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天文塔的顶楼，却发现一大群人都围在爬梯边不上去。罗恩挤进去瞧了瞧，退出来对大家说道：“特里劳妮教授请了假，这节占卜课不上了。”
赫敏的脸上顿时露出高兴的神采，然而罗恩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又耷拉了下来：“改成斯内普的魔药课，我们还得去地下魔药教室。”
不知什么原因，教预言课的特里劳妮教授请了假，同下周斯内普的魔药课换了一下。一周看见两次斯内普简直坏得不能再坏，但哈利惊喜地在魔药课上看见了乌姆里奇——没有什么比最讨厌的两个老师针锋相对更让他高兴了。
乌姆里奇照旧是通过询问教龄开始。斯内普并不搭理她，而是将魔杖一挥，黑板上浮现出今天的课堂练习。
“这周你们应该要延续之前没有配置完成的增强剂，”斯内普说道，拿指甲敲了敲第一排同学的烧杯，发出清脆的哐当声，“只要你们的脑袋依旧正常，下周一一早我就可以给你们评分了。开始。”
哈利发现乌姆里奇露出了找到知己的惊喜表情，大概是因为斯内普同样喜欢折磨学生。但她显然想错了，因为斯内普折磨学生只是因为他喜欢，而乌姆里奇是为了让学生们服从她。
伊索适时地把自己的写字板递过来，这么一会儿她就已经把黑板上的步骤都抄下来了。就是更短一些。
“我知道你想听他们吵架，照着这个炼不容易出错。而且你可以把我的那份也煮出来。”她低声说，装模作样地切着一根像是姜一样的东西。
哈利并不担心自己会在魔药课上把当初伏地魔复活用的魔药给炼出来，但他确实太不专注了，伊索第三次拍开他的手，让他把差点倒进坩埚的石榴汁换成火蜥蜴血。
乌姆里奇又问了一遍教龄，哈利听见斯内普在霍格沃茨待了十四年了，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就是为了折磨自己所以才专门来这儿教书的。等他把石榴汁摆回去再听的时候，话题已经变了。
“……你之前一直在申请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不是？”乌姆里奇一张嘴就是哈利最想听的。
众所周知，斯内普一直都想坐上乌姆里奇现在的职位。然而在经历了一个脑袋后面黏着伏地魔的老师、一个除了遗忘咒什么都不会的老师、一个在学生时代同他特别不对付的狼人老师、以及一个似乎是半疯了的退休老傲罗之后，他也没有坐上这个位置，邓布利多找来了一只蛤蟆精，让这个蝙蝠精仍得住在阴暗的地下教室搅拌坩埚。
“……是的。”
这句话似乎有着非凡的杀伤力，过了好半天，斯内普才以他那独特的慢吞吞的语调答道。哈利瞥了一眼同桌，发现伊索还在那装模作样地切着姜，显然也很关注他们之间的对话。
“但是你失败了？”
这个问题斯内普选择不回答，但是他看上去恼火极了，而乌姆里奇则是选择像丽塔·斯基特一样不需要回答，低头在写字板上写了几笔。
“你进校以来申请了很多次，对不对？”
“是的。”斯内普说。
伊索肘了一下哈利，让他把自己坩埚里的魔药分一半给她。
“你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一直拒绝你吗？”乌姆里奇又问。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斯内普说，“你必须要先向我支付稿费，否则我是不会把我的传记交给你来写的。”
实在是非常妙的一招，乌姆里奇看起来就像是变成了真正的蛤蟆，而且是刚刚吃了苍蝇的蛤蟆。她端着写字板盯着斯内普看了半天，就在哈利以为他们俩要现场决斗的当口，乌姆里奇特别客套地告诉斯内普她会如实提交报告。
这显得她毫无权力，像是个为了弄个大新闻就跑得比谁都要快的底层记者。
“波特！”
斯内普和乌姆里奇的谈话才刚结束没几秒，他就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飘到了哈利身后。伊索手一抹，那只支离破碎的姜便丢进了魔药里，她的魔药顿时发出嘶嘶的冒泡声，从青绿色变成了橘黄色。
