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才出门就看见了等候多时的韦斯莱先生,他已经看见了福吉的一张臭脸,于是轻松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给他露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又和伊索说道:“走,莫丽在陋居给你们做大餐——要征求你同意吗?”
“你有给我留选择吗?”维布亚先生说,瞧着正推着轮椅的哈利,抬起头又正好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急急忙忙撇开了视线。
伊索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抬头张望了一下。他们此时走到了第九层的走廊,伊索正巧看见康奈利·福吉正在和一个高个子男人谈话。
那人一头油光水滑的金黄色头发,一张白煞煞的尖脸,简直就是突然长大了二十岁的德拉科·马尔福。
当然如此,因为他是卢修斯·马尔福。
他话没说完就停住了,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维布亚先生,接着是伊索。
“天才女巫对抗神秘人,呵。”卢修斯冷冷地说,那张苍白的脸显露出嘲笑的表情。
“你——”
哈利只觉得自己的背好像变成了一块毯子,而一阵静电正从上面流过。卢修斯·马尔福,他上次听见他的声音还是在一座阴暗的墓地里,那时候伏地魔正和伊索对峙,而这个男人正是旁观的食死徒之一。他不敢相信马尔福居然还敢当着他和伊索的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魔法部,甚至还正在和康奈利·福吉谈话。
“哈利。”伊索轻声说道,阻止了哈利拔出魔杖的欲望,但是并没有拦住他开口。
“有些人年纪轻轻就有胆量对抗强权,”哈利回以讽刺,“有的人四五十岁了却只知道下跪磕头。”
卢修斯并没有被激怒,轻描淡写地说:“看来你的臆想还没治好。部长,我想魔法部应该加大对圣芒戈医院的资助,不是吗?”
“哼。”福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愿搭理他们。
韦斯莱先生和维布亚先生当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邓布利多仍然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们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相互错开了。
“哈利,”邓布利多说,“我想康奈利曾经给你寄过一封信,是吗?希望你还没有把它丢掉。”
哈利这才想起来许久之前的那封信,它还安静地躺在他在德思礼家的床底下呢。
说起德思礼家……
他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邓布利多,后者没发现他的小动作,但伊索却看见了。不过现在周围人不少,她也就没开口问。直到大家都进了升降梯,伊索才问道:“什么信?”
哈利说:“就是福吉寄来的信,说魔法部弄错了,释放守护神咒的不是我而是小天狼星。”
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伊索并不知道这件事。
也许伊索会从唐克斯那儿听说小天狼星的那件事儿,但她肯定不知道魔法部根本没办法起诉他。
怪不得伊索不愿意让他来为她作证。
哈利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人用手指勾了一下,整颗心都开始晃晃荡荡。
说到底她还是关心他的。
“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把我的车开来。”韦斯莱先生如是说,经历过哈利他们二年级开学时的飞车事件之后,他的新车就不再有魔法改装了。维布亚先生还吊销了他的巫师驾照,责令他五年内不允许开车——不允许驾驶魔法汽车,但韦斯莱先生还是通过蒙顿格斯搞到了麻瓜的驾驶证。
作为英国魔法界总管交通的司长,维布亚先生自然是知道韦斯莱先生**的事。平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眼看着这个连笔试都没考的巫师要载着自家女儿开长途,他就觉得还不如让哈利开车呢。
不过看着正在照顾伊索的哈利,他又觉得要是哈利也坐在同一辆车上,伊索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注意安全。”最终他还是这么说道。部门里还有公务要处理,穆迪、韦斯莱和哈利,这三个人足够保护伊索了。
当哈利扶伊索上车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自作多情了,对他的关心原来毫无用处,而且也因此,伊索觉得有些羞耻。
说不上来,但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关心被发现了所以才羞耻。
她不自觉地往边上靠了靠,一直在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她的哈利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忍不住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儿。往边上靠太显眼,往伊索那儿靠又显得像是要非礼,哈利实在是进退两难。
好在韦斯莱先生的驾驶技术并不好,一个不踩刹车的急转弯,伊索没拉住车把手,一下子撞进了他怀里。哈利透过后视镜看见穆迪的左眼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他说道:“喂,这里还有长辈呢。”
韦斯莱先生还在过弯,伊索坐不起来,因为控制不了下半身而没法使劲,只能继续被哈利搂着。穆迪的眼珠子又刷(不过并没有发出这样的声音)地转了回去,他大概是不想看见这种腻歪的场景,扭头看窗外的风景去了。
哈利低下头,发现伊索正在认真地瞧着他——不是哈利,是穆迪——她正努力地在心里揣测穆迪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穆迪为什么不告发她?而且对于这位老傲罗来说,看见她靠在哈利怀里的场景肯定会很觉得反胃很愤怒吧……不不,重点应该是穆迪为什么没有把她这个定时炸弹的存在告诉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不可能知道她的本质,就好像当年他用一座燃烧的衣柜逼迫她低头一样,他不会对她如此的心慈手软。
这之中一定有某些她不知道的内情,可那会是什么呢?
不论那是什么,她都必须找出来原因,否则她就得一直活在紧张和戒备里。
这个弯过去之后就到了平稳的路段,伊索从哈利身上起开,但这回她没再坐那么远了。从伦敦到陋居只花了他们两个小时,这对伊索来说并不是一段难熬的路,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打盹,剩下的时候则是听着汽车电台发呆。
但是哈利就觉得很难熬了,在魔法部的暂时胜利并没有让他高兴太久,重新从麻瓜世界回到魔法世界的不真实感正在逐渐褪去,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下一个麻烦,再过半个多月就要开学了。
自打11岁的那个暑假结束后,哈利就再也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因为开学而焦虑,但即使是霍格沃茨,要是在里面见不到伊索,他也发觉那些假期里日思夜想的塔楼变得很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