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当即跳了起来,画了一半的作业纸被她攥在手里,墨水染得手掌一片乌黑:“马尔福!”
“哎呀,”德拉科看起来是大仇得报了,快活得说话都利索了,“怎么,我好意帮你的断腿朋友拿来一只护树罗锅,你竟然要恩将仇报,没想到这就是格兰芬多的级长,看来邓布利多的确是老糊涂了。”
他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同学们都哄笑起来,格兰芬多们自然不会任由死对头学院欺负自己人,哪怕她曾经也是对方的一员。大家都放下了护树罗锅,摩拳擦掌地走上去,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斯莱特林众人一看情形,也都放下自己的作业纸。马尔福这时候却又站出来了,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想干嘛呢?!作为级长,我有必要维持一下班级的秩序——”
噗的一声,德拉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罗恩则是收回了自己的拳头,对着急匆匆赶过来的格拉普兰教授解释道:“对不起教授,我刚刚看德拉科·马尔福的鼻子上有一只狐媚子,所以帮他打了一下,免得他鼻子肿起来。”
他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只乌漆嘛黑的东西,虽然完全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狐媚子。然而格拉普兰教授作为神奇动物专家,摸着自己的下巴看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应该只是普通的虫子……但是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注意一点,你看,同学的鼻子都断了。格兰芬多扣10分。”
她把马尔福扶起来,魔杖一点,他的鼻血便止住了,但形状还是歪歪扭扭的,想必得去校医室看一看才行。格拉普兰教授于是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提前给大家下课吧,韦斯莱,你必须得扶着马尔福去校医室……”
哈利听见赫敏对纳威说:“赶快去告诉庞弗雷夫人,就说马尔福嘲笑伊索的行动不便,结果得意忘形地撞在树干上把鼻梁碰断了。”
纳威犹豫地不想迈步,赫敏于是又催促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要说马尔福嘲笑伊索行动不便。快去吧!”
罗恩和赫敏倒是配合得默契,瞧着纳威朝城堡跑去,他立刻在脸上堆满了假笑,上去扛着德拉科:“哎呀,你瞧我这手,真是太不小心了,来,咱们慢点走……”
大家欢乐地簇拥着他们往禁林外跑去,伊索则是默默地望着哈利,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刚刚的反应与之前不同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他们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样正逐渐生疏起来。她于是放下这些想法,说道:“哈利,麻烦你把我推回城堡里吧。”
下一门的占卜课在北塔楼的楼顶,得爬绳梯才能上去,对于腿脚不便又不能被施魔法的伊索来说这就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儿,眼看着大家一个接着一个爬上楼,伊索只好对哈利和赫敏说:“你们就把我留在这儿吧,等你们下课了,我们再回休息室。”
但是特里劳妮教授不像格拉普兰教授那样冷面热心,她是一个神经质的先知,而很不幸,不论是神经质还是先知,都只相信自己的想法,所以如果伊索这样随便旷课的话,她在学年末的考试肯定就完蛋了。
罗恩总算是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说:“庞弗雷夫人给马尔福喂了效果最差的药,哈哈,他起码要到下周五才能康复了!”