“做得不错，维布亚小姐。”斯内普竟然对一个格兰芬多——或许伊索在他心里仍然是斯莱特林——表达了认可。但是对哈利就没这么客气了，赶在他往魔药里加最后一剂药材之前，斯内普率先点评道：“你打算就这么让它烧干吗？”
“当然不是，教授。”哈利说道。但是伊索给他的配方他根本没认真看，黑板上的流程又没法照抄，现在斯内普在盯着，他只能装模作样地在桌上找药材，并且期望斯内普赶快走。然而他看起来是打算监督哈利完成魔药了，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直到魔药被烧干，变成了一坨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的凝固体。
“看来你的近视更上一层楼了，”斯内普颇为嘲讽地说，指了指药材架子，“黑板上写得清清楚楚，最后一步加入石榴汁，你连摆在眼皮子底下的石榴汁都看不见吗？”
哈利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如果把伊索发明新方法的事实告诉斯内普，他的嘲讽肯定又要变本加厉。斯内普又去看了一眼伊索的坩埚，对哈利下了判决：“今晚你来我办公室关禁闭，我要亲自辅导一下你的魔药。维布亚小姐，你今晚也过来，监督一下波特。”
“可是我们晚上要去乌姆里奇教授的留堂……”
“那就只有你，波特。”斯内普丝毫不给他辩解的余地，拿魔杖敲了一下坩埚，里面的黑泥顿时消失一空。他转头便又去挑別人的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受乌姆里奇罚的就只有伊索了。
趁着斯内普不在，哈利凑到伊索旁边问她：“你自己对付老蛤蟆，没关系吧？”
“你觉得呢？”伊索反问道。
然而哈利看起来有点紧张，纠结在坩埚里扒拉着，虽然里面什么也没有。
“晚上她要你抄的那些东西，”他说，“我只想说那都是乌姆里奇的一厢情愿，没有人不可以爱的。”
伊索斜睨着他，直看得他都局促起来了，才忽然扑哧一笑，一边收拾课本一边说道：“说不定我真的会抄着抄着就变回……就变成冷血无情的黑魔头，第一个就收拾乌姆里奇，第二个来收拾你。”
“怎么这样……”
“好啦，反正过了今晚就都结束了，”不知为何，伊索的心情似乎莫名的好，“我之前已经和斯内普说好了，他今晚会教你大脑封闭术。以后每周的魔药课他都会找点借口把你留下来关禁闭——实际上是开小灶。”
“什么？”能名正言顺地关他禁闭，哈利觉得斯内普大概对此求之不得，但伊索背着他直接和斯内普做了决定这事儿更让他大吃一惊，“你不怕斯内普在我的脑子里乱看？”
伊索又笑了：“你把大脑封闭术练好不就得了。”
“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练好……”
“他现在是凤凰社的一员，是可以信任的，”伊索说，此时斯内普已经检查好了大家的作业，正在黑板前严厉地强调易错步骤，他们说话时不得不压低声音，互相不看对方，“而且你还在霍格沃茨，我也是，如果他真的发现了我的原本身份，也很难在这里动手。”
比起斯内普的窥探，她更在乎伏地魔的思想是不是还像上辈子时一样和哈利连接在一起，影响他的情绪，甚至于往他的脑子里塞一些本不存在的记忆。她对斯内普也是这么说的，哈利太年轻，很冲动，万一伏地魔用什么幻觉之类的手段把哈利骗出凤凰社，他还不是任人宰割？
而且，虽然她对哈利说的借口是斯内普在霍格沃茨不好动手，但上辈子的邓布利多可就是死在霍格沃茨，而且还是斯内普的魔杖之下；真正的原因是，没人知道预言到底会不会随着伊索的死去而终结。伊索和哈利不知道，伏地魔不知道，如果斯内普窥探了有关伏地魔复生的记忆，他同样也无法知道。
只有把收藏在魔法部里的预言水晶球拿来才有可能一窥命运的细节。
因此无论伊索是否暴露，她都不会受到来自身后的伤害。无非是作为伊索·维布亚而拥有自由身和所有人的信任，还是作为伏地魔而被憎恨、被软禁的区别而已。
这样复杂的考量哈利自然一无所知，他现在关心的还只是浪漫关系，或者说，爱情。虽然幼稚，但是在这样前途未卜的时候，保持这样的幼稚也挺好的。
