来,才发现他在流血,兴奋之情顿时消减了大半。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的秋张紧张地按着他的伤口,赶来的庞弗雷夫人眼花缭乱地用毛巾裹住她,又飞快地给塞德里克灌了一瓶魔药,几个学生接着便用担架把他扛走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一小时二十分钟!”巴蒂·克劳奇嘶哑着喉咙说,此时裁判们神色各异,马克西姆夫人望着水面,虽然很矜持地没有动作,但紧皱的眉头暴露了她心里的担忧,卡卡洛夫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出去,好像有只家养小精灵在他的桌子前面和他说话;邓布利多还是老神在在地坐着。
没过多久,克鲁姆也出现了,他抓住船上的人抛下来的绳子,怀里抱着赫敏,而后者此时正满脸通红;同样满脸通红的还有罗恩。
“威克多尔·克鲁姆,一小时二十八分钟!”
“伊索和哈利上岸了吗?”她才刚坐到甲板上,还来不及接过庞弗雷夫人递来的毛巾,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便问。
“没……”
赫敏忽然“嘶”了一声,从衣领里面摸出来一只小螃蟹,随手丢到了湖里。
罗恩的视线和那只螃蟹一起划过一道抛物线,他的脸迅速涨成了另一种红,结结巴巴地说:“没呢…没有,但是吧,我觉得——我觉得他们很快就会出来了。”
话音刚落,哈利也跟着浮出了水面,只是他怀里不止抱着伊索,还有……一个小伊索?
“哈利·波特,一小时二十九分钟。”
但是游近了他们才发现这孩子只是和伊索有一样的银色短发而已。一个半小时到了,克劳奇停下手中的表,和几位校长说了些什么,马克西姆夫人于是叹了口气,拍拍身边一个布斯巴顿的女学生,那学生跳到水里,不一会儿就把浑身伤痕的芙蓉找了上来。
“你捞别人的人质做什么!”伊索很生气,其实她在水下一直都很清醒,只不过是装作失去意识了而已,还暗暗用无声咒把塞德里克变出来的渔网变沉,但哈利又折回去救别的女人的时候她简直要气晕了,“第三名!这么久的练习都白费了!”
“加布丽!”芙蓉虽然浑身都有伤口,但她毫不在乎,只顾着来查看妹妹的情况,那仿佛失而复得的表情让伊索和还没来得及回答的哈利都闭上了嘴,“你救了她,你救了我妹妹!太感谢你了,阿利!”
“我是哈利——”哈利说,把两个人送上岸真是累得他快要站不住了,庞弗雷夫人冲过来给他喂了一瓶魔药,让他下半句“其实人质们是不会出事的”没说出来,而芙蓉摸摸自己妹妹的脸,告诉庞弗雷夫人:“请您照料好她吧。”
“我需要一个解……”伊索话都没说完,就看见芙蓉过来给了哈利一个拥抱,还吻了吻他两侧的面颊:“谢谢你,阿利,你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
美人献吻,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得要命,人潮的声响震耳欲聋,哈利却浑身僵硬得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下水冬泳的时候。他回头看伊索,她此时表情忽然变得轻蔑,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们从人鱼那儿得知了比赛的全程,”克劳奇正说着,却忽然咳嗽了起来,不得不把发言交给体育司司长。巴格曼拍拍他的背,拿魔杖抵住自己的喉咙:“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从人鱼首领那儿得知了水下发生的一切。但所有四位勇士都超出了限制的时间,经过讨论,我们决定在满分为五十分的基础上给各位勇士打分。”
“首先是第一位出水的勇士,来自霍格沃茨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对泡头咒的熟练应用,以及在水下面对危急情况时与对手不计前嫌的互助为他赢得了五十分,”巴格曼停顿了一下,因为就连扩声咒都被霍格沃茨学生们的欢呼盖过去了,“但他自己受了伤,所以我们决定扣去五分,总分四十五!”
大家都鼓起掌来,虽然塞德里克因为失误没有满分,但后面几位上岸的勇士显然是没法超过他了。
“第二位,”巴格曼接着念道,给从他背后挤过去拿魔药给巴蒂·克劳奇的庞弗雷夫人让了让位置,“是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威克多尔·克鲁姆,他的变形咒——尽管并不完整,但仍然体现出这位勇士的能力。考虑他出水的时间以及解救人质时的表现,我们决定给他四十三分!”
真是极其接近的分数,就连卡卡洛夫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带头鼓起了掌。这时候,克劳奇先生也终于不再咳嗽了,巴格曼耸耸肩,走下了演讲台。但克劳奇先生的声音还是很沙哑,听着就让人喉咙痒痒。
“第三位,来自霍格沃茨的哈利·波特,”他说,大家忽然都安静下来了,这让哈利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受宠若惊,“同样娴熟地使用了泡头咒,尽管他是最后一位正常出水的,但人鱼首领告诉我们……嗯,他实际上是第一位找到人质们的勇士,之所以落后于另外两位勇士,是因为他展现出了极高的道德素养,不仅为两位对手提供了帮助,还解救了另一位,按照比赛规则声称的那样,‘将会永远消失’的人质。所以,裁判们——几乎所有裁判都一致同意,波特先生将获得四十五分!”
哈利确信克劳奇中途的那个停顿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大家他把人鱼广场炸了个坑,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居然和塞德里克打了个平手,罗恩和赫敏都冲过来拥抱他,格兰芬多的(实际上是霍格沃茨的)同学们发疯似的尖叫着,上蹿下跳的好像他刚拿了魁地奇世界杯冠军;克劳奇宣布芙蓉分数为二十五分的声音被所有人包括芙蓉她自己都无视了,大家都拼命鼓着掌,被这样的氛围所鼓舞,哈利自己也忍不住傻笑起来。
“好了好了,请各位都让一让,让我把他俩带到校医室。”庞弗雷夫人挤开人群,一手牵一个把哈利和伊索拉走了。
好不容易到了安静的医务室,哈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没和伊索好好地解释一下。伊索一看见他顶着忐忑的表情凑上来就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先发制人地说道:“我知道救世主大人心善,怕人鱼对小姑娘泄恨所以折回去救她;我也知道德拉库尔只是为了表示感激,亲两下而已,我都可以理解。”
但其实她还是很生气。先不管最后的评分她能不能控制得了,就说比赛后,哈利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芙蓉这么靠近过来,一点儿身为男友的自知都没有,还把她晾在一边……她又是请桃金娘又是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的,得到的回报就只有这些吗?
哈利看起来仍然犹豫不决,隐隐有借台阶下的趋势,伊索撇撇嘴,直接背对他在病床上躺下了。她总不可能直白地说自己也想要认可吧?已经四年了,她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帮了他多少回,可是大家好像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这实在是令人难过……即使是她。
可惜,直到最后,哈利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