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想说您同意让威森加摩检查您的记忆吗？”乌姆里奇和蔼可亲地问。
“不——”哈利赶紧说道，此时的他开始有点理解为何穆迪和伊索都露出那样的表情了，他看见伊索叹了口气，他又看向邓布利多，“我的意思是——”
“我可以作证。”邓布利多插话说道。
“我们都知道您不能做证人，邓布利多教授。”乌姆里奇说，仍然是和蔼可亲的样子。
“他老糊涂了，”穆迪毫不客气地说道，丝毫不在意他坐着的正是邓布利多变出来的小沙发，“他是在说我，我可以作证。”
“您——”乌姆里奇似乎又准备发难了，但先前那位女巫率先开口说道：“威森加摩的时间很宝贵，既然证人同意，那么，就由我来亲自检查阿拉斯托·穆迪先生的记忆。”
她看见穆迪点了点头，于是对珀西说：“现在，由审判员阿米莉亚·苏珊·博恩斯对证人阿拉斯托·穆迪进行记忆检查。”
她走到近前，仔细地瞧着穆迪那只完好的眼睛，对他说道：“请不要使用大脑封闭术。”
“当然。如果你不信任我，还可以去霍格沃茨随便找一个不会大脑封闭术的学生……”穆迪轻松地说，但没等他说完，博恩斯女士就转过头对威森加摩说道：“没有问题，伊索·维布亚的确具备对抗神秘人的能力……至少能短暂抵挡他。除此之外，邓布利多教授的证词也受到了证实。”
人们纷纷发出了惊叹声，不少人窃窃私语了起来，但他们看向伊索的视线仍然带着审视。十五岁就能对付伏地魔，当然是前途无量，可惜这前途现在已经结束了。
“那么，最后表决，同意无罪的——”
“抱歉，博恩斯女士，但我还是想知道，我想大家都想了解。”
乌姆里奇轻声细语地说，有些已经举起了手的人又把手放了下去，但大部分人都懒得离她，哈利很振奋地看见举起手的人超过了一半，他看向伊索，却发现她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乌姆里奇的发言，就好像被判无罪的人不是她似的。
“维布亚小姐失去了魔力，就像十五年前的神秘人失去力量一样……”
哈利的心脏似乎忽然膨胀得很大很大，使劲撞着肋骨想要挣脱出来，可是他预想中的话并没有出现，乌姆里奇只是说了另外一段事实。
“……众所周知，巫师的魔法是与生俱来的，有史以来，没有麻瓜能变成巫师，也没有巫师能变成麻瓜。魔法会陪伴巫师一生，直到他死去，这个观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巫师世界的常识。然而剥夺魔法的黑魔法的确是存在的，或者说，曾被证实有可能存在。在最近的三个世纪里研究过这类魔法的人屈指可数，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一位，此刻坐在这儿的……”
“够了，乌姆里奇，”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因为法庭的严肃性而称呼姓氏的，“曾经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们全票通过了一个决定。威森加摩的新成员或许不清楚，但参与过那个表决的人们还记得，我们不会再讨论那个时期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
伊索在心底默默盘算着，也许正是唐克斯曾经告诉她的那件不能谈论的事情。她忍不住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这位和蔼的老人最近发怒的次数不少，大多都是因为她。
他甚至还罕见地对麻瓜动手了，虽然只是普通地赶走了人，但这可不是她认识的邓布利多。
大家都不太愿意谈论对十几年前的那场神秘事务司之战，但只有邓布利多很坚决地绝不提起，而且也不让其他人说起。难道她的母亲和邓布利多之间也有什么渊源吗？
安娜，邓布利多，格林德沃，父亲和母亲……
伊索决定要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
乌姆里奇沉默了一会儿，冲邓布利多笑了一下，又坐下了，她边上是没有举手、一脸阴沉的福吉：“……那么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赞成有罪的请举手。”
福吉把手举了起来，还有乌姆里奇和其他几个人，但很明显已经无法和另一方抗衡了。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被看不见的大手掐住了喉咙，声音都变得别扭了：“很好，很好……四项指控不成立！”
“但是还没休庭！”福吉接着大吼道，声音变得有些怪异地尖细，好像真的被掐住喉咙了，“接下来本庭要临时审理哈利·詹姆斯·波特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和《国际保密法》一案！”
哈利惊呆了，完全不知道他也要受审，也没想到福吉居然会想要判他有罪。伊索回头望了他一眼，接着大声问道：“康奈利·奥斯瓦尔德·福吉阁下，您确定您要通过魔法界的最高审判机关来审理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区区小事吗？！”
威森加摩的人们显然已经对福吉失去了耐心，纷纷起身离席，就连刚刚少数几个支持福吉的人都走了，只有福吉和乌姆里奇还坐在原地。
“好，很好！”福吉恼怒地站起来，狠狠地瞪着伊索，“你就等着看他被赶走吧！”
“谁被赶走？”从向外的人流中走进来一个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康奈利，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
维布亚先生如此说道，他和魔法交通司的职员们似乎很受欢迎，刚刚还面无表情地审判伊索的威森加摩成员此时都脸色缓和地同他们交谈。
“调查到的所有结果都会转交给法律执行司，”他说，和阿米莉亚·博恩斯交换了一下眼神，她于是领走了一个魔法交通司的公务员，“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康奈利，你现在向我的女儿道歉还来得及。”
福吉涨红了脸，活像一个瘦小版（和普通人比起来还是有点儿胖）的弗农姨夫，而哈利只觉得和他一比，弗农姨夫都显得和蔼可亲了。他一句话也没讲，高昂着头从维布亚先生身边走过。
维布亚先生目送着他离去，等到完全看不见福吉的时候才急急忙忙地要去扶伊索，但是她已经靠自己坐上了轮椅。
“你来迟了，”她慢悠悠地从他身边经过，哈利看见维布亚先生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她又慢悠悠地从哈利身边经过，“而你，你其实不该来的。”
哈利差点也像维布亚先生一样把手放下了，但是伊索确实在他身前停了下来，他于是赶紧抓住扶手推着她走。就是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一句轻轻的“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