“你先上去,”哈利拍拍他,把他推上绳梯,“到楼上拿一条毯子来。”
在不那么东的东方,满是沙漠的地方,那儿的巫师使用飞天魔毯出行,也许是因为这样更不容易让鞋里进沙子。总之,毯子比起坐不稳当又容易硌人的扫帚要好得多,伊索也不可能坐在扫帚上垂直地穿过前往教室的活板门。
长久以来的练习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哈利施展魔法,平平无奇的毯子顿时漂浮在了半空,赫敏扶伊索到毯子上,哈利再挥动魔杖,她于是便特别有异域风情地飘了上去。
头顶传来大家的笑声和欢呼声,显然英国的巫师从没见过有人坐着飞毯从活板门里升上来的,哈利和赫敏紧随其后,刚从活板门中间探出头就看见伊索耳朵红红地和帕瓦蒂坐在一起,后者正兴高采烈地讲着“从井里升起来的圣人”之类的神秘故事。
伊索显然尴尬极了,这样的热情似乎能烫到她。她看见两人爬进教室,赶紧挪动到他们身边。好在占卜课和一般的课不同,这儿的装潢模仿的是占星术的起源,神秘莫测的古代东方,所以没有椅子,大家都三五成群地坐在地毯上。每个小组面前都有一张矮桌,上面摆着一个锈迹斑斑的三脚架。
赫敏向来对这些不能解释的神秘嗤之以鼻,当特里劳妮教授捧着一大堆骨头走出来的时候,她说道:“对于七百多名占卜师的研究显示,尽管这些占卜师对自己的预测相当有自信,但他们的预测结果并不优于乱猜所得到的结果。”
“好啦,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除了西方占卜术和印度占卜术之外的第三个大类,中国占卜术,”特里劳妮教授把那一大箩筐的骨头放到地上,挨个发给大家,和上节课格拉普兰教授发护树罗锅时的动作一模一样,看来她作为教授的特质暂时胜过了她作为神经质的先知的特质,“但是我不会介绍太多历史,因为这个不考;但是怎么用它来预言的方法需要你们记住,因为这会是考试的重点……”
哈利习惯性地转头看一眼伊索,她就好像没听见似的研究着手里的骨片。他于是叹了口气。
他真心希望下周他们上课的时候这些老师别再强调O.W.L.考试了,就算只是对哈利自己来说,作为学生最讨厌的总还是考试。更重要的是伊索每次都无动于衷——对学生来说天大的事对她来说毫无价值。他当然可以理解,但这让他忍不住想,是不是他的感情也毫无价值呢?
这样的不安驱使他这些天总喜欢对伊索动手动脚,总希望她能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哪怕是不耐烦也好。
当特里劳妮教授在台上滔滔不绝地给大家讲授如何在骨头上刻字、钻洞然后火烤的时候,赫敏抱着她一如既往的用于发问的精神举手问道:“那么,如果我故意多烤其中一边会怎么样呢?结果还会准确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得到的预示怎么可能还会是准确的呢?”帕瓦蒂说,显然是看出了赫敏并不完全出于求知精神,同时也是在讽刺这种方法一点儿也不靠谱。她和拉文克劳的拉文德坐在一块儿,这两个姑娘维护特里劳妮就好像哈利他们维护海格似的。
但是赫敏看起来并不能将心比心,而是颇为讽刺地说:“也就是说,这世界上所有的占卜都是无意间完成的。”
“格兰杰小姐,如果你没有‘洞察力’,你就不能来上我的课。”特里劳妮教授说,被放大的两只眼睛瞧着她,但是赫敏立刻便说道:“恐怕您也还没有‘洞察’到我就要从这里离开了!”
“……故意往一边烧,这是麻瓜的做法,巫师是不会这样做的,”特里劳妮教授最终还是说道,把一片骨头放在支架上,专心致志地点起一朵火苗,火光在她的大凹透镜放大的瞳孔里跳着,“我们谨慎地控制火苗,但不用小心周围的风,因为这也是命运的旨意……”
赫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于是便凑过去对伊索说:“我实在没法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
伊索点点头,如果不是她行动不便,她也不想在这儿继续坐着,尤其是讲课的老师正是当年预言哈利能够击败伏地魔的那个先知。特里劳妮当初送给她的水晶球很快就被她忘在了脑后,一直躺在床板底下落灰。
“……那么,大家开始吧!不要把地毯烧了。”趁着特里劳妮去看另一边的时候,赫敏悄悄地打开活板门,并且顺着绳梯爬了下去,许多同学忍不住笑起来,拉文德和帕瓦蒂则是愤愤不平地敲着手里的骨片。但赫敏很快就倒着回来了,因为有一个人正好也在顺着梯子爬上来,正在吵闹的大家一看,顿时都沉默了。
正在走来走去给每个同学分发《占卜字典》的特里劳妮教授听见教室里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便回过头,赫敏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仿佛没有动过,然而活板门里探出一个头,是乌姆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